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冤家路窄
一把玉壺,三盞夜光杯已經斟滿了稠稠的米酒,劉贊也不說客套話,只是淺嘗慢酌,三杯酒下肚不再添酒,飯食也只用了一點點。
慕容廆明白清修之人,清心寡慾,節制飲食,已習以為常,看那裴嶷大吃大嚼,嘖嘖有聲,弄得雙手滿臉都是油污,他淺淺一笑,也不客氣,就像在家裡一樣狼吞虎嚥的吃起來,劉贊微笑點頭頗為讚許。
第二天裴嶷帶著清風回到徐郁的家中,清風把段瀟瀟接到谷中,慕容廆在神仙谷和劉贊盤桓了三個月有餘,每日裡聽他講經說法,諸子百家的章典籍,歷史上帝王將相的奇聞軼事都涉獵一遍。
閒暇的時候慕容廆和段瀟瀟切磋武功,清風、明月和段瀟瀟在一起嬉鬧,給谷中帶來了許多歡樂。
臨走的時候劉贊又贈給慕容廆一本鬼谷子的《陰符經》,幾人相處感情頗深,灑淚而別。
慕容廆和段瀟瀟來到徐郁家裡,裴嶷已經和他的侄子已經到遼西郡上任。二人小住幾日扮成農民的模樣去大鮮卑山嘎仙洞冬去春來,小草開始泛青,杏花、桃花、梨花開得漫山遍野,慕容廆和段瀟瀟告別了主人,扮成農民的模樣去大鮮卑山嘎仙洞尋找「天地無極神功」秘笈。
二人不敢走大路,只撿偏僻小路迤邐而行,曉行夜住,白天打些野味,燒烤充飢,夜間宿在山洞之中,慕容廆有美人陪伴倒也不寂寞。
這一日,來到了大棘城中買些應用之物,再添置幾件衣服出得城來。路上正遇到慕容劍帶領閻王三鬼打獵回來,二人忙閃在一邊假意欣賞路邊的桃花。
慕容劍早就注意到了二人,見他們農民的打扮,面色黝黑,舉止並不像農民,再看那段瀟瀟頭上插著的一枚玉簪,正是自己所贈。他一勒馬的絲韁,「吁!」一鞭子抽向慕容廆的頭頂,「反賊,這農民是你等裝扮得了的嗎?一個農民哪有心情賞那風花雪月,你往哪裡逃,我在此恭候你多時了。」
慕容廆躲過鞭稍,抓住馬鞭向懷裡一帶,慕容劍一個趔趄差一點栽到馬下,撒開了馬鞭。摘下大槍跳下虎雷花斑豹,一招「梅開三朵」刺向慕容廆的前胸,慕容廆使出分筋錯骨手搶奪大槍。
慕容耐坐上了大可汗寶座,多年的夢想成真,自然歡喜得不得了。請四方部族相助花費了很多真金白銀,登上大位之後,大興土木重新修建王庭,擴充軍隊,招兵買馬,花盡了國庫裡的所有錢財,於是對內橫徵暴斂,加重了百姓的負擔,百姓沸反盈天,大臣們也頗多怨言。
慕容廆逃亡在外,是他的一大心病,派慕容劍率人到處追剿,一直杳無音信,慕容吐谷渾在大棘城駐守,他猜想那日慕容廆多半跟隨慕容吐谷渾逃到大棘城,隱藏到這裡。帶人偷偷的潛入城中,在周邊明察暗訪一個多月也沒結果,長時間沒打獵了,想起來不免技癢,率人出城狩獵,回來的路上正碰見慕容廆二人。
慕容劍見著慕容廆眼睛都紅了,一槍緊似一槍,奪命閻羅蕭常收右手一抖判官筆指向段瀟瀟的命門穴,左手掄起生鐵做的生死簿砸向她頭頂。段瀟瀟一聲冷笑,左手陰指發出的劍氣直指「氣海穴」,右手陽指直指「至陽穴」,在地穴內她用「伏羲先天神功」幫助慕容廆療傷,內功悄然增長。一催動「乾坤陰陽指」威力大增。蕭常收臉色一變,忙撤生死簿擋她指上發過來的劍氣。
老二索命白無常謝常拿一抖招魂幡一招「小鬼推磨」掃向段瀟瀟的下盤,段瀟瀟一縱跳向空中,左腳踢向奪命閻羅的「環跳穴」右腳踢白無常的風市穴,二人緊忙躲開,舞動兵器再次進招,招招指向段瀟瀟的幾大要穴。老三追命黑無常范常鎖擺開哭喪棒,幫助慕容劍來戰慕容廆。
慕容廆身形晃動躲過哭喪棒,抓住慕容劍刺過來的大槍,一腳踢向慕容劍的小腹,迫得慕容劍扔了大槍,慕容廆槍頭調轉抓住槍柄,磕開黑無常的哭喪棒,跳出圈外。一聲忽哨,那虎雷花斑豹奔他而來,一縱身躍上馬背,「瀟瀟,快上馬。」一抄手抓住段瀟瀟伸出來的左手,往懷裡一帶。段瀟瀟順勢躍上馬背,那馬見到老主人歡喜非常,一聲嘶鳴飛奔而去。
慕容劍跳上一匹馬帶人隨後就追,虎雷花斑豹神駿異常,跑起來一陣風,把慕容劍等人遠遠地拋在後頭。
一口氣跑出一百多里,那馬才放慢了腳步,越往前走道路越窄,兩邊都是一人多高的枯草,野兔在草叢中亂竄,幾隻蒼鷹在低空盤旋。「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樣荒涼,像是沒有人間煙火。」段瀟瀟倚在慕容廆的懷中,回頭問道。
