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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滿城風雨4 文 / 水袖

    趙成銳走進客廳,女工迎了出來,「趙先生您好。周先生正在書房等您。」

    他禮貌地回道:「謝謝。」

    今天周子馳請他吃飯,不過有點意外,周子馳並沒有把他約在外面吃飯,而是約他來自己家裡?這讓他心裡略微有點詫異,他沒想到這個周子馳會約他來自己家,換衣服關上衣櫃時他還在想他的意圖,也許,他只是嫌在外面吃飯比較麻煩?

    ……

    周子馳在書房,往書房走了幾步,王源卻正好出來,看見趙成銳怔了下。「趙先生?」

    王源其實也很年輕,今年不過三十歲,但王源已經跟了周子馳快十年,據說當年王源是在泰國打黑拳的。家境很苦,不得不和地下拳館簽了黑契在拳館打拳,周子馳一眼看中了他,交了很高的所謂『賠償金』把王源從地下拳館贖了出來,而王源也非常重情義,這差不多十年來他跟著周子馳。兢兢業業,也深得周子馳的信任。

    趙成銳點頭:「王先生好。」

    王源心裡卻並不是太喜歡趙成銳,這個年輕人比自己還小幾歲,其實就是個高傲自負的毛頭小子,老闆竟然還器重的親自在家裡宴請他?想也想不明白,但是雖然心裡不滿,還是挺自然地向趙成銳笑笑:「趙先生來得正好。周先生正在裡面等你。」

    一個外觀十分大氣宏偉的豪宅,掩映在綠樹青山之間。地段位於香港太平山山腰,坐在家裡就可以一覽南半島的美麗景觀,這套房子面積據說是八百八十八平米,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帶私家花園,露台,泳池還有屋頂花園,市值外界估價已達近三億。

    周子馳正站在書房的窗前,趙成銳走過去,這書房正向陽光,一整面大玻璃窗將整面陽光吸收進來,使得房間裡看起來寬敞明亮,從房間往外看,可以看見碧清的游泳池,青翠的草坪。

    這個地方,不是一般人想來就能進的來的。

    趙成銳的腳步並不重,而且地板落地聲音輕微,但是周子馳仍然感覺到聲音回過頭來,向他微笑一下,「成銳。」

    很親切的叫他名字。

    陽光把周子馳的臉照得很亮,趙成銳略微怔了下,馬上恢復自然,回道:「周先生。」

    周子馳很開心,他過來邀他,「成銳,來坐。」像是待自己最親近的朋友,今天見他,他已經不是頭兩次見面那樣西裝正履,他穿的一身乳白色的家居服,褲子也是寬鬆的休閒式,腳上一雙crocs拖鞋。坐下來就像老朋友一樣自然地問他:「你想喝什麼飲料?」又說道:「本來想請你出去吃飯,可是想想外面真吵,而且我這一出去,身後跟著好多人,今天是休息日,我們也不擠人多,就在家裡吃個便飯,聊聊天。」

    話說得很輕鬆,趙成銳笑笑:「能被周先生邀請,受寵若驚。」

    他們兩個聊天,周子馳問他:「你在香港能呆多長時間?」

    「我這次來是做研習的,說不準,按時間最長是半年,不過如果有工作簽證,有高企願意給我出具證明,可以多呆一段時間。」

    「家裡父母都還好吧?」周子馳手搭在半背的籐椅上,很隨意地問他。

    「父母都是普通人,也在大學裡教書,目前還沒有退休。」

    周子馳點頭,略微頷首。

    「沒有女朋友?」

    「一直讀書,忘了這回事。」趙成銳笑笑,「也可能是沒有太入眼的緣分,所以就沒談。」

    周子馳哈的一笑,「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比你胡鬧多了,我那時候天天就只會算計怎麼追女孩子,送她們什麼禮物才能討她們歡心。」

    趙成銳只是笑笑。

    「周先生沒有夫人?」其實這個問題他知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問了出來。

    周子馳想了下,說道:「我結過一次婚,不過時間很短暫,大家感覺不合適就離了婚,現在一直單身,其實也不是不想結婚,就像你所說的,可能是沒有太入眼的緣分,所以就只好打光棍到現在,成了老光棍了。」

