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趙元升宣揚名聲的是四皇子顧興戈,至於那些知情人,當然也是四皇子的手下。用顧興戈的話說:「敢動哥哥的人,就要好好整治!」
當天趙元升就被抬回了趙家。而報喪隊在徐紹賢的帶領下,直接進了皇宮。皇帝對自己派去的監軍被兒子打了這件事很生氣,你這是打監軍麼?你這是打老子的臉!
徐紹賢也聰明,高高壯壯的男子漢說哭就開始抹眼淚。皇上啊,你不知道啊,這趙監軍把大將軍救命的援軍給坑沒了,大將軍幾次差點死在敵人手裡啊,現在身上的傷還沒好呢!將士們心寒啊,我們為國家拚死拚活,你怎麼能帶我們去死呢?大將軍也是沒辦法才打了監軍啊,不打,底下的人人心難平啊,以後軍隊就沒法帶了,大將軍還指望他們去滅了羌族的王帳呢!
徐紹賢說的情真意切,奉上司徒先生起草的奏折,看得皇帝也是一陣陣的氣悶。再看那厚厚的一摞陣亡將士名單,覺得趙元升被打的也不是那麼冤枉!
「啟奏聖上,大將軍臨行前囑咐屬下,說趙監軍也是立功心切,害死我朝三萬多精英將士,也不是他所願。大將軍迫於無奈打了趙監軍,也算是懲罰了,還請陛下從輕處罰!」這明面上是求情,實際上是給皇帝拱火。三萬人的性命,是打一頓就算了的麼?顧興戟這是打了人還不夠,還要再讓皇帝再處罰一番才行。
果然,皇帝一怒,「趙元升違抗軍令,擅自調兵,貽誤戰機,其罪可誅,念在其父兄為國效力頗多,免其死罪,即日起革去一切官職,永不錄用,子孫三代內不入朝堂!」
徐紹賢低著頭撇撇嘴,果然如大將軍所料,皇帝不會殺了趙元升!朝會過後,皇帝單獨召見了徐紹賢,詢問了邊關的情況,半個字都沒提及受傷未痊癒的兒子。
徐紹賢一一作答,末了呈上了顧興戟的密折。皇帝當即拆了閱讀。裡面顧興戟,按照司徒先生的指點,說了自己多委屈,打了趙元升多無奈,又說了如果這三萬人還在,自己一定已經一舉攻破了羌族王帳,哪裡還會給敵人喘息的機會,為今之計只有請父皇再派幾萬人過來,趁著天兒還沒大冷,趕緊將羌族滅了,免得夜長夢多!
看到顧興戟的密折,皇帝瞇瞇眼,心底火氣更旺,覺得剛剛那樣處罰趙元升太便宜他了。如果不是他,現在已經被滅了,僅憑這一項功績,他就可以被載入史冊供後世萬代敬仰!皇帝沒再說什麼,就讓徐紹賢退下了。
徐紹賢在京城待了幾日,聽說趙元升的爹被罰了三年的俸祿,他哥趙元繼被皇帝以帶壞皇長子的罪名勒令在家閉門思過。
徐紹賢不知道是二皇子的密折管用了還是四皇子又添了把柴,他只知道幾天後,宮裡來人賞賜了一番,然後就讓他帶人從哪兒來回哪兒去。至於派兵的事兒則沒了下。
徐紹賢樂不顛兒地接了旨,在邊關久了,根本受不了京城裡的拘束,他巴不得早日回西北。只是走之前,他還辦了一件事兒。他收買了一個趙家的婆子,詢問了趙元升的情況。
婆子告訴他,趙元升被打的屁|眼兒都縮進去了,到現在都沒法拉屎。現在只能喝些湯湯水水的續命,原來挺俊俏的一個大小伙子,眼瞅著就瘦的只剩一把骨頭了,就這樣還被憋得臉發青。
徐紹賢聽得很解氣,打包了宮裡的賞賜,帶著自己的一千兵馬拍拍屁|股回了西北。回到西北,徐紹賢先去見了大將軍,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兒一一都說了一遍。
「你說大將軍郭宏堵過你?」顧興戟的臉立刻拉長了。他發現在自己現在護短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
「是,大將軍。郭大將軍問我為何只有他手下派過來的三萬人全軍陣亡,其他人都沒事兒,是不是大將軍您針對他。若是這般,他要在皇上面前討個說法,讓屬下給他當個證人。」徐紹賢竹筒倒豆子般半點也沒藏。
「然後呢?」京裡至今都沒來信斥責他,想必這事兒讓徐紹賢給堵回去了。
「屬下勸郭大將軍別再提這事兒了。五萬人出來執行任務,人家兩萬人跟著將官走都沒事兒,偏偏你這三萬人出了事兒。大將軍您仁慈,讓這些人上了忠魂譜,享受香火供奉。若是大將軍將這事兒鬧大了,真相爆出來,這三萬人不聽調令,擅自脫離大軍,這視同叛軍啊!」徐紹賢說到這兒就停了。
顧興戟挑眉,「還有呢?郭老狐狸不會那麼容易被說服的。」主要這說法根本傷害不到他的利益。
