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珉終於向外面宣佈了消息,他正式承認我的孩子是他的孩子,他會對這個孩子負責。消息一傳出,我立即又成了眾之焦點。
似乎是一夜之間,我生份下來的朋友圈又熱鬧了起來,那些以為我和段玉珉分手,再也不可能上位的人對我又格外熱情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什麼都知道。
人脈圈,其實就是一個利益圈。
勤勤手術後平安的度過了第一個星期,雖然現在還在無菌病房裡,但是孩子的精神狀況好了很多,隔著玻璃,他笑著和大家招手。說話,我們都欣慰不已。
韶韶也在恢復當中,段家人把她照顧的很好,除了我之外。其他的外人一律謝絕見面,周子馳也不能見她,但是他似乎也並不擔心,我去看他,看見他在會所裡聽戲,喝茶。陪朋友聊天,談生意,完全不像是被其他事受到影響一般。
我倒是好奇了起來,「大哥,你不想去看看韶韶?」
他還在那聽戲台上伶角在唱詞,雙手輕輕合叩,目光專注。
「我想說的。她都知道,她想說的。我也知道,相見不如懷念。」
他說這番話聲音也很平靜,我有點擔心,他不會是放棄了吧?
兩個男人,一個女人,這種關係最不好平衡,特別是,這兩個男人還是多年的至交,這一個女人還是他們共同的至愛,一個有情,一個有義,一個是孩子的生父,一個是自己的恩人,你讓她選誰?
這個問題很難解答。
其實我一方面希望別人一家團聚,另一方面我又不忍心周子馳這數年來的感情又白白落了空,可是要我投票給誰?兩個男人都一樣的優秀,又都一樣的混蛋,選誰對另一個都是一種傷害。
我去醫院看韶韶,保鏢在門口守著,看見是我很順利的放我進去,韶韶正半倚在床上,我注意到,仍然是《天龍八部》。
我和她寒暄:「為什麼總是看這本書?」
她笑笑:「沒什麼原因,就是挺喜歡。」
我好了奇,「你喜歡這裡面的木婉晴?」
「是,你呢?」
我費力的想了想,好像我沒什麼太喜歡的女人,這裡面段王爺的女人一個個笨的要死,認定了段正淳死不放手,段公子段譽的女人們又都是他的妹妹,在王語嫣的光環下沒了多少色彩,喜歡誰?我想起一個人,「我還是喜歡阿朱,總覺得喬峰把她打死了,死的好冤。」
我們兩個都笑,談了好一會兒小說,別看我們兩個人都和同一個男人有關係,但難得的是,我們兩個女人惺惺相惜,這兩個男人可以為一個女人別彆扭扭,但我們兩個女人卻沒為一個男人互相猜忌和陷害。
韶韶問我:「知道肚子裡的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嗎?」
一提起這個我馬上來了精神,「是女孩,醫生說了,應該是個女兒。」
韶韶頓時也開心,「女兒不錯,女兒和母親親,勤勤多了個妹妹,這個好事。」
我又略微有點悵然,撫摸著肚子心中酸澀。
其實我對這個孩子感情也很複雜,當初知道懷孕,我第一個直覺是這個孩子不能留,後來段玉珉把我從手術台上拎下來,要我生下他,我那時候的思想還是很矛盾的,畢竟帶著一個不被父親認可的私生子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現在孩子在我肚子裡一天天長大,已經可以活動,每一次心跳每一個行動都和我緊密相聯,要我放棄她,我不捨得,哪怕明知道她出生後會有很多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可是母子情深,我沒法再捨棄她。
韶韶當然什麼都明白,她安慰我:「你是個好女人,以後一定也會是個好母親。」
我們正在那聊天,門開了,段玉珉進來了,看見我有點意外,我趕忙和他解釋:「我來看看韶韶,有點悶。」
他點點頭,隨意和我聊了幾句,忽然他話題一轉,說道:「我爸爸回北京了。」
我和韶韶都是意外了一下,段啟智回來了?