    趙成銳終於真心笑了,「周先生真會開玩笑,在上游社會,您這個年?才是最好的年?,學識,談吐,經歷都很豐富,也最有魅力。」

    「老嘍。」周子馳搖頭:「本來不覺得老,但是一看見你,馬上就給逼老了,你站在我面前玉樹臨風,我卻像個過了秋的竹子,內裡全是空的了。」他像想起什麼事,自己挺樂,「有一天晚上,司機開車經過中環一地,我看路邊有個小姑娘在賣花,天氣挺冷,我就讓司機停了下車,想做點好事把她的花都買下來,她很高興,我就和她玩笑,我說,反正我也沒人送,就把這些花都送給你,當是你男朋友送的吧,你猜她怎麼說?」

    「怎麼說?」

    周子馳哈哈大笑,手輕輕拍著籐椅邊緣,「那賣花小姑娘不過**歲,一聽這話連連搖頭,說:我才不要,你這麼老,做我男朋友太老了!」

    兩個人都笑。

    風輕輕吹過來,整個房間都似乎洋溢著外面植物的氣息還有陽光的味道。

    「白小姐還好?」

    「她很好。」周子馳說道:「已經脫離危險,醫生說她腦裡的於血正在一點點吸收,而且萬幸的是她沒有什麼後遺症,真是謝天謝地。」

    「我可以去看看白小姐嗎?」

    「當然可以。」周子馳攤下手,「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正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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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趙成銳笑了下。

    今天其實是一個很愉快的見面,周子馳帶他看了自己書房的藏書,書架上還有些老照片,有周子馳和他外公榮老先生的合影,趙成銳很用心的看,那位已經仙逝的榮老先生看起來慈眉善目,相片大約是拍在十年前,那時候周子馳還是正值青年的年?,臉上笑容十分灑脫。

    其他的相片也都是底片沖洗,沒做過任何曝光處理的,從前相機拍的效果自然不如現今相機的好,但是每一楨相片都原汁原味,幾張相片裡,趙成銳看見了一張單身女子的相片,他略微好奇:「這位女士是周先生的朋友?她好漂亮。」

    周子馳凝視,半晌他才說:「是,是我一位朋友,叫梅心,也叫韶韶。」

    趙成銳再看了一眼,那相片也應該是拍在幾年了,背景地也不是中國,周子馳解釋,「是在法國,我在法國有個不算太大的酒莊,當時梅心住在我那裡。」

    趙成銳說道:「她確實很漂亮,而且笑起來溫柔嫻靜。」

    看樣子應該是周子馳從前的戀人吧,如果不是,怎麼佔據這麼重要的位置。

    周子馳也只是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就如你說的,緣分是要入眼的,有些人漂亮但未必討人喜歡,有些人平常可是能讓人心裡愉快,她可能就是這樣吧。」他竟然自己說了下去:「我這一生有兩段感情刻骨銘心,一是年輕時的一段,那時我比你還稍微年輕幾歲,正讀大學,有一個很可愛的女朋友,再就是後來這段,和梅心的感情,梅心看起來是很普通的女人,不過她就是讓我喜歡,自那之後,我再沒有找到其他能讓我動心的女人了。」

    趙成銳淡淡說道:「當時的你是最好的你,後來的我是最好的我,可是最好的我們之間,隔了一整個青春。」貞樂低劃。

    周子馳像是受到了觸動,「這話很好。」

    趙成銳揚眉:「是我一個小姨說的。」

    「你的小姨?」

    「是。」趙成銳不卑不亢:「我小姨大約和周先生同?,她年輕時也遇到過一個非常喜歡的人,她為這個男人幾乎付諸了一生的情感,但是這個男人卻始亂終棄離她而去,她被這感情所傷,後來就看透了俗世,發誓終身不嫁。」

