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手不凡
鬼婆婆笑道:「你這兩句話,說得還算得體,本來我和空空老妖約好了每年都要手談一局,怕人打攪,故而選擇在午夜,我點燃鬼火心燈,自是沒人敢以身犯險獨闖這鬼門關。沒想到你們竟然吃了熊心豹膽,到虎口來拔牙。」
笑面響尾蛇笑得更加燦爛,「婆婆你的武功震鑠古今,我們在您老人面前就像一隻小螞蟻,您只要輕輕一動手就把我們碾死,您老人家不要跟我們一般見識,不知者不怪,你就放我們過去吧。」
幾句話把鬼婆婆奉承得很舒坦,笑得抬頭紋都開了。剛要放行空空道人冷笑道:「大隊人馬呼嘯而過,午夜急急趕路,自然是沒幹啥好事,你們說車上裝的是什麼?」笑面響尾蛇臉色大變,喏喏的道:「車上裝的,裝的是一些傢俱。」
鬼婆婆冷哼道:「裝的傢俱,有大半夜趕路的嗎?騙三歲小孩子去吧,不說實話今夜休想從這裡過去,我也不撩撥你們,要是有耐心就等我們下完棋再過,要是等不及就別尋它途。」說完坐在大石上,揮出一枚黑子,嵌在石壁上,空空道人一隻腳踏在巨石上,手拄在膝蓋上低頭沉思,半晌才道:「老黑婆子果然厲害,這棋還真不知道下在哪裡可好?」
「哈哈!妖道,你快推檉認輸吧。」
「去年我一著不慎輸你半目,今天我我要報那半目之仇。」
「快下!快下!還有人要等著過路呢!」
空空道人向遠處望去,黑壓壓的一群人嘁嘁喳喳的說個不停。似在商量對策,他微微一笑射出一枚白子釘在石壁上。
鬼婆婆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這一手棋殺死了一大片黑子,該如何去救?鬼婆婆滿臉是汗。
神農幫商賈堂的弟子嘰嘰喳喳吵個不停,鬼婆婆一陣心煩喝道:「兔崽子們,給老娘滾遠點。」龍頭枴杖一揮,磨盤大的巨石騰空而起,飛向那群人,眾人驚呼一聲,四散奔逃。
空空道人面露得色:「老黑婆子你輸不起了,就拿別人出氣,羞也不羞。」
忽而遠去的那群人,潮水一般退了回來,五騎馬殺奔過來,所到之處所向披靡。一人高聲斷喝:「神農教商賈堂眾弟子聽著,老幫主公孫伏龍在此,歸順老幫主者一概免死,稍有猶豫立刻賜死。」
眾人尋聲望去,五隻火把嗶嗶啵啵的燃燒著,火光映照下正是公孫伏龍那張威風凜凜的臉,一人大喊:「果真是老幫主、葛堂主、陸堂主。」一半的人拋卻了兵刃下馬拜服在地。還有一半的人正在猶豫觀望,目視商賈堂副堂主蘇溪松,蘇溪松臉上忽陰忽晴,思緒飛速旋轉,「這公孫伏龍名震江湖,武功深不可測,旁邊的一個是慕容廆,現在江湖上盛傳「南佛圖、北慕容」這人武功也是超一流的了,再加上葛飛龍、陸花枝二人,我們那裡是他們的對手,好漢不吃眼前虧。」想到這裡,「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幫主在上,商賈堂堂主蘇溪松給你見禮了,願幫主洪福齊天,壽與天齊,願我幫威震江湖,劍鋒所指所向披靡,屬下僅供幫主驅使,唯幫主之命是從。」
花生豆子大怒,氣得頭髮都豎了起來:「見風使舵,卑鄙無恥的小人,你效忠的是那馮淵龍,昨天你還下令處死老幫主呢,你還在這花言巧語蒙騙老幫主。」
蘇溪松磕頭如搗蒜:「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上命差遣,不敢不為,我要抗命焉有命在?如今老幫主脫卻了牢籠升天,我們也要棄暗投明,請老幫主念在我們身不由己的份上,饒了我等吧。」他竟然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葛半農運氣於右掌,想斃了他,公孫伏龍連忙一擺手,哈哈大笑:「蘇堂主果然識時務,老夫必不負你,你還依然管理商賈堂,如有建樹再加封賞。」
花生豆子很是不忿,怒哼了一聲,別國臉去。慕容廆伸手拍了拍後背小聲安慰他道:「老人家不要著急,這只是權宜之計。」花生豆子似懂非懂不再言語。
再看商賈堂的弟子全都跪下磕頭:「願幫主洪福齊天,壽與天齊。神農幫威震江湖,永傳萬代。」
公孫伏龍一擺手眾人噤聲:「眾位兄弟免禮,快快請起,你們受匪人蒙蔽,如今反正,一律免罪,你們可以傳告所有的弟兄,凡是放下武器主動來歸,便不失卻榮華富貴。」眾幫眾起身肅然而立。公孫伏龍接著又道:「蘇堂主下面就看你的表現了。」
