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默默從樓上走下來,看見william正神情凝重的盯著一張報紙發愣,以至於默默坐到他身邊,將臉湊近他手上的報紙,表情駭然的看著一幅一個女孩從高樓掉下摔死的可怖畫面,他都沒有注意到。她同情的搖搖頭,「可憐啊,可憐啊。」
「啊…,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他被默默搖晃的腦袋突然驚醒,嚇了一大跳,捂著心臟,表情誇張,驚恐的朝她吼了起來。
默默也被他莫名其妙的吼聲嚇了一跳,抬眼驚訝的望著他,看著他逃也似的離開她的視線。「這人有病,一驚一乍的。」默默心裡想到。
william破天荒的將默默帶到樂天百貨,亮出一張金燦燦的銀行卡,在默默眼前晃了晃,「喜歡什麼就自己選吧。」
默默一聽,樂得屁顛屁顛的,難得他這麼慷慨,不買白不買。默默迅速的從各大時裝店裡選取花花綠綠,款式各一的艷麗衣裳,很快便站在william的面前徵求他的意見,
「這個好不好看?」默默將一件牙黃色的裙子在身上量了量問道。
「誰讓你選這些了,」william一件件翻起默默手上提著的衣裳,一臉的挑剔,「這是什麼?牛仔褲?t恤?裙子?你有看見過保鏢穿一身裙子上班的嗎?我讓你選的是正裝,拿去換掉。」他不容回絕的說道。
「不是你說讓我自己選的嘛!」默默咕噥著,當初怎樣一件件拿來的,現在仍然怎樣一件件的放回去。
當默默從試衣間裡出來,站在鏡子前,一副苦瓜臉。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裝西褲,平時穿慣休閒裝的默默,此時怎麼看自己都覺得很奇怪。她扭了扭脖子,感覺這規規矩矩的衣服將她整個身體都束縛起來,很是不舒服。她轉身對正在低頭玩手機的william央求道,「可不可以不穿西裝啊!」
他猛然抬頭,「可以啊,當然可以。脫下來,你不穿好了。」
默默瞪著他翻了翻白眼,垂頭喪氣的說道,「我選好衣服了,我們走吧。」
william也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走到一處張掛女士服裝的櫥窗前,讓店員將一條波西米亞的吊帶連衣裙取下,他提著裙子朝默默走過來,「穿上試試。」
「你這是給我的嗎?」默默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冷酷男居然會稍稍顧忌她的女兒心,為她專門挑選了一條能顯出女性柔美的裙子。
「不要就算了。」他剛要將裙子送回去。默默一把將裙子從他手中奪了過去,「蹬蹬」的跑進了試衣間。
當默默羞羞答答的從試衣間出來,向他怯怯的問道,「好看嗎?」
他抬起頭,一瞬之間有些恍惚起來,看著眼前一臉害羞的女孩,不停的往下扯著裙裾,他一時居然無法移開視線。當他從眼前尤物的誘惑中清醒過來,為自己剛剛的出神驚訝不已。他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剛剛居然被一個略顯青澀的女孩迷住了心神,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可笑。
默默見他半天不說話,以為很難看,便試探性的說道,「裙子太短了。」
「你腿短,所以才要短裙搭。」他不冷不熱的冒出這麼一句。
默默一聽恨不得走上前去撕爛他的嘴,他的舌頭也太毒了。
「把衣服脫下來,穿正裝。」他命令道,仍低頭看著手機。
默默以為他不會給她買那條裙子,但結賬時,他還是讓店員將裙子包了起來。他將裙子塞到她的懷裡,「這是額外贈送的,你就懷著感恩的心收下吧。」
默默聽著他拽拽的話雖然有些不悅,但還是滿心歡喜的接受了他的饋贈。
「我馬上有個記者會,你這次注意了,放激靈點,別又跟個木頭似的。」
「pigboss放心,」
「是big」他糾正道。
「哦,bigboss放心,我一定不負所托,我保證,有我在你旁邊,沒人敢接近你半步。」默默一副信誓旦旦,人家都給你買了一條昂貴又漂亮的衣服了,你得拿點誠意出來啊。她計算了一下,自己在國內辛苦工作2個月掙的工錢,加起來才能抵上這條裙子的價格。所以她滿懷著感激之情,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將他給的工作做好。
「這種話,你前幾天已經說過了。光說不做的傢伙。」
默默腦門直冒黑線,但還是跟他保證,像昨天那種事絕不會上演第二次。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丟到黑市,將你賣了。」william一臉邪惡的威脅道,「廢話少說,快開車,去記者會,這次遲到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是,老闆。」默默心情大好,所以也沒有在意他的威脅言論。
