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王耀幫被請進了縣黨部,蔡縣長請他吃的是隴州風味的清湯羊肉泡,飯後,在蔡縣長一再關懷和要求下,親自陪著王耀幫到109醫院去治傷。
給他做檢查的是位高個子女軍醫,她檢查完傷口說;「有點麻煩,得做手術才能取出子彈,不知你願不願讓我給你做手術?」因為當時老百姓對西醫開刀做手術很恐懼,是難以接受的事,王耀幫又沒穿軍裝,所以她手術前必須要得到他的同意方可。
王耀幫愣愣地盯著這位女軍醫竟不知她說的是什麼,他覺得她很像一個人,一個在他心裡藏了多年的那個神!他禁不住怦怦的心跳,激動地連呼息都急粗了起來。
她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哎,傻愣著想啥呢?」
「噢!哦……」他的思緒似乎從年輕時代回到了現實當中。
「同意不同意我給你做手術取出子彈?」
「哦,同意同意呵呵……」他答應著傻乎乎笑了。
這位女軍醫做起手術來,顯得非常嫻熟幹練,他坐在那伸著赤臂癡迷地看著她給自己清洗傷口,打麻醉針,她手握著小小的手術刀象玩似地拉開傷口,再用捏子一下就夾出了子彈,她逢合傷口時,就像秀花似地飛快而熟練,她又清洗了一遍傷口,最後給他包紮好,然後笑呵呵說;「手術做完了,你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趕快滾蛋!」
他像個初涉人世的小青年似地,臉一紅羞澀地出了手術室,蔡縣長從院長室跑過來,極其熱情地攙扶著他往縣黨部去了。
在打掃戰場清理屍首的時候,身穿便服左臂上紮著紅綢的天賜少爺意外地見到了兩具屍體,這倆人天賜少爺都很熟悉;一個是與他一起長大的黑娃,另一個是二姐的陪嫁丫環草花。
很明顯,他倆都不是因為參加戰鬥而死亡的,因為黑娃死得實在是太慘了;他不光被割掉了胯下的老二,而且還被挖掉了雙眼!草花的死相也很恐怖,她七竅流血,雙眼圓睜,咬牙切齒,一臉凶相。已經具有了一定刑偵經驗的天賜少爺一看,就明白她是被毒死的,而且死得非常痛苦。
天賜少爺明白他倆為啥會死得這麼慘,也已知道是誰殺害了他倆,但他不能說,一旦別人知道了他倆的死因,會引發出許多令人難以啟齒的醜事來!為了家族的榮譽,他有責任,他只能裝糊塗,還得盡量掩蓋事情的真相,因為他是秦府高門樓的子孫,他別無選擇!
他和刑偵隊的弟兄們一起動手,將倆具屍體拉到城外,與黨匪兵的屍體一起埋掉了。
他心裡非常難受,胸口象被啥東西堵住了似地憋悶,他想對爹說出事情的原委,可他又明白,即便是父親,也不能讓他知道真相,父親一旦清楚了這背後的真正原因,他絕對會經受不住,沒準會傷心而死!他必須得讓這些醜事爛在肚子裡。他深切地感受到,信守秘密,原來是件非常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