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爺進了警察局,直接推開局長辦公室的門,他抱拳對張永泰笑道;「張局長,我受您姐夫之托要到監獄去跟王拴虎說點事,請局長大人行個方便!」
張永泰起身抱拳還禮道;「趙爺,我姐夫可真是個明白人,他請你這位黑白兩道都耍得開的趙爺出馬算是請對人了,實話給你說吧,我正愁這事呢,抓人容易放人難,王家莊上百人天天在隴州城這麼哭鬧,縣長都發火了,可我怕放了他們再繼續鬧,這可咋弄呢,總不能再抓進來吧,趙爺趕緊想個辦法讓他們滾回王家莊去算了!」
趙爺笑瞇瞇對張永泰說;「您局長大人的難處我心裡明白著呢,要不您姐夫一找我,我就趕緊過來了,我這既是給您姐夫幫忙,更是給您局長大人排憂解難呢!」
張永泰作了個請走的手勢笑道;「那咱趕緊走吧!」
趙爺禮讓著笑道;「您先請!」
張永泰前邊走趙福祿緊跟著,倆人一起來到了監獄,張永泰讓獄卒打開門,趙爺就進了關著王拴虎一家的監房裡,他四處看看沒處坐,頭伸出監房要了個登子,拿進去坐下,他望了望坐在草地上的這一家六口,撇著嘴感歎道;「哎呀呀,我的個天爺呀,真熱死人了,我趙福祿這輩子啥毛病都有,就是不做缺德事,你王拴虎可缺了大德了,你咋敢把自己的親妹子當賭注押上賭桌呢,你他娘還是個人嗎,你也是五尺高的漢子呢,沒錢你可以去搶呀,上山當土匪也是爺們幹的行當,你妹子可是你一母同胞的親骨肉呢,你咋能做出這種畜牲不如的事呢?你對得起死去的爹娘嗎,你對得起你這一家老小嗎?你咋不臊死去呢?你妹子那是個多好的女子啊,長得如花似玉的,你爹娘不在了,你這當哥的不好好疼愛自己的親妹子,把她當牛當馬給你幹了地裡干家務,這也就罷了,還把她當賭注押上了賭桌,硬是把個比七仙女還美貌的女子活活給逼死了,你是不是逼死你二妹子,還打算再逼死這個小妹子呢?嘖嘖嘖,這女子娃給你當妹子可真是命苦啊,死了還不得安穩,這麼熱的天連個入土為安都達不到,再放就臭了啊……」
「秋香啊!我的二妹,哥不是人是畜牲,哥對不住你,是哥害死了你呀!」王拴虎撕心裂肺地爬在地上,頭在地上碰撞著大哭起來。
王拴虎這悔恨地一哭,他媳婦,他小妹,他的三個兒女都大哭了起來。
趙福祿趙爺裝腔做勢地抹了把淚勸阻道;「拴虎呀,別急著傷心難受了,哭不解決問題,咱現在趕緊想辦法先出去,死者為大,先把你妹子埋了吧,難道你真要把你妹子放臭哩嗎,再不埋你罪業就更大了!」
「趙爺,我求求您老人家給我王拴虎幫個忙吧,您今兒幫了我王拴虎,我這輩子也不忘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幫幫我吧,求求您了,趙爺!」拴虎爬在趙爺腳下邊哭求邊磕頭,他媳婦和一家六口都給他磕頭哭求著。
「唉!拴虎啊,爺我是個熱心腸的人,凡是隴州八鎮十鄉的人都知道,爺聽說你妹子死了還停放在東王廟裡呢,爺我不忍心啊,我趙福祿不知道這事那沒辦法,可爺我知道了能眼看著不管嗎?爺今兒來就是想辦法救你一家六口的,可你弄的這事沒法收場呀,你抬個棺材在人家秦府高門樓前這麼一鬧,人家少爺一頭撞棺材上碰死了,少爺一死,人家老太太也給氣死了,你說人家不拿你一家六口償命行嗎?換你是秦府高門樓的大先生,你能忍下這口氣麼?你妹子是自己上吊死的,又不是人家給殺死的,你跟人家鬧啥呀?這沒道理麼,你倆口給人家秦少爺和老太太抵命,死也就死了,可再搭上你小妹和這三個碎娃娃就太不值了,你呀你呀盡幹傻事!」
拴虎媳婦急忙分辯道;「是秦少爺先睡了我二妹,她沒臉見人才上吊自殺的……」
