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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晾甲山莊 文 / 劉夢殊

    紫陽道長觀察了半天,見他與普通人無異,不像有什麼武功:「就憑你!你長了三頭六臂,難道不怕死嗎?」

    鴻儒和尚胸膛一挺大義凜然,口中佛號不斷。

    紫陽道長大怒,雙掌一晃,打向小和尚的光頭。

    刁豎三一招「推門望月」斜刺裡接住他雙掌,二人各退後了兩步。

    紫陽道長愕然:「你——」

    刁豎三道:「殺和尚不祥,你不怕報應嗎?」

    宇乞得龜道:「關定南,老王爺思慕佛法,遍訪真經不得,如今送上門來,我定欣然納之。請他到我們宇部講經說法。」

    關定南答應一聲就來搶鴻儒和尚,慕容吐谷渾怕小和尚受到傷害,一槍迫退關定南,拉小和尚回到本隊。

    突然從後面來了一夥騎兵,大約有五百餘人,把兩伙人團團圍住,來得正是慕容龍,慕容劍的四弟。「大可汗有令,叛匪趕快放下武器投降,饒爾性命,如若抵抗,不論是誰一概格殺,不要有任何忌憚。」

    慕容廆多虧有金絲軟甲護身,宇乞得龜那掌力被卸去了八成功力,空空道長給他打通了閉住的經脈,身體已無大礙,勉強能走動。「這次是在劫難逃了,為了我一人白白葬送這許多人的性命,這是何苦。」他拄著一桿大槍來到慕容劍面前:「你把他們都放了,我跟你回去。」

    慕容龍一揮手中寶劍,「這些人一個都不能放,都給我拿下。」士兵們一擁而上就要拿人。

    就在這時從黑暗處湧出幾百名丐幫弟子,孟多大聲說道:「我在此等候多時了,弟兄們給我上,救出二王子。」兩伙人混戰在一起,一時間慘呼連連血肉橫飛。

    段瀟瀟趁亂架起慕容廆跳上一匹戰馬向南逃去,宇乞得龜帶領三個家臣隨後追趕,被孟多和四大長老截住,天山六魔也來相助,孟多等人抵擋不住,連連後退,小白猿萬里遙、薛珂兒、諸葛仙遊接戰天山六魔。

    慕容廆和段瀟瀟慌不擇路,能逃就行,跑出里許,天光漸亮,見一村莊,路邊有一石碑上寫「卸甲屯」,進得莊來,慕容廆渾身打顫,傷勢又發作了,再往前走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馬上得給他療傷。

    村東頭有一大宅院,匾額上寫著「晾甲山莊」,黑漆大門,大門兩邊各有一個大石獅子,門上的大鉚釘有碗口大小,門環上刻著兩隻贔屭。

    段瀟瀟上前叩打門環,過了片刻,大門打開,一個蒼頭老漢疑惑的看著二人。

    段瀟瀟急道:「老伯伯,我們被人追殺,逃到此處,萬望老伯搭救。」

    那老蒼頭面露難色,略一沉吟說道:「你們隨我來吧!去見我家公子,這事我做不了主。」段瀟瀟在馬臀上一拍,馬向前跑去,她背著慕容廆進得門來。

    老頭關上大門,前面帶路,走過一條甬路,轉過第一進房子,來到二堂,屋內點著燈,窗戶上映出一個男子的身影,老頭剛要敲門,屋內那男子朗聲說道:「莫非貴客應門,快請進來。」

    段瀟瀟扶著慕容廆走進屋內,打量一下那男子,中等身材,身穿長袍,頭紮葛巾,面色紅潤,二十多歲模樣,氣宇軒昂,目光如電,手拿一卷書,手負背後,踱著步。

    那人連忙讓座,段瀟瀟扶慕容廆坐在椅子上,上氣不接下氣的把事情的經過一說。

    那人豎起耳朵仔細停了一會兒,皺起眉頭,「說不定,追兵馬上就到,這裡不安全,你們跟我來,周老伯你把門前的痕跡處理乾淨。」

    此情此景,不容得有任何猶豫,只得聽從那公子的安排。

    三人來到後園,好大的園子,有幾十頃大小,裡面是幾千頭羊,靠園子左面是一排馬廄,槽頭上也有幾十匹好馬,右邊是一間牧羊人居住的草屋,羊圈裡隱隱約約有燈火閃爍。

    一對夫婦在羊圈裡正在給母羊接生,滿手的血污,母羊身下草褥上更是血跡斑斑。遠處傳來馬嘶聲,一定是追兵,聽聲音越來越近了。

    那對夫婦給公子施禮,那公子點點頭道:「李大哥請你把這兩位客人藏好,不要對任何人言講。」

    那男子撥開羊身底下的一堆草,露出一塊木板,手一拉,見一洞口,慕容廆和段瀟瀟鑽了進去。

    那公子快速來到二堂剛剛坐定,就傳來一陣焦急地打門聲,門外吵成一團,「快開門!快開門!」

    俄頃,湧進一群士兵,為首的正是慕容劍。

    慕容廆和段瀟瀟一跑,慕容劍和慕容龍,兩股勢力合兵一處就追,孟多帶領丐幫弟子來此接應,截住了追兵,一夥是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正規軍,另一夥是混跡江湖的豪客,這一場混戰相當的慘烈。