慕容廆抱著段瀟瀟跳下馬,抹了抹馬脖子上的汗,和馬貼了貼臉,心疼地說:「這幫狗雜種,把馬禍害成這樣,瘦得皮包骨了,才跑了多點兒路程就出得通身是汗。去吧,好好的大吃一頓!」那虎雷花斑豹舔了舔他的手,走到一邊去吃草。
慕容廆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背靠一段懸崖,掏出一隻羊腿咬了一大口遞給了段瀟瀟,「你問我這裡是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大棘城的東南方向,北邊可能是柳城,但不知距此多遠。這裡的土地好肥沃呀!我們部族的人怎麼沒發現這塊寶地呢?這片草地能養活十萬頭牛羊。」
幾棵桃樹燦爛怒放,一隻巴掌大的綠色蝴蝶追逐一隻粉色的彩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段瀟瀟左手拿著羊腿啃了一口,「這一帶的山很是奇特,高聳入雲,雄偉挺拔,山連山,山套山,咱們躲到這山裡面,那伙鳥人一定找不到,你聽這轟鳴聲,分明是一座瀑布。」慕容廆側耳傾聽,果然是很響的水聲。他向前走了二十餘步,扒開草叢是一條小河,清澈的河水向遠方流去。
段瀟瀟伸出手臂,衣服裡的袖箭瞄準遠處一隻正在左顧右盼的野兔,不無遺憾的說:「這裡野兔真多,可惜不能生火,否則射幾隻來給你打打牙祭。」
/>慕容廆一陣內疚:「你貴為段部郡主,本來錦衣玉食,一呼百應,如今跟隨我踏上這逃亡之路,擔驚受怕,東躲**,命懸一線,你這是何苦?你騎上這匹虎雷花斑豹,回到你們段部,別再跟我受這份罪了。」
段瀟瀟臉色微變:「我和慕容劍雖有婚姻之約,他卻不真心待我,每日裡虛情假意,花言巧語,其實他是想和我段家結盟,幫他坐上可汗的寶座,他利用我刺探『天地無極神功』秘笈,我身受重傷,他卻漠不關心,心中只有他的江山社稷。我和你在一起雖然時日無多,你對我卻是肝膽相照,我不奢望什麼,只是希望和你在一起,即使吃糠咽菜,也心甘情願。」
慕容廆激動萬分把段瀟瀟摟在懷裡,「在一起,長相廝守,永不相負。」
段瀟瀟流下淚來喃喃地道:「在一起,長相廝守,永不相負。」
「嗷——」一聲悠長的一聲狼嚎,又一聲,接著就是無數聲。
「不好,是狼群!」遊牧民族最怕的是狼群,慕容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調都變了。
這狼群在草原上最是兇猛,連獸中之王老虎、豹子都成為它們的美餐,更何況是人,曾經有一支一千多人的匈奴強悍騎兵,就葬送在狼口。
看來我們兩個人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他抬起頭,看見大約有一百多人向這塊大石奔來,他們穿得衣衫襤褸,多數都是婦孺老人小孩,跑在最後的是幾個手持大槍的青年,後面是一群狼,黑壓壓的像箭一樣蜂擁而至。
到了慕容廆近前,這些人背靠大石臉沖外,那幾個青年站在最外圍。
狼王站在高崗上,嗷嗷嚎叫,指揮群狼完成包圍,群狼大約有兩千餘隻,那叫聲勢響徹山谷,回音不絕。
慕容廆也和那幾個青年站在一起,為首的青年和慕容廆年紀相仿,沖慕容廆點點頭,「多謝英雄相助。」
「牛二兒,常三兒,游四兒你帶人多拾乾柴,圍在四周,把火點著,幾個人一劃拉圍成半圓,用火折子點著,形成一道火牆。狼群在火圈外不停地嚎叫。那青年道:「牛二,不要讓火熄滅。」
一抖大槍,跳出火圈外,十幾頭狼撲向那人,那人微微一笑,輪動大槍挑死一隻黑狼,兩腳左右開弓,踢死兩頭。
慕容廆也跳出火圈,挑死兩隻狼,那青年見他前來助陣,點頭致謝。就見他一條大槍上下翻飛,狼聲嚎嚎,躺倒一片。
慕容廆暗暗讚許,真是一條好漢,看來此人深諳狼性,招無虛發,都是一招斃命,每一招都不落空。
殺了一個時辰,群狼死傷五百餘頭,慕容廆累得氣喘吁吁,那青年笑道:「英雄進圈內休息片刻,待我收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