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中出來,遠航沒有回到驛站,而是在後堂城內轉了一圈,一路打聽向司尉府走去。
司尉府離著皇宮並不算遠,只是看起來顯得有些寒酸,若不是門上金匾,任誰也想不出這裡便是大梁第一將軍的府邸。來到府前讓下人通報,片刻後,司徒浩親自走出府來相迎遠航。
「哈哈,葉郡守前來,有失遠迎啊。」司徒浩散朝後也是剛剛回到府中,官府還沒有換下,笑著走出府來。
「打擾伯父了。」遠航一鞠到地說道。堂堂大梁左司尉親自相迎,已是給足了自己面子。
「不必多禮,進府說話。」司徒浩扶起遠航與他並肩走進府中。
來到大廳之中,司徒浩讓丫鬟上了茶,指了指茶杯,淡笑說道:「遠航,品嚐一下這個,越龍山的上等紫茶,極品啊。」
「多謝伯父。」遠航略一欠身說道。順手端起了杯子,裝模做樣的品嚐了一口,其實他只能喝出比清水多些味道,好與不好完全不知。
「對了,這次展司使往來也需幾日,你便住在我府中吧。」司徒浩品了口茶說道。
「不了,伯父。免得惹人閒話。」遠航放下茶杯,繼而說道:「小侄此番前來是為李龍家眷一事。」
司徒浩端著茶杯,停頓一下,再次望向遠航,說道:「你真要為她們說話?」
「伯父,當日我曾答應李龍保他家眷無事。」遠航答道。
「遠航,李龍反叛,罪誅一族。當日你也是為使他說出其餘叛黨才使此計策,何必當真。」司徒浩淡漠地說道,順手將茶杯放在了桌上。
「伯父,小侄既已答應,怎可言而無信?若如此,豈不愧對自己良心。」遠航頗為激動,這可是人命關天大事,雖說自己不是君子,卻也不能坐視不管。
司徒浩見遠航如此,緩聲說道:「你有所不知,饒恕他的家眷不是你我所能做主的,只有皇上才可以。」
「什麼?」遠航愣在那裡,原以為只是司徒浩一句話的事,沒想到還需皇上知曉。
「遠航,先不提這事。我來問你,今日殿上之事,可否為真?」司徒浩盯著遠航問道。
遠航沉思一下,答道:「是的,我的確回了京州完婚。」
司徒浩瞪大眼睛,問道:「你既然回了京州,為何還要與那杜知遠糾纏下去,何不就此罷手,豈不自找麻煩。」
「伯父有所不知,那杜知遠之子調戲賤內被我痛打一頓,他便記恨在心。本以為此事就此為止,誰知他步步算計,既然如此,我便藉機鬥他一下。」遠航平靜地答道。
「看來你已有十分把握,我也不多過問了。」司徒浩接著說道:「遠航,你覺得益州如何?」
「不知伯父所問何事?」遠航見司徒浩忽然提到益州,不解地問道。
「益州新歸大梁,急需良才治理。我想使你去益州,不知你可有信心?」司徒浩問道。
「去益州?」遠航吃驚不小,難道要自己去益州為官?
「嗯,益州地大物博,糧產豐富。乃是所有州府中最為富庶的。只是新歸過來,恐人心不穩。而且與固州相鄰,現在小梁兵馬多集於固州,你若去只怕擔子不輕啊。」司徒浩站起身在屋內踱步,說道:「不過正因如此,你才有這個機會。」
遠航起身鞠躬說道:「多謝伯父為小侄指點,若有此機會,小侄必不辜負伯父所望。」
「不必多禮了,這幾日無事,便在後堂好好逛逛吧。」司徒浩回身笑道。
「也好,小侄先告退了,改日再來拜訪伯父。」遠航見時間不早,便起身告辭。
「用完午膳再走不遲。」司徒浩挽留道。
「不打擾伯父了,改日定來伯父府上小酌幾杯。」遠航笑著告辭。
司徒浩也沒強留,客氣幾句將遠航送出府去。
遠航走回驛站,看到唐凌正在門口焦急得來回走著。見到遠航回來,急忙跑過來,說道:「少爺,您怎麼才回來啊?急死我了。」
「呵呵,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是不是餓了?」遠航笑著問唐凌。
「是餓了,更擔心少爺安危。」唐凌不好意思地撓著頭。
「走,少爺帶你去逛逛。」遠航笑著拍了下唐凌的頭說道。
遠航帶著唐凌找了一家酒樓,兩人要了一桌的酒菜,吃飽後又去城內閒逛。路過珠寶店想起離秋說過,想要自己給她買的首飾,便走了進去。精挑細選為離秋選了一支秋鳳朝陽純金髮簪。唐凌看到好看,便上前對遠航說道:「少爺,您給我也買一支髮簪唄,銀的就好。」
