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請容許初晴說句不中聽的話」初晴撩起陌凝漪的衣袖,印入眼簾的,既是那顯眼的黑色線條。恐怖、絕望,彷彿是死神降臨的徵兆,預示著即將帶走屬於別人的生命。
墨傾炎微愣,鳳眸目不轉睛的鎖定那雙已經美中不足的手腕,聲音壓抑低沉:「說吧」
「初晴希望,王妃能過的很好」初晴中間停頓片刻,像是在糾結要不要說出後半句,但掙扎了一會兒,她還是嚴肅的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赫連迎月和獨孤磊皆是稍稍吃驚,這名女子,怎敢用這種語氣和七王說話?而且還是談論這種話題!
還有,她和七王妃是什麼關係,為何要幫著七王妃說話?
墨傾炎並未太過在意初晴的話,只是淡淡一笑,若有似無的回了一句:「你覺得,本王待她不好?」
話音才剛落,初晴便接過話來,聲音小到只容離她最近的墨傾炎一人聽見:「如果真心相待,你則不會希望看到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而她,也就不會受傷」
因為,七王會將四小姐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讓別人欺負。可是現在,她似乎只看到了七王對四小姐的不在乎。
因為不在乎,所以受傷——
墨傾炎低斂的眼神有些複雜,初晴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他也知道,自己並未是真心相待。
他和她,遲早有一天會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因為彼此都不喜歡對方。
大廳內,頓時安靜了,除了初晴一人在忙碌的配藥之外,其餘人皆是一動不動。
突然,獨孤磊驚呼出聲,指著初晴手中的藥草:「像蟲草?你從何處得到的?」
這女子是什麼人,怎麼如此輕易的就拿出了一株像蟲草?今天李華昀可是跑遍了整個天霄京城,都未能尋得,如此珍貴的藥材,幾乎只有藥仙谷才有。
初晴沒理會他的大驚小怪,全神貫注,專心配藥,搗鼓好一陣之後,才跑進跑出的沒個停歇。
天色,早已黑盡,夜風微涼。
墨傾炎等人將所在位置移到了臥房之中,平和淡定的等著初晴將藥配好。
而赫連迎月,自是沒那份耐心,早已用過晚膳,回到自己房間,歇息去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後,有個人終於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一隻長腿自然搭在了另一旁的凳子上,單手撐頭,好一幅慵懶而又悠然的神態。
這房間內,估計除了初晴之外,其他人根本毫無緊張感!
獨孤磊無聊的再次打了一個哈欠,眼神移向初晴那張沾了點點藥汁的小臉,沒忍住發了牢騷:「到底還要多久啊?」
他都快等的不耐煩了!
初晴不予理會,仍然靜心配藥,哪怕就是一道焦雷劈在她的眼前,估計也不起任何可以打動她的作用。
就是這麼堅定不移!
約莫一刻鐘,初晴唇角慢慢爬上一抹笑意,她拿起藥丸端起藥汁,輕手輕腳的喂陌凝漪吃下,認真觀察片刻,發現陌凝漪的小臉正逐漸好轉,這才滿意淺笑。
她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敢放下了。其實自己功夫不到位,才導致配藥配了那麼長的時間,要是換作四小姐,早就完事了。
如此一來,也就可以安心回到藥仙谷了。
「這是要走了?」墨傾炎挑眉,微斂的眸光瞅向了床上的某位。
初晴答非反問,小臉認真:「七王爺,初晴不希望再見到王妃受傷」
墨傾炎淡笑:「本王發現,王妃的丫鬟,還真沒一個是懼怕本王的」
不過也確實,現在的他,和外人眼裡的他,根本就是判若兩人。
獨孤磊聽後,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猛然蹦了起來,湊到初晴眼前,眸光閃閃:「咦,你是七王妃的丫鬟?」
但一般的丫鬟,都不是這種打扮哪?
初晴依舊不予理會,繞過獨孤磊,逕直出了房間的門,只是臨走前還是不忘囑咐一句:「希望七王爺能記住初晴的話」
獨孤磊嘴角輕扯,區區一個丫鬟,如此心高氣傲,太不將他獨孤磊放在眼裡了!
「獨孤,跟著她!」墨傾炎眸子微冷,聲音低沉魅惑。
既然身為陌凝漪的丫鬟,又為何不待在自己主子的身邊,但在危及時刻,卻總能及時出現,並且懂醫懂武,別人爭破頭腦都得不到的藥材,她卻能輕輕鬆鬆的拿了出來?
怎麼看,都覺得不僅是丫鬟這麼簡單。
「呵呵,終於正經起來了?」獨孤磊打趣調侃,他內心的疑惑,正中他的,本來他就打算暗中觀察那名丫鬟的來歷。
「別打草驚蛇」
「知道了知道了,我辦事,你還不放心?」獨孤磊說罷,迅速消失在墨傾炎的視線內。
床上的人兒,此時正昏迷不醒,所以並未聽到屋內二人的談話,因此也不知道,她和七王的命運,在將來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時隔兩日,微風吹動滿地落葉,一隻鳥兒嘰嘰喳喳的,在房間裡鬧騰著。
一小會兒的工夫,一隻如玉的素手,拈起一點糧食,餵給了那只被陌凝漪救起的折翼小鳥。雖然無法再次飛行,但有人關心、呵護、照料
的日子,似乎真的不錯。
鳥叫聲終於消停了,墨傾炎身長玉立,好笑的盯著它低頭努力吃著食物的樣子,似乎特別享受。
下一刻,俊臉上笑意逐漸消失,他不知為何,突然語重心長的輕歎一口氣,再轉身,瞧向床上人兒,眼神開始複雜。
初晴的那兩句話,好似在他心裡紮了根,拔也拔不掉,揮之不去。
但為何,他偏偏就對那兩句如此?
吱吱吱——!
鳥叫聲再次響起,愈來愈兇猛。
陌凝漪有些煩惱的緩睜美眸,唇邊輕輕溢出兩個字,很輕很輕:「好吵」
墨傾炎身子微怔,臉上快速浮現一絲淺笑:「嫌吵?它可是你救下的」
好傢伙,她可是昏迷了整整兩日,現在才知道醒來?
陌凝漪抿唇不語,美眸淡淡掃過桌上那隻鳥兒,也正巧的,那隻鳥兒此時也望著她。
一人一鳥,對視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