「主公,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將臧霸的這支隊伍完全消滅的,為何主公選擇放棄?」看著遠去的臧霸背影,新被任命的徐州刺史魏延不由疑惑的問道。
卻見劉琦呵呵笑道:「長不知,臧霸也是曹操帳下名將,我們將他打敗容易,如果是將他完全殲滅的話,恐怕我們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而這樣一來,我們在徐州的力量就會遭到嚴重削弱,除此之外,我們還會徹底激怒曹操,此人將會不惜一切為代價與我們決戰,如此一來,我們雙方盡皆遭到削弱,而劉備、袁紹則乘機發展鞏固,對我們根本沒有任何好處,反倒是為他人做嫁衣,而放過臧霸就不一樣了,如今曹操剛剛打敗袁紹,正想著一鼓作氣取得冀州,根本無暇與我們作戰,而我們只要知進退,曹操一定會吃下這個暗虧的。」
劉琦猜得沒錯,曹操在乍聞徐州失去的消息之後,心中不由的暴怒,恨不得立刻提兵前去徐州,再將徐州給搶回來,但是他聽說臧霸還帶了一萬餘大軍退回了青州,並且在青州設防以備劉琦的時候,暴怒的情緒開始恢復了一絲的冷靜。
他自然知道劉琦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物,對自己的威脅比袁紹都要大,但是他更知道,目前袁紹新敗,實力未復,是攻取的最佳時機,一旦今日錯過,他日後恐怕將難上十倍百倍不止。
再加上他直到如今才猛然想起來陳登和劉琦乃是中表之親,自己在不曾防備之下,徐州遭到兩人算計也無可厚非,要怪只能怪自己當初不想辦法將陳登調離廣陵,以致出現如今的一幕。
好在此人並沒有將臧霸完全消滅,也沒有乘勢進入青州,而他也得知劉琦麾下有數千騎兵和伏擊臧霸大軍的那些神秘的強大弩機,這些都讓他顧慮重重,決定暫時吃個啞巴虧,待得平定河北之後再想辦法對付這個陰險的傢伙。
而最終促使曹操下定決心這樣做的,卻是他驚聞袁紹將死的消息之後。
作為天下首屈一指的大族汝南袁氏如今的唯一一股勢力,袁紹心中有著太多的無奈和憤恨,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連番敗在曹阿瞞這個閹豎後人的手中。
這兩次大戰失敗,袁紹都是敗得很不甘心,第一次的官渡之戰,如果不是叛賊許攸的話,絕對不會有烏巢之敗,不止如此,說不準自己如今早已經攻進了許昌了。
甚至如果是張郃高覽那兩個叛徒不背叛的話,自己都有可能攻破曹操的大營,截斷他的歸路,從而保證官渡之戰的勝利。
而最後一戰他感覺自己輸得更是冤枉,自己大軍頻頻得勝,最後都打得曹操龜縮到射犬城內不敢出來,眼看還有幾天就能攻下城池,卻不料竟然中了敵軍的毒計,往軍中扔下大量的腐屍,結果引發了強烈的瘟疫,導致軍中將士大部分感染了疫情,又被曹操一個劫營,七萬大軍只有數百生還。
而西線戰場的高幹本來在與劉備、馬騰、呼廚泉等人合作之下,大軍攻進河東,眼看就能威脅到曹操了,卻沒想到西涼的韓遂忽然出兵殺死馬騰,導致劉備與馬超盡皆揮兵相救,結果馬超全軍覆沒,與馬岱、馬鐵、龐德等人僅以身存,劉備大軍也撤回長安。呼廚泉不知為何突然撤出,只剩下高幹一路,最後卻被曹操的河東太守杜畿死死守住,後來竟然乘著大軍沒有戒備之時乘夜劫營,結果高幹戰敗,令曹操成功收復所有的失地。
這兩次戰爭的慘敗對袁紹來說是一個極其沉重的打擊,想想當初他是多麼的意氣風發,年紀輕輕就擔任西園八校尉中的中軍校尉,地位僅限於漢靈帝的親信、上軍校尉蹇碩。
之後大將軍遇害,他更是率領大軍殺入皇宮,將一眾閹豎悉數斬除,徹底結束了大漢歷史上數十年來難以根除的一個毒瘤宦官專政局面。後來董卓專權,為害天下,又是他聚集天下義兵,以盟主身份總領諸侯軍馬,率天下眾討伐董卓。
在董卓滅亡之後,他袁紹更是雄才偉略,以小小渤海一郡而奪冀州,搶并州,攻幽州,統一了整個河北之地,這樣的才幹,這樣的速度,這樣的聲望天下誰人能及?