遠航轉回頭看著唐凌,問道:「你要髮簪?」
「嗯,我想送給春月一支。」唐凌有些難為情嘿嘿的笑著。
遠航點點頭,說道:「去挑吧,多買幾支。」看著唐凌樂呵呵的樣子,心道:唐凌也長大了。
遠航在驛站小住幾日後,宮裡傳出話來,召他明日早朝進宮見駕。
再次站到大殿之上,遠航看到展護站在百官之中微微向他點下頭。
印帝在龍椅上看了下百官,說道:「展司使何在?」
展護急忙站出來答道:「臣在。」
「展司使乾陵
歸來,可有定論?」印帝問道。
「回皇上,臣已仔細詢問了圖義縣令,魯知縣曾言,二十日葉郡守到圖義縣,至二十七日返回乾陵。現有證詞在此,請皇上過目。」展護從袖中拿出證詞,旁侍公公接過遞送上去。
印帝看後,對著下面百官說道:「此事已經瞭然,葉郡守只是去了圖義縣瞭解民情,並未離開乾陵境內。這事就過去吧。」
「皇上,杜守備誣告臣,不知該當何罪?」遠航在殿下站出來問道。
印帝見遠航不肯罷休,看了看司徒浩,說道:「左司尉,你看應該如何啊?」
司徒浩站出來,說道:「皇上,為人臣子則需同心協力,為皇上盡忠。杜守備誣告葉郡守,理應處罰。臣認為應官降一級。」
「皇上,臣有話說。」司徒浩話音方落,杜知遠在後排站出來對印帝拱手說道。
「你有何話要說?」印帝問道。
「皇上,那圖義縣令在葉郡守管轄之下,自然不會說出實情。臣有一策可知葉郡守是否回了京州。」杜知遠說道。
「你有何辦法可以得知?」印帝好奇地問道。
「皇上,請派人將葉府二女招進宮來,為其點上守宮砂,若三日之後此砂還在,臣願官降一級。」杜知遠見此事自己已無退路,只好賭上一次,心道他畢竟在葉府住了一夜,必會與其中一位圓房。
「皇上不可。」遠航急忙制止,說道:「二女皆是待字閨中,如此一來,豈不令其蒙羞。」
陳公公在皇上身後,見遠航如此著急,認定必是心虛所為。上前一步對印帝說道:「皇上,這是個好辦法,只需一試,便見分曉。」
「這……」印帝看向遠航。
「皇上,此計雖為下策,但臣覺得只有如此,才可斷定葉郡守與杜守備之爭。」一個大臣站出來說道。遠航望去,原來是上司都陳明浩。你奶奶的,遠航將其暗暗記在心中。
「葉郡守,你看……」印帝還是偏心於遠航。
「皇上,既然大家都認為非要如此,臣無話可說。只請皇上在二女驗明其身後給予重賞,以安其心。」遠航裝作無奈的樣子,內心卻是慶幸得很,好在那夜喝多了摸錯了床,不然今日自己便栽了。
「好。既然葉郡守已然同意,即刻招二女進宮。」印帝看向展護說道:「展司使再辛苦一下,去趟京州。」
「是,臣領旨。」展護站出答道。又對遠航說道:「請葉郡守寫封家書告知一下。」遠航點頭應到。
散朝後,遠航與司徒浩一起向宮外走去。
「遠航,可有辦法嗎?」司徒浩關心地問著。
「伯父,守宮砂小侄只是聽說,不知究竟何物啊?」遠航好奇地問道。
「此砂點在少女手臂之上,若是完璧之身,則一直存在。若非完璧,三日之內則變淡消失。」司徒浩說道。
「噢,這個準確無誤?」遠航不信的問道。
「嗯,異常準確。遠航,若你那兩位夫人前來,該如何是好啊?」司徒浩倒是為他擔心。
「伯父放心,她二人皆是完璧之身,完婚之日小侄飲醉,未曾同房。」遠航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哈哈。」司徒浩聽後,大笑起來,說道:「難怪你坦然相對,原來早有心計。」
遠航心中也是僥倖,當日二女互相推讓,卻成全了離秋。如今又成為自己擊倒杜知遠的重要籌碼,真是幸運。
回到驛站,遠航將朝中之事說與唐凌,將唐凌嚇了一跳。問道:「少爺,那日您在哪位少奶奶房中過夜的?」
「呵呵,天助我也,那日我哪個房中都未曾去。」遠航得意的笑道。
「噢,那還好。」唐凌鬆了一口氣,想了下又問道:「不對啊,那少爺您去哪過夜的啊?」
「嘿嘿,你要替我保密啊,我去了離秋房裡。」遠航對唐凌眨眼說道。
「啊!」唐凌目瞪口呆的愣在那裡,半響才說出一句話,:「三……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