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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與子同袍 文 / 河北燕歌

    三人向亭長家走去,白起低聲吩咐李敢:「小心在意,我做什麼,你便做什麼。」

    李敢回答:「領命。」

    白起來到方秀才面前,低聲說了幾句,方秀才連連點頭。

    此時天光已經大亮,村內的保正週五正開了大門,沒精打采地掃著門前的土,忽見方秀才帶著兩個人前來,直到面前。他問了一句:「秀才,有事兒嗎?」

    只聽方秀才幹咳了兩聲:「保正,是這樣的。我這兩個親戚從渭南來,有點事情想托您辦一辦。」

    週五直起腰:「什麼事?」

    李敢忙回答:「小人村裡遭了兵災,所有東西被搶得精光,連衣服都沒給留下一件,大人孩子無法出門,只得來寶地買些衣服。」

    週五一愣:「渭南有兵災?陝西別的地方有亂匪,沒聽說過渭南也有啊。」

    方秀才苦著臉:「這年月,還有清平地方嗎?」

    週五點頭:「也是……那你們怎麼不就近買,大老遠跑到這裡?」

    李敢回答:「就近?就近的村子和我們一樣,方圓百里之內,雞犬不留,我們鄰村人買衣服,去得更遠!」

    週五一撇嘴:「都搶光了……你們拿什麼買?」

    白起取出那個金鉤:「這是搶匪走時丟失的,應當夠買幾百套衣服了。」

    週五見了,眼睛發出光來:「是金的嗎?」

    白起遞了過去,週五接過掂了掂,眼睛裡的光彩更盛:「果然是金的,是金的。」白起一把又奪了回去:「您幫我們買衣服,買齊之後,這個便是您的。」

    週五堆起笑容,將三人讓進屋子:「且先少坐,我去去就來。幾百套衣服,小事一件。」

    說著他跑出門去,敲起了鐘。

    不一會兒,村子裡的男女強打著精神來了,一個個議論紛紛:「莫不是又要加餉了?」

    「家裡連糧食都沒了,哪有錢來交餉……」

    「真是不讓活了……」

    「說不得,要再征餉,老子也造反去……」

    「莫要胡說,小心誅九族……」

    看人到得差不多了,週五將事情一說,眾人面面相覷,都有點不敢相信。週五說道:「大家都聽清楚了吧,家裡有穿不著的衣服,都可以給我,每套十錢,快快回家去取吧!」

    眾人一聽,如同大旱逢雨,一哄而散,各自歸家找衣服去了。

    要說糧食,家家沒有,可是衣服總還是有幾件的,穿不著的衣服,不如換點銅錢,也好買點糧米度日。至於冬天怎麼辦,那是以後事了,沒有多餘的衣服,可以挨過半年,可沒有糧食,半月也挨不過。