笑面響尾蛇蘇溪松尷尬的笑了笑,「是,一切都聽幫主吩咐,弟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來人!把鮮卑朋友放出來,服食解藥。」
手下人答應一聲,放出了大車中的眾人,幫眾們取出解藥分別給眾人服下,過了一盞熱茶的時間,馬一山、朝陽、曹紫燕、福來、萬里遙、牛半坡等人已經能夠行動,紛紛盤膝坐起運功調息,慕容廆在一旁運起天地無極神功助他們推血過宮,又過了半個時辰,這些人勁力已經恢復。
這兩天迷迷糊糊之中,周福來恨得牙都要咬碎了,抄起大棍劈頭蓋臉就向蘇溪松打去。慕容廆伸臂一擋:「三哥不可造次,蘇堂主已經是自己人了。」周福來嘴裡罵著卻不敢再動手打他。
兩股力量和在一處,公孫伏龍道:「慕容可汗,你看我們這點人馬能否拿下神農幫總壇。」
慕容廆笑道:「公孫幫主出面,自然是手到擒來,哪有不勝之理。」
笑面響尾蛇蘇溪松幹笑了兩聲:「啟稟幫主,屬下不是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神農幫總壇臥虎藏龍,恐怕不是那麼好打。就是眼前這個黑風口咱們過不過得去還得另說。」
他心中暗道:「要不是這兩個活閻王阻攔,你們焉能追得上我們?兩個傢伙神功高不可測,我們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在他們面前連手都伸不出來,我看你們連
這個黑風口都過不去,還攻打什麼神農幫總壇。」
公孫伏龍道:「你不要著急我們先去看看,慕容兄弟陪老哥哥走一遭。」慕容廆緊跟公孫伏龍而行。
黑風口坡頂上,鬼婆婆和空空道長激戰正酣,二人屏息凝視,好半天才下一子,這種極耗心力之戰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凶險異常。兩個人殺紅了眼,每下一招棋子都要深思熟慮,好似走火入魔一般。
公孫伏龍手擎火把來到近前,長身一揖:「兩位朋友,神農幫幫主公孫伏龍這廂有禮了。」
鬼婆婆啐了一口:「公孫伏龍在江湖上久有名號,坊間傳言神農山一戰,你被天公地母摩尼教教主聯手擊斃,從此你在江湖上就銷聲匿跡,你這個公孫幫主不是冒牌貨就是他的鬼魂。」
慕容廆一抱拳,「空空道長,晚輩慕容廆給您見禮了,多謝您當年在遼東郡晾甲山卸甲屯大槐樹下救我一命,在此謝過您老人家。」
空空道長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你們慕容家內訌,一大群人欺負幾個小孩子,嚇得這幫小孩子哇哇哭,我一時氣憤不過,教訓了他們一下,讓他們都鑽了我的褲襠。你就是被追殺的那個小孩。」
「是的,老人家我正是那個小孩。」慕容廆心道:「這老頭也太能誇張了,我們哪裡哇哇哭來著。」
空空道人笑道:「你看,當年的小孩子都長這麼大了,這歲月蹉跎,上哪說理去。」
慕容廆道:「老人家仙風道骨,雄姿不減當年。」
「別提了老了老了,你說這位先生就是神農幫幫主公孫伏龍?」
慕容廆道:「千真萬確,的確是他老人家,他手下的弟子都可以證明。」
鬼婆婆一擺龍頭枴杖打向公孫伏龍的太陽穴,「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公孫伏龍嘴裡喊道:「好一招『指點迷津』。」一招「拂花分柳」架開枴杖。鬼婆婆撤回枴杖,一招「泰山壓頂」砸向公孫伏龍的頂梁,公孫伏龍一側身,運起伏羲先天神功,使出降龍魔雲手,掌掛風聲印向鬼婆婆的前胸,鬼婆婆也不閃避,以掌來接。雙掌「呯」的一聲合在一起,鬼婆婆身形晃了兩晃,公孫伏龍卻紋絲未動,鬼婆婆哼了一聲:「果然是公孫幫主,你的降龍魔雲手比以前更老辣了,我隱居十年苦練武功,就想抱那半掌之仇,今天再大戰他三百回合。」舞動龍頭枴杖一招緊似一招的攻向公孫伏龍。
昔年在泰山腳下鬼婆婆與公孫伏龍相遇,當時公孫伏龍名滿天下,鬼婆婆大是不服,出言挑戰,兩人大戰三百回合,鬼婆婆輸了半掌,從此鬼婆婆耿耿於懷,發誓要報這半掌之仇。
慕容廆揮掌使出一招「分花拂柳」想要架開公孫伏龍和鬼婆婆,空空道人一招「天覆地合」兩隻手把慕容廆的雙手合在一起。「『南佛圖,北慕容』你年紀輕輕竟然與佛圖澄齊名。我看看是不是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