徐紹賢崇拜地看看顧興戟,「郭大將軍說,這事兒如果沒有貓膩,大將軍您也不會那麼容易同意讓叛軍上忠魂譜,一定要讓屬下作證。於是,屬下還說了,援北軍十萬大軍,來自各地,別人的隊伍都聽話,偏偏郭大將軍你手下的人出了這事兒,知道的說是那王京棟擅自專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背後挑唆的呢。大將軍是不想與你為敵才把這事兒壓下的,莫要不識好人心。」
「這就完了?」顧興戟繼續問。
「嘿嘿,屬下還給郭大將軍拱了拱火,說這次王偏將本有可能立功給京畿預備軍長臉的,但是那趙元升偏偏上門蠱惑他,讓郭大將軍三萬人白白損失了。這罪魁禍首郭大將軍要分清!」徐紹賢底子不錯,被司徒先生和自家大將軍的熏陶下,迅速往腹黑的道路上狂奔而去。
「做的不錯,下去休息吧!」顧興戟沒問關於要兵的事兒,皇帝怎麼答覆的。根據他的估計,要想有回音至少要到了明年開春兒。這個冬天,他就安安心心地把自己的兵馬養壯就行了。
如顧興戟預料的那樣,皇帝安排人剛剛才朝堂上提出向西北增兵,一舉殲滅羌族,各派系的人紛紛跳了出來。這個說,不行啊,這麼冷,住慣了西北的羌族人都躲起來貓冬了,咱們的人哪裡能習慣?那個也說,是啊,這麼冷的天,糧草也難籌集啊!戶部也
說,沒錯沒錯,到年底了,各種祭祀要話很多錢,國庫空虛啊!
反正是沒有人同意往西北增兵。初入朝堂的四皇子就化身朝堂中立著的柱子,不動也不說。
皇帝一看自己的提議沒人響應,有些不樂意,就問四兒子,你說怎麼辦啊?
「回父皇,兒臣以為,各位大人說的都有理,這兵不能派。反正二皇兄已經將羌族人打殘,十年二十年不敢再來進犯。至於十年二十年之後,敵人休養生息過來了,再來進犯……,到時候再說吧,想來那時候冬天也不會冷了,國庫也豐盈了!」這是明晃晃地給皇帝上眼藥啊。哦,你們現在各種理由,那敵人休養生息之後,這些理由就都不存在了嗎?
皇帝火氣蹭蹭往上漲,突然就恢復了年輕時候的威武霸氣,說一不二,命令有司沒兵調兵,沒錢湊錢,沒糧徵糧,過了年就開拔奔赴邊關,助二皇子一舉消滅羌族。
這一年冬天京裡的官員都不好過,邊關的顧興戟卻越過越滋潤,有了小媳婦烹製的佳餚,還胖了兩斤。
開春,皇帝派來的兵馬糧草到了陽關城,顧興戟聯合寇英,一鼓作氣攻入羌族人活動範圍的腹地,攻佔了羌族王帳。羌族的大汗在戰亂中誤中「流箭」而亡,成年的王子因反抗被殺,其餘王室細數被俘虜。
自此,騷擾武朝西北邊境近百年的羌族子民悉數被遷入中原,與武朝的百姓雜居通婚,百餘年之後,歷史上再也沒有羌族的痕跡。
在邊關這麼久,顧興戟愈發不想回到京城。與羌族的戰事結束之後,陽關城外的草原終於可以任由武朝子民自由放牧,商隊恣意往來。顧興戟也帶著屈羽和韶兒體驗了一把在草原上肆意馳騁的感覺。
與小媳婦迎著夕陽並肩而騎,讓顧興戟有了天地間只有他們二人的錯覺。至於小韶兒,被顧大將軍習慣性忽略了!
顧大將軍的眼中只剩下小媳婦,小媳婦臉上的笑容是顧興戟認識他這麼久以來所僅見的,那樣的燦爛,那樣的自然!
顧興戟忽然不想帶著小媳婦回京城了。京城裡局勢混亂,幾乎是一步一個坑。心性單純的小媳婦如何能降得住那些魑魅魍魎。就算小韶兒機靈,但畢竟人小,要護住一個人太難!
顧興戟搜腸刮肚地想找借口想要繼續留在西北,然而,羌族的事兒已經了了,就算他借口還有後續的事宜要處理,也不能再拖延更久。直到有一天,有商隊來求援,說他們被沙匪打劫了。
顧興戟一聽樂了,瞌睡送枕頭,沙匪打劫的好哈,顧興戟整整兵,帶著人剿滅沙匪去了。沙匪雖然凶殘狡猾,但畢竟不能跟正規軍隊比,更何況顧興戟帶的這支是跟羌族人死戰過的,精銳中的精銳。幾股沙匪勢力沒被剿滅的也聞風而逃,散了伙。
顧興戟又想起了那張水脈圖,跟司徒先生商議去查探水脈圖是真是假。司徒先生很無奈,「京裡已經催了好幾次了,大將軍再不會就是抗旨不尊了。」
「那好吧,讓兄弟們打包打包,十日後出發返京!」然而,顧興戟終究沒拖過這十日去……
作者有話要說:該了結的了結了該伏筆的伏筆了下一章開啟京城新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