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離見方才岔開話題失敗,暗忖若是將他的心意和情不自禁說得太明,可能會嚇到她,但又確實沒有什麼合理的理由來解釋,只得佯裝掌控一切的篤定神態:「因為我的無息閣是整座容王府內最安全的地方。」
奚茗見衛景離一副施施然的樣子便也沒有再深究,只是再一回想起當日中毒的情景便隨即驚起:「久裡!對了,久裡呢?他應該也中毒了!」
奚茗緊張地抓住了衛景離的手臂,作勢就要跳下床來——沒錯,此刻久裡為自己引毒的畫面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手臂傷口處甚至能切膚地感覺到那日與他唇齒碰觸時的酥麻觸感。
「鍾奚茗!」衛景離低喝一聲。
衛景離泛起幾絲莫名的怒意,讓他原本只是想讓奚茗冷靜下來的命令平添了幾分威嚴,這份威嚴令奚茗身子一震,旋即安靜下來,一屁股坐回到床上,腦子裡卻做出了最壞的打算:記得當日持盈說自己身重的是竹葉青,那麼為自己引渡毒血的久裡必定亦會身重殘毒,那麼……
「他……怎麼了?」奚茗小聲問道,好像囫圇地問話會引出什麼不濟的事實一般。
「他沒事,」衛景離輕歎一聲,「只是中毒比你深,到現在還沒醒來,不過孫先生已將他體內的殘毒引出,若要完全康復恐怕還需要些時日。」
「我,我去看看他,」奚茗邊說邊拂開衛景離扣著自己肩膀的手,道,「他在哪裡?」
「不要去!」衛景離的聲音又覆上了幾分威嚴。
「你說什麼?」
「我說不要去。」
「為什麼?」
「……你的傷還未見好,乖乖躺下。」衛景離說罷便將光腳站在地上的奚茗打橫抱起,輕放在床上,奚茗還未及掙扎就被一襲薄被壓進暖烘烘的被窩裡。
「你讓我去看看他,你不知道是久裡為我吸出的毒血……」
「我知道,」衛景離打斷奚茗的話,「他在孫先生那裡,還未醒過來,你亦有傷在身,深更半夜的你要去攪擾孫先生麼?明日一早再去罷。我跟你保證,他沒有事。」
聽衛景離如此說來,奚茗才意識到此刻正是春雨綿綿的深夜,便暫時將那顆緊張的心壓回胸腔,緩緩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衛景離為奚茗掖好被角。
「這期間你都睡在那兒?」奚茗瞟了一眼不遠處的躺椅,裡面滑落的軟墊毛氈彷彿還帶著衛景離的餘溫。
「嗯。」衛景離背對著奚茗坐在床榻上。
「白天呢?」
「去上朝。」衛景離現在還不能確定朝堂之上究竟是誰和明國人有牽連,甚至連有沒有這等人存在也尚不能完全下定論,但如果對奚茗放毒箭、傷害於她是個警告,或者是個試探,那麼他就必須按部就班地恢復往常的生活,作個無所謂的樣子給對方看。否則,對方會確信,鍾奚茗不僅是他手中的王牌,也是他身上的軟肋。
「那些人,那些綠衣人,他們的目標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