可是就是他這樣一個英雄人物,最終竟然兩次飲恨在曹操這個閹豎之後手中,卻是把往昔所有的榮耀與驕傲全都粉碎了。
袁紹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在勉強逃回鄴城之後不由得吐血三升,大病一場,只經過了十數天的時間就已經生命垂危了。
袁紹之妻劉氏見袁紹病危,急請審配、逢紀二人至袁紹榻前,商議後事。這二人都是她的生子袁尚一派,如今只請二人,卻不請長子袁熙一派的郭圖、辛評等人,很明顯是別有所圖。
劉夫人見袁紹垂淚不已,但以手指而不能言,知他心中之意,連忙問道:「尚可繼後嗣否?」
見袁紹點頭,本來就屬意袁尚為嗣的審配便就榻前寫了遺囑,令袁尚繼位,並托孤給逢紀和審配。
袁紹看了看遺書,點了點頭,隨即翻身大叫一聲,又吐血鬥余而死。
袁紹既死,審配、逢紀主持喪事,先立袁尚為大司馬將軍,冀、青、幽、並四州牧,之後才通知袁紹長子袁譚、次子袁熙前來奔喪,同時命人發訃告給天下群雄。
此時袁譚已回到平原,剛剛聽說劉琦奪了徐州,並打破臧霸的消息,覺得這是一個收復青州的絕佳機會,便準備向父親袁紹建議,強行征發兵役,與劉琦聯合共取青州,卻不料卻得到了父親身死,立袁尚為主的消息,不由的悲憤莫名。
「我袁譚身為父親長子,這麼多年來隨父親征戰天下,多立大功,當初的青州不過是平原一隅,卻被我擴充到了整個青州地區,如若不是因為父親前年在官渡戰敗,整個青州未必會失去,而顯甫除了長得英俊,又有什麼功勞?更何況古者立長不立賢,父親乃世家大族出身,如何不知其中之理?此明顯是逢紀、審配之徒
私改父親遺囑所致,我袁譚如何心服?」
卻聽得郭圖勸道:「如今冀州已在顯甫手中,逢紀、審配之流掌控軍事,我們不能強行與之相抗,主公莫如先向朝廷請為車騎將軍,然後主公坐鎮平原,借收復青州的名義向顯甫要兵要糧,只要主公麾下掌握了兄兵和豐厚的軍糧,日後不難圖冀州。」
袁譚歎了一口氣,只好無奈的聽從了郭圖的主意,請為車騎將軍,並且向袁尚申請軍隊糧草。
袁尚剛剛即位,便任命審配為大將軍府長史,逢紀為司馬,又派人給坐鎮幽州的二哥袁熙以及剛剛敗退回并州的表哥高幹各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讓他們支持自己。
就在他得意之時,忽然收到了袁譚要求做車騎將軍、派兵相助自己收回青州的請求,袁尚為了安撫袁譚的情緒,不致讓他現在就反叛,便答應了下來,決定向平原派遣五千大軍,送五萬斛糧食,但是他又生怕袁譚得了軍隊之後不再歸還,便命逢紀前去監軍。
逢紀領命之後,便回去收拾收拾,準備督軍前往平原,便把此事對居住在自己府中的田豐說了。
當初田豐在官渡之戰後得逢紀一言,竟然意外保住了性命,後來才聽說是逢紀相勸的功勞,所以便拋棄舊的恩怨,與逢紀成為好友。
在袁紹準備再度興兵征討曹操之時,田豐曾苦勸袁紹不要輕舉妄動,卻再度遭到冷落,後來袁紹果然戰敗,羞愧之下欲殺田豐,還沒有來得及發佈命令便見病倒了,多虧了逢紀將命令藏起來,這才保住了田豐一命。
後來袁尚繼位,預料到袁氏即將的發生內亂的田豐心灰意冷,便辭官不仕,卻被逢紀強行留到府中做參謀,因為逢紀自從得到了劉琦的「預言」之後,便一直擔心不已,如今見主公袁紹已死,冀州亂局已定,心中自然惴惴,現在自己手中多了田豐這樣的智者,也多了一絲保命的希望。
田豐雖然不情願,但顧念老友兩次救命之恩,也只好從命,本來他感覺自己只是象徵性的住上幾日就告辭回鄉,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救了逢紀一命。
田豐在聽到逢紀說起前去平原督軍的消息之後,立刻斷然說道:「元圖,不是老哥哥我倚老賣老說你一句,這一次你如果真的去了,恐怕會凶多吉少,輕者有囹圄之苦,重者甚至有性命之憂。」
「什麼?元皓你說什麼?」逢紀雖智,卻也知道田豐其實比他有眼光的多,再加上之前劉琦已經在預言中提醒過,能救自己的只有田豐,不由面色發白的說道:「你能具體說一說嗎?」
卻聽得田豐說道:「元圖你且想想,袁譚向袁尚請援兵相助,想要謀奪軍隊之心已經是非常明顯,偏偏元圖乃是袁尚麾下重臣,自然是絕不肯將大權交給袁譚,如此一來,袁譚不殺你又如何?你這就相當於是童子負金於鬧市,怎麼可能不被人搶?我們不說別的,僅僅是頭幾年劉備襲殺車胄奪取兵權一事,你當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