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廆苦笑了一下跳進圈內,再看那青年氣力不減,又是一頓,刺、扎、挑、打狼又報銷二百餘頭。
狼被打怕了,都紛紛往後退去,狼王嚎叫聲更大了,可惜有些不靈了,再沒有狼敢往前衝。
狼王在群狼間來回跑動,似在做動員工作,最後狼王帶領十頭壯碩無比的狼衝了過來,那青年手拄大槍,仰天長嘯,聲震山谷。朗聲道:「無知的畜生,我才是真正的狼王,你們上來也是白費。」甩動大槍,一盞茶的功夫殺掉了那十頭壯狼,狼王也多處受傷。
又一聲嚎叫,那聲音相當的淒慘,叫聲過後,一齊衝上來二百多頭狼,慕容廆一看形勢不好,這是瘋了,孤注一擲,跳出火圈,又有六個青年緊跟著也跳了出來,這一場廝殺,真是精彩,狼前赴後繼湧來,殺了這只還有那隻,那六個青年都掛了彩,卻蛢命支撐,兀自不退,狼卻越殺越少。眼看這二百頭也都要報銷了,那青年發現了還在指揮的狼王。衝過去一槍打到,群狼無首紛紛退卻,那狼王晃晃悠悠的又站了起來,那青年用大槍抵住它的頭,它也不掙扎,一副順從的模樣,眼睛可憐巴巴的盯住他,搖搖僵硬的尾巴,那青年哈哈大笑,上前摸摸狼王的頭,狼王舔舔他的手,慕容廆也笑了,他征服了狼群,從此這群狼就聽他的指揮了。
那青年揮揮手,一指遠方,狼王帶群狼匍匐在地,衝他搖搖頭,看看同伴的屍體,慢慢離開。走到一個高崗,殘陽如血,暮色蒼茫,群狼再次回頭,嚎叫幾聲,逡巡良久而去。
那青年長身一揖,「多謝英雄鼎力相助,我叫馬六斤,洛陽人士,逃難到此,兄弟有禮了。」
慕容廆馬上還禮:「哪裡哪裡!仁兄客氣了,今天小弟算開了眼界,得識真正的英雄好漢,三生有幸。若不得你相救,我二人哪有命在?小弟多謝你才是,我叫慕容廆,鮮卑人。」
馬六斤大喜:「慕容吐谷渾是你什麼人?」
慕容廆眼睛一亮:「那是家兄,你認識他?」
馬六斤一把抓住慕容廆的雙手,「他是我的義兄,我此來正是投奔於他。」
兩人雙手緊握,哈哈大笑。
慕容廆高高興興的向大家介紹段瀟瀟,段瀟瀟向大家施禮。
馬六斤也把那幾個青年介紹給慕容廆。天色暗了下來,牛二、常三、游四把火攢成一堆,游三等人拾來許多乾柴,把火挑望,幾位老人把死狼的皮扒掉,開腸破肚,婦女們到小溪裡洗乾淨,撒上鹽巴,穿上木棒在火上烤了起來。
一會兒的功夫,空氣中瀰漫著狼肉的香味,小半個時辰,十幾隻狼肉烤熟,好肉先分給老人兒童,餘下的分給青壯年,慕容廆、段瀟瀟、馬六斤等人共分一頭狼肉,馬六子取出珍藏多時的一壺酒,請慕容廆共飲,二人喝得甚是投機。
馬六斤本是漢朝伏波將軍馬援之後,芒碭山大戰之後,他與眾位兄弟失散,杏花谷再也不能呆了,領著眾人一面躲避朝廷的追捕,一面向北而來,一路上又有一些乞丐跟隨,到了薊州,他想到了義兄慕容吐谷渾,一路打聽著,前來投奔。
慕容廆知曉了前情,慨歎馬六斤深明大義,他想到了孟多的流民幫弟子多是性情中人,和馬六斤一定意氣相投,想到這裡他掏出一隻金色的「流民大令」對馬六斤說:「馬兄,我們這裡有一個流民幫,都是我的好兄弟,幫主叫孟多,見此令如見幫主,一路上都會有人照應,事急你可拿此令去見孟幫主,他一定能安排好這些人的生活。」
馬六斤接過「流民大令」,「多謝慕容兄,我們加入流民幫,再合適不過了,我到此地不去拜見義兄,失禮在我,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段瀟瀟很是直爽,插話道:「你們也沒個正式的名字,什麼馬六斤、牛二、常三,多難聽啊!」
馬六斤臉一紅慘然道:「我們多是孤兒,沒化,只知姓不會起名,一、二、三、四排著叫起來省事。」
慕容廆笑道:「將來大家發達了,你們這名字就不行了,不如現在就起一個。」段瀟瀟笑道:「我們哪有那高化,你們這夥人裡面沒有章才俊嗎?」
馬六斤指著幾個人說:「這幾位朋友從北平跟來,不知誰是龍鳳?」
一個瘦弱漢子,儒生打扮說道:「我叫繆愷,蘭陵人,讀過兩天書,這兩位是平原宋該、安定皇甫岌,他們胸藏錦繡,才高八斗,章冠蓋天下。」
宋該哈哈大笑:「繆兄謬讚了,我哪有那本事,只不過是胡亂塗鴉爾。」
皇甫岌連連搖頭:「繆兄才是真正的才俊,他的章,在南國是才能登堂入室。」