    「竟然這樣?」

    「當然。」趙成銳妥妥說道:「人一旦動了情,那是一輩子的事,傷了情,這輩子就活不過來了。」

    兩個人相視,過了一會兒又都笑笑,周子馳拍拍他肩,「不談這些,走,我們去吃飯。」

    …………

    …………

    白瀾在醫院無聊的翻書,翻了一會兒覺得實在悶的厲害,她下了床。

    不知不覺在醫院已經住了一個多月了。

    她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腦裡雖然還有於血,但是面積卻比原來小了太多,醫生說她正在恢復當中,今天看外面天氣太好,她實在忍不住,想去草坪轉轉,但剛一拉門,護士就看見了,趕忙跑了過來。

    「白小姐,你要出去啊,我去給你推個輪椅吧。」

    「不用。」白瀾推辭,「我腿沒骨折,我能走。」

    護士還是很堅持:「雖然沒骨折,可是還有韌帶拉傷和很多外傷,這麼活動會傷到傷口的。」

    白瀾無奈的和她抗爭,「我就需要鍛煉的,再這樣關著我自己都發霉了啊!」

    兩個人正在那互相推拉,走廊裡走過來一個人,「白小姐。」竟然是王源,他背著手快步走了過來。

    知道白瀾想出去,王源支開護士,「我來推你出去吧。」

    白瀾真沒了辦法,「這怎麼回事兒啊,我有腿有腳,非要找個輪椅推著我啊?」看王源背著手,她又好奇:「你身後是什麼?」

    王源把一束花拿到身前,臉色也有些不好意思:「送你,祝你早日康復。」

    白瀾這才笑了笑,「好吧,看在花的份上,不怪你了。」

    她這才由了王源推她到草坪。

    「你怎麼今天不陪著我舅舅了?我阿婆怎樣?」白瀾問他,因為是周子馳的貼身保鏢,王源基本都跟著周子馳的,今天沒見他跟著周子馳,她奇怪。

    王源推她緩緩地走,告訴她:「周老太太還好,每天都在給白小姐求香禱告,只是周先生很忙,這些日子有很多商會,我呢,今天是休息。」

    回答老闆千金的問話,當然要分主次,先是周老太,然後是周先生,最後才能輪到自己。

    「我舅舅忙?」白瀾搖頭,「我都看報了,他最近怎麼和那個黃土黃的女兒攪到一起了?」

    黃土黃的女兒,就是指黃志榮的女兒黃小蓓。

    白瀾說道:「我情願他找一個身家清白但是人品好的女人,也不要他和那種暴發戶的千金攪和在一起。」她悻悻:「真不知道是不是我舅舅年?大了,品味也越來越下降了,那種女人,光長一個模樣和身材,其他的一無是處。而且傻子都能看的出來,她攀我舅舅是圖的什麼。」

    王源只是笑,當然不會回答。

    在外面曬了一會兒太陽,白瀾舒心多了,瞇眼伸臂,她深深吸口氣。

    回到病房,護工正給她整理床鋪,床頭櫃上又擺著一束鮮花,王源有點好奇:「這花誰送的?」護工剛要回答,白瀾已經搶了過來:「是我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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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王源略微躊躕,看一眼花裡的卡片,「趙成銳?」他拿了起來,想想,又不動聲色的放了回去。

    等王源走了,白瀾坐在床上看那張卡片。

    卡片上也沒寫什麼話,只親筆寫著趙成銳的簽名,一字一劃,寫的很認真,白瀾想了下,從枕頭下抽出一個小卡包,把那張卡片又放了進去。

    這個人挺怪,隔三岔王的送花過來,也不說什麼話,更不見他露面,難道是怕見她要經過重重盤問?不過,白瀾心想,他應該年?不大吧,如果年?大了,誰還有這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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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小蓓最近是春風得意。

    周子馳並沒有拒她千里之外,沒事時竟然也肯和她出去吃飯,看看海景,說年?,周子馳已經四十五歲,在一般人眼裡看,這年?當然很老,不過在上游社會這個年?根本不算什麼,小超人李澤楷五十多歲了還照樣泡嫩模和小明星呢,而且周子馳有氣度,相貌好,保養的也好,看起來只像三十四五,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很會玩,他什麼項目都能玩的上手,騎馬,打球,玩水,喝香檳,談世故,什麼都可以談,花俏的時候他喜歡開玩笑,一開起玩笑神采飛揚,能把人逗得捧腹大笑,嚴肅認真的時候又十分深情沉穩,眼神含情脈脈,讓任何一個哪怕是堅不可摧的女人都能淹死在他的眼神裡。

