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她一眼。這謊話說起來真是溜呢。
「哦。」他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眼。繼而。又轉向我。
我也不拆穿她。只點了頭道:「正是的。不想皇上就來了。」
他「唔」了聲。道:「此刻也不必過去了。賢妃還睡著。緩一些再過去吧。」
鄭貴嬪忙點了頭:「是。那臣妾等賢妃娘娘休息夠了。再過去探她。皇上。臣妾先行告退。」語畢。福了身子才退出去。
他不看她。只抬步入內。
我跟著進去。聽他開口:「這倒是奇了。你也會想著要去看賢妃。」
抿唇笑著:「皇上心裡明知道臣妾不會去。還說這種話。」方纔我不揭穿鄭貴嬪的話。亦是知道元承灝瞭解我。
他也不答。只問:「那她來作何。」
「還不是跟臣妾報喜。說賢妃娘娘誕下皇長子的事。」扶他在軟榻上坐了。方才進來看他臉色不好。昨晚一夜未眠。他定是累了。
他抬眸看著我。勉強一笑:「對你來說可不是喜事。」
我也不裝。在他身側坐了。才道:「的確不是的。對了。帝姬的事……」那麼大的事。就算昨夜不知。他今日也不可能還不知道的。倒是奇怪了。他怎的還有空來我宮裡坐坐。
他果然笑不出來了。方纔的。也不過是裝的。
「朕今早過儲鈺宮去。第一時間更新留了蘇衍在那裡。」
「昨夜。臣妾過慧如宮去了。」
他點了頭:「朕知道。昨夜朕走的急。過了慧如宮。才讓常渠出來。讓他帶玉兒過乾元宮去。朕也是今早才知。常渠根本就沒能走出慧如宮。而是被青絕扣押了。」
我一怔。他心思縝密。的確不可能考慮不到帝姬的事。卻不想。太皇太后也想到了。
「是朕的疏忽。」他自責地握緊了手。
我忙握住他的手:「皇上別這樣。臣妾昨夜……」
「妡兒。」他打斷我的話。搖頭道。「你不鬧著進慧如宮是對的。」
「可是姚妃娘娘……」
「她沒事了。第一時間更新朕也去瞧過。總算沒出大事。」歎息著將我拉入懷。我靠在他的胸膛。聽他又道。「太皇太后讓朕一會兒過郁寧宮去。為了玉兒的事。」
我忙安慰他:「皇上不必擔心。玉兒那麼小。太皇太后不會為難一個孩子的。」
他抿著唇。不再說話。
隔了會兒。我抬眸。瞧見他閉了眼睛。動了唇。終究是沒有叫他。他也累了。趁此刻。讓他好好休息。
常公公進來的時候。見他靠著我睡著。遲疑了下。才上前來。小聲道:「娘娘。皇上睡了麼。」
我才要開口。便聽他已經出聲:「何事。」
常公公忙道:「皇上。該過郁寧宮去了。」
環著我的手已經鬆了開去。他起了身出去。我跟著他至門口。卻聽他道:「不必跟了。替朕過儲鈺宮去看看姚妃。」沒有回頭。徑直上了御駕。
我點了頭。站住了腳步。
儲鈺宮。我必然是要再去一次的。我還有話。好與姚妃說。
讓拾得公公備了轎。攜了阿蠻的手出去。
才進了儲鈺宮。恰巧見蘇太醫出來。他見了我。先是一愣。隨即上前來朝我行禮。
「姚妃娘娘如何。」
他低了頭道:「她沒事。只是受了驚嚇。休息休息便無礙了。微臣這就去給皇上回話。」語畢。抬步欲走。
我忙叫住他:「蘇大人此刻不必去了。皇上過郁寧宮去了。怕是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他一怔。這才道:「謝娘娘提醒。那微臣一會兒再去。」
我點了頭。轉身入內。
「娘娘。」裡頭。傳來萱兒驚慌的聲音。
與阿蠻對視一眼。忙疾步入內。見姚妃掙扎著要下床來。萱兒攔著她。不然她下來。
我忙上前。勸道:「姐姐這個時候下床來做什麼。」
萱兒見我來了。忙道:「馨妃娘娘快些勸勸我們娘娘。奴婢是攔不住了。」
我沒想到。她此刻還是要過郁寧宮去。不知為何。看見她這樣。我像是長長地舒了口氣。她心裡。總算是真的有帝姬的。
伸手。按住她的身子。開口道:「姐姐如今可得小心著點兒。」
她知道我指的什麼。不自覺地撫上小腹。哽咽地哭道:「本宮有了孩子。可玉兒也是本宮的孩子。本宮不在她身邊。還不知昨日一夜她是怎麼過的。本宮此刻再見不著她。就不配做一個母親了。」
聽著她的話。我心裡沒來由地高興。
「姐姐可別這樣說。皇上讓本宮來。也是擔心你的身子。皇上此刻過郁寧宮去了。他是疼愛帝姬的。必然不會讓帝姬受委屈。難道你連皇上都信不過麼。」
我的話。讓她怔住了。
