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先生有個習慣,他每天吃飯時都要先聽孫子們背誦一段古詩才開始吃飯,而且陶醉其中樂此不疲;「除禾日當午」坐在飯桌上首的方老先生興致高漲地起頭道。
孩子們立即齊聲應合道;「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春眠不覺曉」方老先生又起頭道。
孩子們應誦道;「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空山不見人」老先生又起頭道。
孩子們學著爺爺搖頭晃腦地樣子又高聲背誦道;「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孟子見梁惠王……」方老先生突然跳到《孟子》,詭笑著盯著這幾個小外孫。
孩子們並未被爺爺難倒,齊聲背誦道;「王曰;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利吾國乎……」
老先生又跳到了《論語》;「子曰;學而時習之……」
「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人不知,而不慍……」孩子們越背誦越來勁,都為爺爺難不倒自己而洋洋得意。
「哈哈哈……好好好,孩子們,你們是爺爺最大的希望和自豪,每天吃飯前只要爺爺能聽到你們背誦詩,爺爺不論吃什麼飯都覺得特別香,爺爺一天聽不到你們的讀書聲渾身就沒勁,你們就是爺爺的精神食糧,好好讀書,將來肯定能成為對國家有用的人材,開始吃飯吧!」
方老先生疼愛地撫摩著孩子們的頭,同時讚許地對大女婿江濤,二女婿吳孟賢和三女婿陳雄點點頭,他明白,孩子們能如此熟練地背誦古詩,這三個女婿功不可沒,他滿心歡喜地給孩子們夾菜,看著他們吃飯,就是對閨女和女婿在教育子女方面的成績最大的肯定。
每當這時,鳳鳴就特別羨慕三位姐姐,甚至到了嫉妒的地步,她是多麼想有自己的孩子啊!可是,自從丈夫方明到西安師範讀書深造,畢業後又留校做了教師,這些年一次也沒回來過,雖然每月鳳鳴都能收到方明的來信,每封信中也都傾訴著對自己無盡的思念,但信中更多地是對時局的不滿和憤慨。
這些年鳳鳴都是在對丈夫的思念與擔心中度過的,她一次次給方明寫信,渴望他能夠回來,像姐姐他們那樣生活,像他們那樣生兒育女,可方明一心沉浸在關心國家大事上了。
鳳鳴與方明的這樁婚姻,完全可以說是自由戀愛的結果,當初她和方明都在五峰書院讀書,儘管她是坐在西院的女生教室,而他是坐在東院的男生教室裡,可方明的三位姐姐卻是他倆共同的老師。
品學兼優,相貌出眾的秦鳳鳴被方明的三位姐姐同時看中,她們便時常將鳳鳴叫到自己的屋裡說事,並讓他倆有意無意地常常碰面,還藉故躲出去給他倆單獨在一起相處創造條件和機會,在三位姐姐的精心策劃下,這對情竇初開的青年很快就陷入愛戀之中了。
當大姐方華將弟弟愛上了秦鳳鳴的事講給父親後,方老先生笑道;「鳳鳴姑娘不論相貌人品都不在你三姐妹之下,不愧是大家閨秀,方明若能娶鳳鳴姑娘為妻那是他今生最大的幸福,老夫親自登門去求婚,希望秦大先生能賞老夫這個面子!」
大先生秦瀚儒對方老先生親自登門求婚深感意外和驚喜,他以秦府待客的最高級別接待了譽滿九州的大學者方玉潤老先生。
他倆若論年齡應為父子兩輩,可這倆個思想開明不拘小節的忘年交,三言兩語就將這樁婚事確定了下來。
最後,大先生暗示方老先生,希望他能盡快給倆個孩子完婚,其不便明言的原因是,他和太太都從閨女鳳鳴的行跡上看出了蛛絲馬跡,女孩子一旦動了春心就不能再留了,萬一做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來,不光秦府高門樓丟不起這臉面,也會辱抹方老先生一世的清譽,方老先生善解人意地哈哈大笑著便滿口答應了。
在一片吹吹打打的喜慶聲中,大小姐秦鳳鳴坐八抬大轎嫁到五峰書院去了,從此,秦鳳鳴就當起了方家唯一的少奶奶,而實質就是把自己在五峰書院所學的全部知識,又以女先生的身份回報給五峰書院的女學子。
新婚不滿半月,方明遵照父親的意願就到西安師範學院深造去了,鳳鳴從此就過起了獨守空房的女先生生活。
這些年她每天晚上都回味著與丈夫那短暫的新婚情景,鳳鳴永遠記得,窗外那柔媚的月光潑撒進來,照在粉色碎花的薄被上,照在她發燙的臉頰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使她緊張地喘不過氣來,從未體驗過的神秘感使她既渴望又不由自主地排斥,她的臉被他小雞啄米般狂吻著,他呼息越來越急粗,呢喃般的囈語著;「寶貝,快給我好嗎?」
她不知道他要什麼,她並不清楚做夫妻的實質究境是什麼,更不懂一點實際操作。她不懂,他也不懂,她與他都感到迷惘,感到很難受,一種渴望被收服的願望使她只覺得心裡像有無數小螞蟻在撕咬,她迫切地想把自己融入他的身體裡,她緊緊摟抱住他的腰身不停地用力再用力,彷彿即將破繭的蝴蝶,期待著生命出現奇跡,期待花開綻放的美麗。
方明一直都找不到人之最初那扇生命之門,傳統的封建觀念使這對新婚燕爾的小夫妻羞澀得都張不開嘴,最終鳳鳴與方明便在無知的懵懂中遺憾的分離了。
鳳鳴對孩子的渴望使三位姐姐都感到疑惑,按說十多天的夫妻生活同樣可以有個孩子,儘管機率不是很高,可也不是沒有可能,在大姐體貼細心的詢問下,才終於解開了這個令人泣笑皆非的謎底;「是你怕疼不讓嗎」?
「疼?不疼呀,怎麼會疼呢?」鳳鳴一臉盲然。
「第一次進入都會很疼的,難道你沒感覺到疼?」
/>「進入?進哪呀?」
大姐給她講解了怎樣才能受孕,怎樣才能生小孩,最後紅著臉用手比劃了一下,鳳鳴頓時失聲痛哭道;「大姐,我不懂,方明也不懂,從沒進去過,每次他都噴在自己的內褲上就完事了嗚嗚嗚……」
「天吶!我咋忘了應該提前給你們說清楚呢,唉!大姐剛結婚那陣也啥都不懂,是母親教的我,母親不在了,大姐應該付起這責任,都怪大姐不好,要怨你就怨大姐吧,鳳鳴妹妹別難過了,等方明回來了以後機會多的是!」方華撫慰著弟媳,她為自己沒盡到大姐的責任深感懊悔,從此,三位姐姐對這位弟媳更加憐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