    黃小蓓嘴角露個微笑,原來只是打算和這個男人玩玩的,但是玩上了,她卻發覺自己是真迷戀了。哪能不喜歡呢?周子馳可是多才多藝的花花公子,雖然四十五歲了,可是床上功夫絲毫不弱,在床上他會討好女人,知道怎麼讓女人愉悅,怎麼讓女人興奮,她喜歡他,特別喜歡他,喜歡那種和他交融的感覺。甚至到了一想起來就有點心潮澎湃,怪不得這個男人叫女人傷神,有些女人和他分手了還念念不忘,他就是這麼一個讓人無法抵禦的混蛋。

    她哼著歌提著小包往外走,正好父親回來了,一看見女兒一臉輕快,黃志榮也有些得意:「幹嘛?出去啊?」

    「是啊!」黃小蓓嬌笑:「晚上有個酒會,周子馳兩天前就說了,他還要我去名店坊挑衣服,帳都劃在他那裡。」

    黃志榮哈哈笑,「我的女兒真是本事,我就說嘛,哪有男人能逃的過我女兒的石榴裙。」

    黃小蓓又搖頭:「不過,對付老男人還得真費點心思,周子馳什麼女人沒玩過?和他不能玩心計,他什麼都看的出來,要是真和他玩,弄不好他一下翻臉,那就前功盡棄了。」

    兩父女坐在沙發裡,黃志榮討好地問女兒:「他約你一起去參加酒會?」

    「還沒有。」黃小蓓伸手看自己的手指,「不過,應該不會差。」

    黃志榮這才略微放心,他也似十分滿意:「釣上周子馳這個大金?,我們黃家可就真的飛黃騰達了,女兒,你知道不?你老爸我雖然這些年做生意有了點兒錢,可是我們始終不是上流社會的人,上流社會的人是什麼東西?他們眼裡,哪怕是只有一個名流的名銜身無分,那也比其他有錢的土豪要有底氣,我原來不知道,現在看明白了。我們想和人家攀比,那沒有一個過硬的靠山靠,那些人還是不吊我們。所以女兒,你一定得穩穩的給我抓牢這條大魚,你是不知道,自從你和周子馳交往,連我的生意圈都大了一些,你要再加把勁。如果你能嫁給周子馳,那我們黃家就真的是翻身了。」

    「嫁給他?」黃小蓓歎了口氣,「這個我還不敢想,周子馳什麼人吶?鄭曉容和他結婚離婚,最後鬧騰成什麼樣?事後鄭曉容還不是灰頭灰臉,周子馳照樣風光?況且不說別的,想起周子馳那個瘦長臉的七十歲老娘我心裡就打怵。」

    「七十歲了,能活幾年啊?」黃志智不以為然:「你討好了周子馳就行了,管他老娘幹嘛?」

    兩父子正在那聊天,菲傭來報,說周子馳的屬下王源來了。

    黃志榮一聽坐直了,「王源?這個人不好得罪啊!他雖然沒什麼官職,可是跟著周子馳已經快十年,比周子馳手下的高管都還清楚周子馳的體性,他來幹嗎?快快快,快請他進來!」

    王源進來,黃家父子都起立相迎,王源照例很客氣:「黃先生,黃小姐好。」他手裡托著一個黑色的盒子,「周先生要我送一份禮物給黃小姐。」

    黃小蓓有些疑惑,她遲疑著接了過來,周子馳讓自己的貼身保鏢來送這禮物,真的讓她琢磨不透,但一打開盒子,她驚呼一聲。

    黃志榮湊過去看,也是驚呼,盒子裡裝的,竟然是一長串鑽石項鏈,層層疊疊,光是上面鑲嵌的這一顆顆鑽石加起來便有一百多克拉,而項鏈的品牌和做工更是名家手制,黃志榮啊了一聲,黃小蓓心裡卻是半分驚喜半分驚疑,她試探著問王源:「周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是讓我晚上戴著這串項鏈和他一起出席晚會嗎?」

