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郭靖攔路質問,周伯通既不驚訝,也不尷尬,笑嘻嘻道:「兄弟,你讓讓,我有急事要辦,有事等我回來再說哈。」
周伯通輕輕一閃,如貓行狸翻,就要從郭靖身邊繞過去。但他還拽著柳宸呢,一拉之下如撼山嶽,身形不禁頓了頓,就耽擱這麼一個眨眼的工夫,周伯通不僅再次被郭靖攔住,還被他拽住了胳膊。
「我說兄弟,咱別鬧行嗎?我真有緊要的事情要辦,你再攔我,我可要生氣了。」
老頑童氣哼哼的拍開胳膊上的右手,對郭靖吹鬍子瞪眼睛道。
「大哥,這,這可是**。你是全真教的耄宿,豈可,豈可出入這等污穢之地?」郭靖焦急起來,臉都脹得有些紅了。
郭靖少年時與周伯通相交,深知這位義兄無視禮法、玩世不恭的脾性,他若玩得興起,什麼都是敢做的,哪會顧忌甚麼道德禮法?便是違法殺頭之事,也是先做了再說。
果然,周伯通一聽郭靖如此說,登時不樂意了,嚷道:「**怎麼了?**怎麼了?**就不是人了?你為何瞧她們不起?」
郭靖急得滿臉通紅,結結巴巴辯解道:「妓,**當然是人,我不是瞧不起她們。只是,只是,這個,大哥你若進**,卻,卻是有些不妥……」
周伯通指著群芳樓門口進進出出的一眾男子,奇道:「你看著**門口,人來人往,三教九流,所在多有。他們都去得,為何我偏去不得?」
「這個,大哥你是前輩高人,若進入煙花之地,於禮不和,恐落人話柄。」
郭靖慢慢理清了思緒,口齒漸漸清晰起來,言語間氣勢也越發強烈。
「哈哈,郭大俠卻是多慮了。我們只是進去瞧瞧,別無他意。至於他人怎麼看,我們從未放在心上。老頑童,你說是與不是?」
柳宸嘴角含笑,慢條斯理,悠然笑道。逛窯子狎妓這等正道中人不齒之事,在他說來,竟如外出郊遊觀光般冠冕堂皇。
「極是,極是。道德禮法,關我屁事。柳兄弟所言,甚合我心。」
老頑童頻頻點頭,他生怕柳宸因此半途而廢,那自己期盼已久的絕世神功可就泡湯了。
「大哥,你,你怎的如此糊塗。」
郭靖見周伯通心意堅決,眼見無法阻止,不由大為著急。
周伯通這一進去,全真教的威名可就要毀於一旦了,郭靖與全真教淵源深厚,少時深受全真七子厚恩,自然不能眼看著全真教威名受損而不加理會。
情急生智,郭靖心中靈光一閃,頓時有了主意。他淵渟嶽峙般站在門口,堅決不肯退讓,一副蠻幹到底,跟你卯上了的表情,說道:「大哥,你要進去,先把兄弟打倒了再說。」
這下到周伯通頭疼了,笑道:「兄弟,你這話怎麼說的,我怎能打你呢。我若打了你,黃蓉那丫頭還不得找我拚命哪,我才沒這麼笨呢。好吧,我不進便是了。」
周伯通眼珠子轉了轉,笑著上前幾步,拍了拍郭靖的肩膀。
郭靖是個實在人,見周伯通一臉實誠,便信以為真了。不想,周伯通走近身來之後,忽然暴起,閃電般點了他身上幾處大穴。
這些年郭靖勤練九陰真經,武功之強,較之周伯通也不遑多讓。但周伯通以有心算無心,全力而為,突施襲擊,郭靖猝不及防,自然中招。
「兄弟,對不起了。等我辦完大事,一定親自上門賠罪,任你打罵,哥哥我絕不還手。」周伯通一本正經的摸了摸郭靖的腦袋,隨後搬起他的身子放到一旁,露出群芳樓的大門來。
「柳盟主,此事萬萬不可呀。我那兄長若進了**,全真教百年威名便毀於一旦了。請你一定要阻止他。」郭靖大急,向柳宸懇求道。