慕容廆心中一熱,對三人深深一揖。三人還禮,「你們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早晚必有用武之地,只不過時機還未成熟,我們遊牧民族有了馬、牛、羊就能繁榮昌盛,我看馬六子你就叫馬一山,牛二就叫牛半坡,常三就叫常勝,游四就叫游邃。」
皇甫岌道:「馬一山,牛半坡,常戰常勝,遊牧民族遂了心願,好志向。」眾人也跟著紛紛叫好,都覺得這些名字取得吉祥、喜慶。
於是那些沒名字的流民都聚攏過來,請慕容廆賜名,段瀟瀟也跟著想名字,繆愷、宋該、皇甫岌也幫著參謀,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非常開心。
夜已經深了,滿天的星斗,篝火熊熊,飽餐了一頓狼肉,身上暖意融融,即使料峭的春寒襲來,眾人也不覺十分的冷,牛半坡和常勝看著篝火,適時添柴,不讓它熄滅。
天光大亮,眾人一宿好睡,用罷早飯,慕容廆和段瀟瀟與眾人依依惜別。
分手之時,慕容廆掏出四隻虎
符,對馬一山、繆愷、宋該、皇甫岌說:「你們四位找到丐幫幫主賽孟嘗孟多,萬里追風小白猿萬堂主,發展丐幫的勢力,收羅逃亡過來的漢人,挑拔一批有才能的人,保護好他們,以備我用。這四隻調兵虎符你們每人一隻,我有兩筆財富,一筆存在我阿干慕容吐谷渾處,另一筆存在遼西柳城牟家寨,憑著虎符可以提取真金白銀,作為你們的一切用度開支。事急可用另外兩隻虎符,去找游擊將軍孫丁和殿前侍衛長逢羨,他們是我的人。」
馬一山等人跪倒在地:「多謝可汗陛下的信任,我們即使拼了性命也要助你復國。」慕容廆把四人一一攙起,灑淚而別。
慕容廆和段瀟瀟目送他們去遠,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才呼哨一聲,虎雷花斑豹跑了過來,二人乘馬繼續前行,馳出十來里路,溪水越來越大,桃花越來越盛,看樣子滿山都是桃花,越走山路越窄,在馬上顛簸的很厲害。
段瀟瀟乾嘔了兩口,摀住了肚子痛苦的伏在馬上,慕容廆大驚:「怎麼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段瀟瀟臉一紅嬌嗔道:「傻瓜,你莫非是個呆子,這還看不出來。」
慕容廆面露喜色,「莫非你是身懷有孕?」慕容廆的侍妾給他生育了一子,名字叫慕容翰,另一個侍妾將要生產,對女人這點事他也不算陌生。
段瀟瀟嬌羞的倒在他懷裡,滿面喜色。
慕容廆笑道:「幾個月了,我怎麼不知道?」
「已經三個多月了,見你煩心事太多,我沒敢告訴你。」
慕容廆大喜:「這是好事,何不早說,說不定我這孩子是命世之主,從此給我們帶來好運。」
段瀟瀟咬著牙,強支撐著說:「那是自然,我的兒子將來就能做皇帝,一統天下,你就給我們的孩子起個能做皇帝的名字吧。」
慕容廆自言自語:「做皇帝,做皇帝。做皇帝光宗耀祖,皇字加一個光字念皝,我們的兒子就叫慕容皝,你看如何?」
「好好好!真是好名字,就叫慕容皝,我兒做了皇帝,我也就名垂青史了。」段瀟瀟臉色由紅轉白,大粒汗珠滾落下來想是疼得厲害,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
慕容廆緊緊抱著她,「可能昨夜受了寒涼,我們趕快郎中給你治一治。」
慕容廆搏馬回轉,走了一會兒也不見出路,段瀟瀟腹中大痛,心中起疑:「難道我們迷了路,怎麼走不出這連環套,竟像在原地打轉一般。」
慕容廆微微一笑:「這也難不倒我,豈不聞老馬識途,這馬雖不是老馬但頗有靈性,它一定能帶我們走出這迷谷。」他放開韁繩,不再約束,果然那馬轉了兩圈,奔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向而去。
道路越走越闊,眼看著就出了這座迷宮,就在這時就聽有人一陣獰笑:「哈哈!左賢王我說的不錯吧!我們只要守株待兔,他們一定會自己送上門來的,您看這兩隻粉嫩的『小白兔』多麼的可愛!」慕容劍和閻王三鬼怪並肩站在他們面前,各舉兵刃攻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