    王源像是茫然不知的樣子:「晚會?周先生說要你陪他去嗎?可是周先生晚上已經有女伴了啊!」

    黃小蓓啊了一聲:「他約了別人?」

    王源聳聳肩,表示自己不清楚。

    黃小蓓臉拉了下來,好像明白了點什麼,但她仍然挺沉定,問:「周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王源從內胸衣兜取出一張支票,「黃小姐,這是周先生給您的,空白您可以隨便填數目,不過,黃小姐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

    王源走了,黃家父女一下頹敗了下來。

    一張可以自己寫的支票,還有一條千萬的項鏈,周子馳這麼做什麼意思她應該明白。

    半晌黃小蓓

    臉上才恢復點血色,她一把把項鏈甩到了另一邊:「什麼意思?玩夠了想甩了我啊?當我什麼人?陪睡的啊?」

    黃志榮也氣,想了下他居然衝著女兒吼道:「你怎麼這麼不爭氣?我把你送到國外讀書,最好的環境最多的錢去栽培你,我要的是你去給我釣回來真正的名流,我不是要你去給這些豪門公子做陪睡的一夜情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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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成銳到了醫院,他手裡握著一個一尺多長的可愛泰迪熊玩具,在護士站他問護士:「請問,白瀾小姐住在哪個病區?」

    「你找白小姐?」護士看著他,「可是白小姐不見客的,如果你要見她,先請問下那邊守衛的人吧。」

    白瀾的病房外面當然有周子馳安置的保鏢,一般人不容易見到她的。

    趙成銳哦了一聲,正想怎麼辦。白瀾卻出來了,趙成銳順著護士的視線往那邊看,第一眼他就認出了白瀾。

    白瀾身邊還跟著一個保鏢,知道有人找她,她也奇怪:「你是哪位?」

    這人年輕是年輕,但是劍眉星目,十分英俊,眼睛更是炯炯有神,白瀾不由心裡一動:「你是。」

    「趙成銳。」

    白瀾啊了一聲,有點慌忙:「趙先生,是你?」

    趙成銳笑笑。

    白瀾趕忙請他進了病房,她也有些手足無措,「趙先生,真不好意思,一個多月了才見到你,本來早就想向你道謝的,可是……」

    趙成銳也是微笑,只從幾分鐘的會面上他就看出來了,這個叫白瀾的身上一點沒有富家小姐的驕奢氣,可能因為她只是周子馳的養女,不算真正的豪門千金,所以人也比較小心謹慎,也可能,其實就是她骨子裡就有的親和氣。

    白瀾看見他手裡的泰迪熊,非常歡喜,趙成銳送到她手裡,「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還有,送了你那麼長時間的鮮花,真怕你會煩。」

    「怎麼可能呢?」白瀾忙著解釋:「我喜歡,多謝趙先生,還有這個泰迪熊,趙先生怎麼知道我喜歡泰迪熊。」

    「網上看到的啊!」趙成銳揚揚眉,「其實我是電腦程序員,在網上搜了下白小姐的消息,發現白小姐喜歡四處旅遊,我後來又查了下白小姐的個人空間,不好意思,白小姐的空間有密碼,但是很容易就進去了,我看見了白小姐的隨記,說你喜歡世界各處搜集可愛的泰迪熊,白小姐不會介意我這樣探究你的**吧?」

    他一點沒掩飾,反正自己是電腦專業,還在ibm實習過,如果這點能力都沒有,說出去鬼都不信。所以就大大方方的承認,但白瀾一點沒生氣,她撫摸她泰迪熊的頭頂,不勝歡喜:「我很喜歡,而且我也確實喜歡泰迪熊,我有一個房間就是專門放泰迪熊的,從大的玩偶到小的鑰匙扣,還有鑲鑽的胸針,我成人禮時,舅舅還給我訂製了一個泰迪英的項鏈,謝謝你。」

    他笑笑。

    白瀾一下心動,臉都紅了。

    這個男人真是出乎自己意料。

    什麼小言書上寫的,什麼電影裡看的,那些帥哥都不真實,可是這個男人,真的帥氣,又陽光,她不由的心裡怦怦亂跳,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呢?