鬧了半天,郭靖都還沒弄清情況。他見周伯通拽著柳宸往群芳樓走,便以為是周伯通忽然頭腦發熱,玩心大起,要進**去鬧騰。
郭靖很瞭解自家這位義兄的脾性,那是膽大包天的主兒,興致上來時,十足的不靠譜,沒有甚麼不敢幹的。
當年洪七公被歐陽鋒暗算受傷,他答應郭靖好生照顧,結果卻被靈智上人所騙,一心只顧賭鬥獲勝,險些讓洪七公和柯鎮惡送掉性命。
故此,郭靖見周伯通興致盎然,自己又被點了穴道,不能出手阻止,只能向柳宸求助。在他想來,以柳宸的蓋世神功,擒住周伯通還不是手到拿來,卻忘了柳宸剛才還幫著周伯通說話的事情。
「郭大俠,你恐怕是誤會了。去群芳樓耍子,是我的注意。只是我對襄陽不甚熟悉,這才請老頑童相伴。既然此事事關重大,令郭大俠如此為難,我便自己前往,不讓老頑童隨行便是。」
柳宸淡然一笑,緩步向群芳樓走去。
「別呀,你這人怎麼這樣呢,不守信用。剛才說好我們一同去得。」
周伯通急了,生恐絕世武功打水漂,只拉著柳宸的衣袖不放。
「大哥,你,你」
郭靖眼前發黑,險些氣暈過去。
「哈哈」,柳宸大樂,笑道:「郭大俠,你無須擔心,這只是一個玩笑而已。」
郭靖一愣,愕然望向柳宸。
「這襄陽城實在太沉悶無趣,在下靜極思動,尋思著找得樂子調劑一下,恰巧遇著老頑童,才有方才戲言之事。」
柳宸彈了彈手指,沒有任何
風聲,更無絲毫真氣波動,郭靖卻覺一股柔和的大力傳入體內,身軀一震間,被封的大穴盡數解開。
聽柳宸如此說,周伯通有些慌了,心裡著緊起來,搶著道:「雖然逛**是場玩笑,但教我絕世武功之事,你是親口答應過的,可不能耍賴。」
「我說過的話,自然作數。我可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柳宸雙目微微瞇起,射出動人心魄的精芒。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周伯通生怕柳宸失言,纏著問道。
「三年後,華山之巔,你,嗯,以及天下所有習武之人,都可學到想學的武功。」
周伯通不信,認為柳宸言不由衷,又在戲言玩笑,正要繼續糾纏,卻見郭靖眉頭緊皺,瞪目看來,便閉口不再言語。他心中打定主意,要留在襄陽跟著柳宸,直到柳宸教自己絕世武功為止。
柳宸不再和周伯通糾纏,淡然一笑,對郭靖道:「郭大俠,你追在下追到群芳樓門口,不會只是來阻止我們逛**吧?」
郭靖臉色肅然,說道:「郭某確有要事與盟主商議,此地人多眼雜,還請盟主回元帥府,我們細細商談,群雄已在元帥府恭候。」
「郭大俠憂心之事,我已猜到幾分。可是蒙古大軍攻城之事?」柳宸不以為然道。
「正是如此。今日哨探得到消息,蒙古大汗親帥三十萬精銳大軍,攜帶數十門火炮,欲一鼓作氣攻破襄陽,滅我大宋。柳盟主,事態危及,還請返回元帥府主持大局。」郭靖懇切道。
「郭大俠為國為民,凡事以公為先,令人欽佩。但蒙古大軍攻城之事,你大可不必憂心,明日午時,蒙古之患,將不復存在。」
柳宸大笑,不理會郭靖詫異的目光,攜神雕揚長而去,身軀在夕陽照映下,拖出修長壯碩的陰影,彷彿擎天之柱,極盡囂張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