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翡翠家待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奚茗和久裡才依依不捨地告別了這熱情的一家子,並且約好改日一定再來叨擾。
回去的路上,奚茗滿腦子都是翡翠家那破敗的房屋、阿爺望著她和久裡沒來由的歎息以及說起他們死去的兒子兒媳時阿婆偷抹的眼淚。不過,絕大部分時間,他們有如此和諧,如此幸福,在刑戮山寨蹂』躪抵戲之時仍保持著熱情、善良和樂觀的精神,而這點,正深深打動著奚茗。
「我倒真想見見那個梁丘詡,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渣才能把抵戲禍害成這樣!」奚茗憤恨地撇撇嘴。
「好啊,到時候你衝鋒,我給你掩護,如何?」久裡淺笑道。
奚茗見久裡「笑靨如花」,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道:「對啦,我記得方才席間好像翡翠偷偷瞄了正太你好幾眼哦……」語至末尾,陰陽怪氣感更勝,明顯的調戲加挑釁。
久裡登時臉色微紅,輕嗔一句「別鬧!」便拉著奚茗回了營地。
一回到篝火通明的軍營奚茗就打個哈欠,直奔自己的帳子。帳子裡似乎只點了一盞油燈,光線很微弱,隱隱約約能看出一個身影,但又辨認不清楚。是持盈回來了嗎?奚茗心道。
側身進了帳子剛剛放下簾子就有一個清冷的聲音自身後飄來——「這麼晚去哪裡了?」
奚茗大驚,回頭看過去果不其然是衛景離。他坐在一張矮几後,倒了兩盞茶。
「我才要問你這麼晚了跑到我帳裡做什麼?持盈呢?」奚茗毫不客氣地坐到衛景離對面。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衛景離將一盞茶推到奚茗面前,「來,嘗嘗看。」
奚茗不由遲疑,這衛景離怎麼會屈尊來自己的帳子,難道只是請她喝茶嗎?她想起以前港片裡警察對嫌疑犯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阿sir請你過去喝茶」就渾身上下毛孔張開,自動進入防禦狀態。
輕抿一口茶,偷瞄一眼衛景離,此人竟然笑吟吟地把玩著手裡的茶杯。又是後發制人的聊天態度?奚茗有些怵。沒錯,以她對衛景離的瞭解,如果他對你擰眉毛、爆粗口、對你動手那就說明你還有機會用懷柔、服軟和忍氣吞聲來制服他,因為你能夠掌握他的毫不偽裝的情緒。而一旦衛景離一臉笑意地沉默或者在和你繞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芝麻小事聊上半天,那就證明你已經成功進入了他的時空範圍,完全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壓迫感會慢慢擊潰一個人的心理防線,最後徹底在他面前敗北。
任顯名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這樣的敗北也許不會當即就體現出來,但總有讓他冷汗頻出,求生不得的時候。而現在,奚茗就隱隱覺得自己進入了衛景離的時空範圍,本能性地想要和他拉開作戰距離,他卻用一盞茶將她扣在原地。
「那個,我剛剛去前面沈家村的一個老鄉家做客……在那裡吃了點東西所以回來晚了。」奚茗選擇先回答衛景離的問題,老實說出事實。畢竟,有時候最直接和最誠懇的方式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這樣啊。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