    趙成銳也是笑。

    這個女孩子也長得很漂亮,比他在網上看到的要真實自然的多,他想了下,沒再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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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子馳正在書房裡看資料,女工來報:「周先生,有一位叫紀梅心的女士來看您。」

    他猛地抬頭,「誰?」

    「保安室通知,說對方叫自己是紀梅心。」

    周子馳立即放下資料,「請她進來。」

    他坐在桌前,本來是呆了一下,回過神想起來慌忙整理衣服,原來襯衣扣子都松著,這時他趕緊繫了上去,下樓剛走到客廳,車子已經開到了門口,來客進來了。

    韶韶下了車,他正站在客廳裡,兩個人互相照面,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

    好半天,她才說道:「子馳。」

    周子馳回神,良才才苦笑,「你來了。……三年不見了。」

    是啊,三年,三年又三年,他們兩個足有三年沒見面了。

    一別三年,她倒是一點沒變,仍然從容自然,溫柔嫻靜的樣子。

    想想心頭又一陣陣刺撓,低下頭來他才說道:「你剛才說你叫紀梅心,你信不信,如果你說你是段太太,我就不見你了。」

    韶韶什麼都明白,她也有點不自然,頓了下才說道:「你放心,我不忘記我叫紀梅心,在你這裡,我叫紀梅心,以後永遠也是。「

    他搖頭,「你不是紀梅心了,如果你是紀梅心,你就是我的人,可是你不是,你現在是韶韶,你最後還是回到他身邊了。」

    多麼難過,他等了她七年,愛她也愛了這麼長時間,可是孤注一擲,最後還是失敗了,這失敗,痛的比任何一次生意上的失敗都讓他難過。

    韶韶低聲,「……我捨不得孩子。」

    孩子,又是孩子,他歎,是啊,她和段玉珉有個孩子,就這點,他永遠比不上她。

    他敗在了親情上。

    他什麼也不缺,什麼也不會輸,但是就最後

    後,他輸了,他輸在了親情上。

    他問她:「你找我有什麼事?」

    韶韶說道:「我來看看你,你的胃還好嗎?……還有你的外甥女,她現在怎麼樣?」

    他默然,「我胃沒什麼事,反正已經切除了一些,再折騰也沒什麼勁了。小瀾也還好。」

    兩個人相顧無言,過得好一會兒,韶韶才輕聲,「那我走了。你……多多保重。」

    周子馳說不出話來。

    韶韶轉身要走,他立即又叫住她:「你就這麼走?」

    她停了下來。

    他說道:「別走……讓我抱抱你。」

    這話是壓在他心裡的,這些年來他不知道抱過多少女人,可是就對著這個女人,他小心翼翼,哪怕只是抱一下他都有些不安,想想自己也不得不苦笑,老天真會折磨人。

    韶韶沒說話,她走過來,把手穿過他的腋下,只輕輕一用力,她就把他抱在懷裡。

    聽她在他耳邊說道:「……你好好愛護自己,無論什麼時候,千萬不要不愛惜自己。」

    他一下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真狠心的女人,真的很狠心。當我決定不愛你:.

    …………

    韶韶終於走了,他一個人坐在客廳裡,不明真相的女工走了過來,「周先生,您要吃飯嗎?」

    吃飯?

    他根本沒有心情吃,整顆心都堵的滿滿地了。

    人生什麼是成就?有人說,站的風光,得到名利這就是成就。不不,絕對不是,你有再多的錢,到最後你也帶不走,你買不到真正的快樂,真正的快樂是什麼,是有一個你愛的人,給你生個孩子,你和她一起走完人生,哪怕中間吵架,冷戰,低頭認錯,那也是最好的。

    可是他沒得到這種美好,他人生開始的每一步都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樣,讀書,入社會,結婚。除了後來他不顧一切的離婚。可是等他決定不顧一切時,卻什麼都晚了,他挽不回這份感情,而他也明白。

    無論如何,他一生都不會再有這種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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