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北縣地處耀川府北端,北邊毗鄰抵戲,南臨橫跨東西的牧水,是耀川牧水以北比較富庶的縣,再向南就是牧南縣城。
衛景離一行從連慕改道牧北就必須橫渡牧水,然而由於事出突然,百餘號的人和戰馬都需要渡水,加之連日來的急行,使得常年打旱仗的清字營眾率衛都有些吃不消了。所有人員、物資在橫渡的船隻和筏子上搖晃了整整半個時辰才跌跌撞撞地挨到陸地邊靠了岸。這才算真的踏上了牧北縣城郊區的土地。
才入牧北地界,奚茗就吵著要找個落腳的地方休整,橫渡牧水早已讓她暈的分不清東南西北,直哀歎前世就暈船暈車暈機,好不容易重新做一回人結果前庭器官竟然還是如此不濟。除了奚茗以外,別說還有不少率衛也有暈船的反應,就連百里挑一的戰馬也在上岸的時候踩不穩馬蹄,一個個踉蹌地像蹣跚學步的嬰孩。
此刻奚茗踩在土地上就好似踩在棉花上,雙腳使不上力,腹內酸水聚集,直覺若是再不讓她喝口水躺在床上睡一覺只怕會一個猛子吐暈過去。
久裡見奚茗一副無力的樣子,默默趕來,牽過奚茗同樣暈的走不動的馬兒,環住奚茗的纖腰任由她一個勁地乾嘔。再看愛出風頭、愛在奚茗面前耍寶的李葳,早已蹲在樹下吐得稀里嘩啦,怎一個狼狽了得。
「主上,不少率衛都暈船,不如就地安營紮寨,待休整後再做打算?」李鑭環顧著周圍暈乎乎的清字營率衛問衛景離。
「也好,通知所有率衛,城郊安營。」
「是!」
「李鑭,你隨我進城瞧瞧去。」衛景離微微一笑。
「是!」
雖然衛景離還未到抵戲去過,但通過情報還是能夠感受到那裡民不聊生的淒慘狀態,可是這裡不同,牧北雖毗鄰抵戲卻全然是另一種景象。
一進城內,沿街建築、民眾的穿著和繁華程度雖遠不及上都定安城那般接袂成帷、奢華盡顯,卻也算是小康富足。一入城口就是牧北的西市,街道不寬,只可並排過兩三輛馬車,街道兩旁的小商販和店舖鱗次櫛比,人群並不像上都摩肩接踵,這般稀鬆有序的密集度倒讓人覺得祥和了許多。
「主上,這牧北和情報所述的抵戲順義相去甚多,想不到這抵戲受擾民不聊生,牧北竟能有如此祥和的場景。」李鑭跟在衛景離身側不由感歎道。
「此刻抵戲受難,尤以順義村最重,其相鄰的村莊也都受到滋擾,但也終究是在抵戲縣內,上令不達,這牧北的大小官員當然不會未雨綢繆地徵兵操練、支援抵戲,朝廷也山高水遠地拿他們沒辦法。若是這伙刑戮匪賊將抵戲吃干抹淨,這裡可就不會是如此光景了。」
「即是如此,任顯名還膽敢撤軍,這廝豈不是置萬千百姓的安危於不顧嗎?」
衛景離個子稍稍比李鑭高出小半個頭,他微一頷首,說道:「這任顯名能爬到如今地位,靠的就是溜鬚拍馬、移天易日的伎倆,要說優點,也就是對我大哥還算忠誠,當下就給咱們來個下馬威。對這等小人來說,百姓安危遠不如自己的仕途來的更重要,自然是我大哥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李鑭點點頭,表示認同,繼續道:「既然如此,我們下一步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