    諸葛仙遊斗那紫陽道長,慕容吐谷渾一人力戰天山六魔,薛珂兒和閻王三鬼打在一起,小白猿對付慕容劍,慕容龍力大,激鬥黑塔金鋼周福來。

    慕容劍這一夥人武功要比慕容吐谷渾這伙高得多,要不是被那空空道人收拾一頓,吐谷渾這伙早就敗了。

    孟多和四長老接戰宇乞得龜和三個家臣,二十招過後,宇乞得龜一掌打在孟多的後心上,他踉踉蹌蹌的向前跑了幾步,正撞在慕容龍的劍尖上,寶劍穿心而過。

    慕容龍一腳把他踢開,孟多看見自己的弟兄一個個的倒下,含含糊糊的嚷道:「諸葛先生趕緊撤退,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眼看就不行了。

    福來急了,打倒關定南,搶過孟多向外就逃。這些丐幫弟子單打獨鬥尚且猶可,要論協同作戰

    那就不行了,鬥了半個時辰死傷過半。

    士兵們也傷亡慘重,諸葛仙遊一聲長嘯,聲音送出很遠,「弟兄們,各自為戰,分路撤退。」福來抱著孟多沒命的向前跑去,也不辨個方向,就知道跑,跑來跑去又回到了那棵大柳樹下。

    大柳樹下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和血跡。這時候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連空空道人也不知道了去向。

    福來捂著孟多的傷口,血還是不停地往外流,急得福來一直哭卻毫無辦法,孟多一陣昏迷一陣清醒,人也漸漸糊塗起來,滿嘴說著胡話:「我不是孤兒,我還——還有一個哥哥——叫——」

    福來心疼得嗷嗷嚎叫,突然從黑暗處縱出來兩個大漢,一大漢低聲道:「小兄弟,你這是怎麼了。」

    福來哭訴道:「老賊追——殺我兄——弟,我們前——來相——救,我——我大哥被人打死了,你們——又是誰?」

    那大漢道:「我叫馬六斤,他叫游四,我們從洛陽來,逃難到此,在山坡上露宿,聽到有廝殺之聲,恐怕殃及我等,前來探視,我來看看這位大哥的傷勢。」他伸手搭在孟多的脈門上,發現脈搏微弱,搖了搖頭,把掌心抵在他的後背大椎、命門、氣海三大穴道上,緩緩地把真氣輸進他的體內。孟多哼了一聲清醒過來。

    黑塔金剛福來高興的大叫一聲:「大哥活了。」

    孟多見福來在旁,另外兩人不認識,一人正在為他輸送真氣,想來兩人沒有惡意。

    「多謝你了,兄弟!你別費力了,我不行了,我這個傻兄弟記不住事,我見你也是俠義中人,我有一件大事要托付給你。」

    馬六斤道:「大哥,你說吧!我一定為你辦到。」

    孟多笑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來一枚玉珮,這佩不大,通體碧綠非常可愛。

    「這是一枚玉豬龍玉珮,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我父是一位商人,帶著我和我母親押送貨物,不想樹機能叛亂,路上遇到亂軍,殺了我父親搶走了貨物,我母親身受重傷,拚死保護我逃了出來,我母親傷重離世,臨死的時候,把這枚玉珮交到我手上,囑咐我到宇部找到我的哥哥孟暉,把這枚玉珮交給他,這裡面有一個驚天大秘密。」孟多說完這些話,氣息越來越微弱了,用期待的目光,看了看馬六斤,抹了一把福來的臉,手一垂臉一歪,斷了氣息。

    福來伏在他的屍體上放聲大哭,哭了一陣,馬六子已經和游四挖好了一個坑,把孟多的屍體放在坑內掩埋,葬好孟多,福來拖著大棍向黑暗中追去,馬六斤也沒有攔住他。他摸索著玉珮和游四回到了居住的山洞。

    再說慕容吐谷渾這夥人分路逃跑,慕容劍一時之間不知道追哪個人?略一商議,向慕容廆逃跑的方向追了下來。

    慕容劍率人闖了進「晾甲山莊」,那公子出來迎接,「什麼人大呼小叫私闖民宅,這天底下還有王法嗎?」

    慕容龍把眼一瞪:「你叫什麼名字?敢跟左賢王這樣說話。」

    那青年笑了笑,作了一個揖,「小人叫徐郁,以販馬為生,和慕容部落多有往來,不知左賢王駕到,有失遠迎,望乞恕罪。」

    慕容劍皮笑肉不笑的道:「徐光祖是你什麼人?」

    徐郁一低頭,「回左賢王,正是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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