「啊呸呸呸!你這女人咋到這時候了還胡說八道呢,人都死了還給她臉上潑髒水呢,她跟秦少爺睡,你是看見了還是當場抓住了,就算是秦少爺真跟你二妹睡了,那也是在你家發生的事啊,娃娃家年輕不懂事,你倆都三十多了不會不懂事吧?秦少爺跟你二妹睡你倆咋不管呢,你拿這事跟人家說事,讓王拴虎以後咋做人呢,他把親妹子當賭注押上賭桌已經名聲臭了,你再拿這事說事,讓誰一看都會覺得你們這是訛人呢,人家秦府高門樓那勢力有多大你不知道呀?隴州城裡哪個當官的不跟人家秦府沾親帶故,你拿這事訛人家能成嗎?傻妹子哎,再不敢提說這事了,活人哩麼,不管到啥時候咱都要活得硬氣哩麼,咱家人死了,這麼熱的天,咱趕緊想辦法先讓死人入土為安,再胡說八道這事誰還敢管,咱急、人家可不急,這話傳出去不光對死人不光彩,對活人更不光彩,可不敢再提說了!」
拴虎媳婦急得抱住趙爺的腿搖著問;「趙爺,您看有啥辦法把我們一家六口弄出去呢?」
「唉!這事實在不好辦啊!多虧我跟警察局長關係好,要不連這監獄的大門都進不來,我跟秦府高門樓的大先生關係也不錯,我的話他還聽得進去,我聽說你在跟秦少爺賭錢時,人家把你妹子嬴去後還給了你八仟多塊錢,而今你二妹上吊死了,你得把這錢退給人家,要是不想退錢,就把你這小妹嫁給人家秦少爺,你倆家繼續做親戚,這麼著,看人家大先生能不能看在親戚的情份上,饒了你們一家六口的死罪呢!」
王拴虎打斷趙爺的話急忙說;「趙爺,你不是說秦少爺已經死了嗎?難道要我小妹嫁給死人呢嗎?這絕對不行,我寧願讓他殺了我們一家六口,我也不會答應這事!」
趙爺瞪著一雙牛眼,嘴裡編著瞎話,一點也不臉紅地說;「今兒個秦少爺被那個洋醫院給救活了,給輸了好多血才救活的,我到那個洋醫院去看過秦少爺,他活過來睜開眼就對我說,你那個二妹生前托附他好好照顧你三妹呢,聽秦少爺這話的意思這是你二妹的主意,人家秦少爺沒提這事,秦大先生更不知道這事,這是趙爺我的主意,秦少爺一醒過來,睜開眼就淌眼淚,說你三妹而今太可憐了,沒爹沒娘,你這個當哥的能把二妹押
上賭桌,就能把三妹也押上賭桌,賭徒輸紅眼了啥事做不出來呢?他很牽掛你小妹,對你這個小妹很不放心,我看著心裡難受,這才想出了這麼個救你們一家的辦法,我是受秦少爺之托來救你們一家六口的!」
拴虎媳婦一聽趙爺這話不禁一陣暗喜,她笑嘻嘻問;「是做大房呢還是做二房?」
趙爺大笑著譏諷道;「哈哈哈……你做夢呢吧,人家秦大先生給少爺訂的少奶奶是李府的大小姐,想讓你三妹給秦少爺做大房呀哈哈哈……你自己想想能成嗎?哈哈哈……這人世上真有睜著眼睛說夢話的人呢!」
其實趙爺當時忘了問,他也不知道是當大房還是二房,不過混了大半輩子的趙爺覺得,為了不夾自己的手,只能說是二房,如果秦少爺讓她當大房那是她的造化,如果咱答應當大房,到時卻成了二房,那王拴虎會找咱的麻煩,二房變大房他得謝承咱!
拴虎媳婦被趙爺嘲笑得滿臉赤紅,羞愧地訕訕說;「我不過是問一句麼,又沒說一定要當大房!」
拴虎不讓媳婦作主,他一把將三妹拽過來說;「秋菊,你自己拿主意吧,哥不逼你,哥已經對不住秋香了,哥不能再對不住你!」
秋菊聽趙爺說,少爺一活過來就牽掛著自己,她早就感動得五內俱摧了,她眼看著哥嫂不拿主意,不幫自己答應這事,她早都急了,她爬在地上給趙爺磕著頭說;「只要趙老爺能救我們一家六口的命,我答應嫁給秦少爺做二房!」
趙爺長出口氣,起身哈哈笑道;「那好,我這就找秦大先生商量去,委屈你們在牢裡再呆一陣吧!」
出了監獄,警察局長張永泰抱拳對趙爺笑道;「趙爺呀,真不愧大家都稱你是爺呢,果然有兩下子,滿嘴的瞎話,臉不紅心不跳,厲害厲害哈哈哈……」
趙爺自豪地大笑道;「您別管我是不是瞎話,您說咱這事辦得咋樣,漂亮吧?」
「漂亮!真漂亮哈哈哈……」
「回見局長大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