    這個道理,所有人都清楚。

    不一會兒,各家都捧著衣服來了,大包小包,吵吵鬧鬧的要領銅錢。

    週五與老婆查點了一翻,見約有三百來套衣服,除去實在不能穿的,還剩餘二百四十多套,看來各家都是拼了老命了,有的壯年光著上身,連自己僅有的衣服都拿來了。

    週五一五一十地給錢。

    二百四十多套衣服,便是兩千多,合成銀子約莫二兩多,週五心裡暗自得意,那個金鉤至少也值十兩銀子,拿到城裡一賣,能買十餘斗米,過上三個月,不在話下。

    等人都走散了,週五將衣服都堆在板車上,來見白起:「二位,村子裡所有的衣服,都在這兒了。」

    白起看了看,好多補丁摞補丁的,也就湊合著能穿。這樣的窮村子是找不出幾套像樣的衣服的。

    週五說完了,盯著他手裡的金鉤。

    白起一笑:「還有個事兒,我二人老遠來的,人生地疏,這車衣服只怕走不多遠,便被村民們搶了回去。那豈不是竹籃打水麼!」

    週五連連搖頭:「我村中都是良民,絕不會辦這樣的事。」

    白起冷笑:「眼下還有幾個良民?不是我信不過,實在是以防萬一。」週五問他:「你想怎麼辦?」白起回答:「煩請保正與夫人送我們一程,也不用遠了,只要出村幾里就行。」

    週五一皺眉:「還要我們送你?」

    白起站起來一拱手:「既是如此,在下告辭,今天的事就當沒有,我們去別的村買衣服。」

    週五哪裡肯放:「別走別走……好吧,左右也沒什麼事,送就送吧。可是我若送了,你們賴帳一跑,又怎麼說?」

    白起晃了晃金鉤:「這就是我讓夫人相送的原因。等出了村,我會把金鉤交與夫人,這樣你就不怕我們跑了吧。」

    週五恍然大悟:「好好好,就這麼定了。」

    白起吩咐李敢拉起板車,因為村子裡連狗都被吃光了,哪還有馬和牛等大牲畜來拉車,只好人拉了。

    一行五人拉著車上路,剛出了村,白起便將金鉤交給了週五老婆,那婆娘眉花眼笑,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一個勁地說週五:「你這渾人,也不幫人拉拉車,看人家多累啊……」

    週五也是個怕老婆的貨,又加上有金子入帳,自然格外賣力,搶著拉車,李敢剛要推辭,只見白起微微點了點頭,便沒說什麼,將車轅讓給了週五。

    五個人出了村子,

    走出四五里路了,約莫著離地宮不遠了,路邊上一片野林,白起到了這裡,看看四下無人,說道:「好吧,就送到此地,辛苦二位了。」

    週五忙道:「不辛苦,不辛苦,以後還想買什麼,只管找我。方圓五十里的人頭我都熟悉。」

    白起盯了李敢一眼,李敢想起了白起事先吩咐的話,暗自注意。白起笑道:「如此甚好,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著走到週五面前一拱手,躬身一禮,週五急忙答禮相還,也拱手一揖。

    就在他的頭剛一低的時候,白起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青銅短劍,一轉身便到了週五身後,青銅劍閃電一般放在了週五的脖子上,猛地一劃。

    一道血線射出,足足有六七尺遠,濺了對面的方秀才一臉。

    週五連叫也沒叫出聲,一雙手抓住咽喉,咯咯了幾聲,就倒地而亡。

    與此同時,李敢已經跳到週五老婆面前,青銅短劍寒光一閃,那婆娘的脖子也斷了。

    兩個人幾乎同時倒了下去。

    方秀才嚇得一跤坐在地上。

    白起殺人之後,看也沒看,從那婆娘手中將金鉤取回,一聲冷笑:「大王的寶物,你們也消受得起麼!」

    說完來到方秀才跟前,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要怕,這兩個人太貪心了,因此該死,而你不同……」

    方秀才哆嗦著來了一句:「多謝……多謝將軍……」

    白起冷笑:「不用那麼客氣!」

    說著舉手一劍,由方秀才下巴底下刺進去,直達頭腔,幾乎沒柄。

    方秀才雙眼一翻,同週五夫妻一起見閻王去了。

    白起這才說出下半句話:「你自然不同,你知道得太多了。」

    殺了三人之後,白起與李敢將屍體拖進樹林中,剝下三人的衣服,草草埋了。然後拉著這一車衣服回到了地宮。

    秦王見只有他們兩個人回來,便明白了怎麼回事,也沒多問,畢竟這樣一個酸儒生,微不足道。要知道,他最討厭的,就是儒生。

    白起選出了二百四十餘人,穿上了衣服,秦王將地宮中的寶庫開了,從中取出一些金珠美玉,告訴他們拿到市中變賣了,去買衣服與糧食。白起吩咐了幾句,要他們分開行動,切不可露出馬腳,買了衣物糧食,速速回來,另派幾人前去市中打探消息,他們眼下必須要明白的,是如今的世道。

    這個叫明國的國家,究竟是多麼強大,有多少兵馬,多大的疆土。

    張儀坐不住了:「大王,微臣想一道出去,買些書籍圖冊,也好知道這一千八百年來,世上到底發生過什麼。」

    秦王點頭:「白起,你派兩個人,好生保護先生。」

    白起回答:「用不著別人,我親自保護。」

    他吩咐李敢同去,三人出了地宮,向咸陽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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