不過片刻。她卻依舊掙扎著要起來:「皇上去了。本宮更加要去。玉兒長這麼大都不曾離了本宮左右。不管太皇太后要責罰什麼。本宮都
該替她領罰。萱兒。你放手。否則。休怪本宮不客氣。」
萱兒的身子一顫。卻依舊不肯鬆手。
姚妃突然看向我:「妹妹。你也將為人母。體諒本宮一個做母親的心啊。」
心底微怔。我終是鬆了手。
萱兒驚詫地看了我一眼。朝姚妃哭道:「娘娘。太醫說要您好好歇著。您這樣。難道就不怕腹中的孩子出事麼。」
「啪……」的一聲。那巴掌嚴嚴實實地落在萱兒的臉頰。
我亦是吃驚。那樣的目光。是我從未在溫婉的姚妃身上看到過的。
她咬著牙:「都在本宮的孩子。你要本宮放棄哪一個。放手。」
萱兒這才訕訕地鬆手。
她掀起被子下床來。這一次。我沒有攔著她。
元承灝要我來。是想勸阻的。可是。我勸不住。
勸不住一個擔心自己孩子的母親的心。
鼻子有些酸酸的。卻是替帝姬高興。
她為了帝姬肯在郁寧宮外跪上一個多時辰。為了帝姬。明知自己身懷有孕需要休息。卻還能義無反顧地去郁寧宮。三年多的時間。元承灝說沒有看錯她。是絕沒有看錯啊。
讓阿蠻伺候了她更衣。出去的時候。我的轎子還在外頭。與她同乘了一轎過郁寧宮去。
轎子裡。姚妃的臉色依舊帶著蒼白。我這才想起我此番來的目的。
忙開了口道:「昨日。本宮過慧如宮去。青大人奉太皇太后之命守在慧如宮的外頭。本宮縱然有皇上的金牌在手。亦是硬闖不得。昨日是要解釋。姐姐突然昏厥。倒是來不及了。」
突然聽我開了口。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她才回眸看著我。微搖著頭:「妹妹不必特意來解釋。是本宮為難了你。」
歎息一聲。她急著要我過慧如宮去。何嘗又不是為了帝姬呢。
「對了。姐姐如何得知我有金牌在身。」這。是我昨夜就想問的問題。只可惜。她沒心思回答。
此刻。她才開口道:「那一次太皇太后將妹妹關入墨室。你曾在菱香的面前取出過金牌。這事。後來在私下都傳開了。只是大家都不說出來而已。」
菱香見過倒是真的。我卻是不曾想起這個。也是。後宮這樣的是非之地。這種事。又如何瞞得住。
到了郁寧宮。與姚妃一起下了轎。
錢公公恰巧在外頭。見我們進去。忙上前來行禮。姚妃只問:「皇上還在麼。」
錢公公忙道:「回娘娘。皇上在裡頭。和太皇太后說著話呢。」
「那就勞煩公公進去通報一聲。說本宮替帝姬來領罪。」
錢公公有些惶恐。忙轉身入內。
隔了會兒。出來道:「娘娘請進吧。」
與姚妃一起進去。見太皇太后鐵青著臉坐在上面。元承灝坐在她的身邊。臉色亦不見好。我與姚妃上前行了禮。姚妃卻是一下子跪下了。開口道:「太皇太后。玉兒還小。您要責罰。就罰臣妾吧。」
我伸了手。此刻。亦是扶不得。本能地朝元承灝看了一眼。他倒是也不說話。也不看我。
太皇太后哼了聲道:「還不起來。哀家聽皇上說。你也有了身孕。」
姚妃不答。又言:「請太皇太后饒了玉兒。」
「姚妃。哀家看你多年來溫婉賢惠。怎麼如今看你。你的腦子也不清楚了。你肚子裡懷的可是我元氏子孫。你可莫要為了一個侍衛的孩子。置皇上的孩子於不顧。」太皇太后分明是怒了。朝絲衣姑姑道。「絲衣。去扶她起來。」
絲衣姑姑只應了聲。上前來扶她。
「太皇太后……」
姚妃還欲說什麼。卻聽元承灝開了口道:「那麼。依皇祖母之見。此事。該如何。」他的話語裡。我倒是真的聽不出絲毫的偏袒之音。
太皇太后回眸看他一眼。才又道:「她差點害死賢妃母子。皇上以為此事該草草了事麼。哀家倒是還想查查。是否有人別有用心。」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快速地掠過姚妃的臉。
絲衣姑姑正巧扶了她起身。她怕是沒有看到。而我。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倘若不是今日知道了姚妃也懷了元承灝的孩子。此刻太皇太后定是下令拿下她候審了吧。
不想元承灝竟開口道:「此事倒真不能草草了事。不過這幕後有人一說。未免牽強。莫非皇祖母手中握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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