在william語音導航的引導下,他們準時來到記者會現場。現場裡擠滿了各大媒體記者,一台台攝像機在william登場時,齊刷刷的將鏡頭對準了他。記者們爭先恐後的提著問題,william一副親切和藹,微笑著有問必答。
突然一個中國記者高高的將手舉起,隨即問道,「威廉先生,我想問您,您退出演藝界是因為前幾天那個為你自殺的女孩嗎?」
william臉上表情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默默也很震驚,他這次召開記者會居然是要退出演藝界。他的事業不正是大紫大紅,蒸蒸日上的時候嗎?還有那個為他自殺的女孩是怎麼回事。突然,早上報紙上的圖片閃現在她的腦海中,莫非…
「請問,你是因為良心不安才決定不從事演藝事業嗎?」中國記者不休不止的問道。
william看著
著前方攝像機的閃光燈,他覺得這台攝像機彷彿正在透過他的**,窺視著他的內心,有種被人看透心中秘密的厭惡感。他表情木然的站在台上,沒有打算回答這個問題的意思。
「對不起,這個問題william不能回答你,請你問別的吧。」在一旁的工作人員趕忙打破僵局。
記者們開始沸騰起來,個個舉手幾乎是同時站起來直視著william,問出咄咄逼人的問題。
默默明明看見william握緊雙拳的手指節發白,雙腿輕顫起來。她一個箭步衝上去,擋在他的前面,聲音洪亮的朝下面一群表情激動的記者吼道,「對不起,今天就到此結束。」
她將william護在身後,讓他在其他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從旁邊一個小門快步走了出去。而她自己,則一腳踏在門框上,兩手張開,將蜂擁而來的記者堵在了門外,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英勇氣勢。
「請問你是誰啊?」剛剛那個中國記者有些生氣的問。
「我是william先生請的保鏢。」
「保鏢?不會又是一個瘋狂的粉絲吧。」她語義嘲諷。
默默沒有理會她言語的輕視,她將腳從門框上放下來,表情堅決,語氣沉穩,「今天實在是對不起大家,我想william先生以後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今天就到此結束吧。」人群仍然不依不撓的吵鬧著,最後在幾個老練的工作人員協調下,記者們才訕訕離開。
william坐在車後座,轉頭凝視著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戴上了一副泛著紅光的黑色墨鏡。默默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只覺得他現在應該很悲傷。她想說幾句暖心的話安慰他,可是話到喉嚨又嚥了回去。她什麼也沒有說,啟動車子,準備帶他回家。
「去墓地」後面突然傳來沙啞的低沉聲音。默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轉頭看著他,「你剛剛說去哪兒?」
她以為她的無知問話會惹來他大動肝火的憤怒,但想像中的風暴並沒有發生,他只是緩聲說道,「去墓地」聲音有些顫抖,還有些悲涼。
默默將車停在了離墓地不遠的路邊。
「你不要跟來!」william丟下這句話便獨自下了車,默默一臉疑惑的望著他離去的身影。
他踏著沉重的腳步朝墓園深處走去。一直以來,他都不敢面對這個慘劇,更不敢承認女孩的死是自己造成的,更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但今天,那個中國記者將血淋淋的事實擺在了他的眼前。他一開始想要逃避,但他發現他越是逃避,這件事便越像夢魘一般纏繞著他,並滲透進他的日常生活中。他脾氣開始變得暴躁,陰晴不定,心情煩躁不安。
「哎…」他在一座墓碑前停下腳步,摘下墨鏡,長長的歎了口氣,該來的始終要來。他看著這塊新立的墓碑,碑前放著幾束尚新鮮的花。碑蒼勁有力,逝者年輕的臉上那快樂的笑容永遠定格在冰冷的石頭上。
金杏兒,墓碑的主人叫金杏兒,他在這之前,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連她的面孔都那麼陌生,彷彿他們從來沒有遇見過。但是,他知道,他們在某場粉絲見面會上,她曾深情的注視過他,曾在無數瘋狂粉絲的吶喊中喊過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就是因為她太過投入的感情,以至於因為他在萬千粉絲中沒能將她記住而極端的選擇了死亡之路。
「天空開始下起小雨來,洋洋灑灑的雨絮飄到默默臉上,如網狀棉絮拂面。她站在墓地不遠處的空曠平台上遠遠的望著william,他的身影在雨中顯得孤單而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