段玉珉也是很譏諷:「真難得啊,段啟智終於可以從溫柔鄉里抽出身來,記著他還有個兒子和孫子了!」
我真沒法對段啟智有好印象,所有人都需要他出來主持大局的時候,他卻在美國守著小三和剛出生的兒子,親孫子身陷囹囫,他不止不問一句而且還一直不接電話,現在這時候回來,段玉珉不由的冷笑:「這是回來宣佈他才是真正的帝王嗎?」
我更沒想到段夫人竟然能容忍到這種程度。
段啟智帶著小三何琳和兒子回了北京,一回來便發佈了消息,他召開了一個酒會,十分高調的向大家介紹何琳和他剛出生的幼子,我在網上看到視頻新聞,只見段啟智陪著風姿妖饒的何琳,得意洋洋地在和大家介紹他剛出生的兒子,說過幾天兒子滿月,他還會給兒子辦滿月酒。
馬上有記者諂媚地問:「段董事長晚年得子,有什麼想說的嗎?」
段啟智哈哈一笑,說道:「心情當然是非常高興了,多了一個兒子承歡膝下當然是非常開心的了。」
又有記者尖銳地發問:「段董事長,您有妻子,又有這麼一位紅顏知己,請問您可以談談您是如何平衡一家人的關係,讓妻子和紅顏知己的關係沒有發生衝突,享盡?人之福的嗎?」
段啟智微一發怔,馬上又微笑,他輕輕擁過何琳,說道:「
「我雖然在生意上縱橫馳騁幾十年,但是在感情上,我也一樣是個普通男人,我有七情六慾,也需要關心體貼。之所以能享盡?人之福,那要源於我有一位非常賢惠明理的好妻子,還有一位聰慧漂亮的好知己。……」
我張大了嘴,天吶,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事,竟然有這樣無恥的男人,當著所有人的面如此大言不慚?而更讓我不可理喻的是,那個發佈酒會上段夫人也在。她就笑吟吟地陪在丈夫和何琳的另一邊,聽她和大家說道:「我和我先生夫妻多年,我們對對方都是尊重和體諒,我這些年已經退居幕後,專心修心念佛,教養孫兒,社交場上我不能陪著丈夫出席,有何琳陪著他,我心裡其實是很放心的。」
而那個叫何琳的女人竟然也十分溫順地說道:「是啊,我非常尊重段夫人,她教會了我很多東西,而且還非常保護我,沒有她,我的孩子是不可能順順利利地出生的,我們是一對非常好的姐妹……」
正在這時,何琳懷裡的孩子哇哇地哭了起來,段啟智和何琳都有些手足無措,段夫人卻眼明手快,馬上把孩子抱了起來,一邊哄一邊說道:「我來看看怎麼回事,……原來是尿片濕了,我去給他換吧。」把孩子接了過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
天下還有這樣的事?
如果這事是在舊時,我當然無話可說,可是現在發生在現今社會,而且都是有頭有臉的豪門世家,我真的……歎為觀止。
怪不得韶韶的父母執意不許女兒再回段家,豪門真是一個光鮮毯子遮擋下的爛腳布,不止臭,而且爬滿了虱子。
如果進入豪門,代價是要女人付出如此屈辱的忍讓,我無論如何也不會進這個豪門。
我知道認識我的人裡也有對我輕議的,我是什麼身份?說白了不也是段玉珉的情人?段玉珉現在還有個名義上的未婚妻,他雖然承認孩子,但是卻根本沒提會娶我,那我會是什麼人?不是和段啟智那個小三何琳是一樣的身份?
…………
…………
段夫人平靜地問我:「你是不是覺得我挺能忍?而且還挺虛偽?甚至有些令人噁心?」
難得的是楊素今天心情好,願意找我出來喝茶,我不好拒絕。
聽了她的話,我什麼也沒說。
楊素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外界說什麼的都有,笑我的,罵我的,亂七八糟的話多著呢,好在我現在也習慣了,一步步走到現在,忍也忍了幾十年,如果豁出去不忍呢?大不了一拍兩散是不是?可我如果是一個人無所謂,但我的兒子怎麼辦?我的孫子怎麼辦?楊家那麼多關係怎麼辦?」
我還是沒什麼話可說。
楊素說道:「段啟智並不怕我和他撕破臉,真的撕破臉大不了兩敗俱傷,可是我敗不起,我還要支持我的兒子,勤勤也還小,如果沒有我們這邊的支持,他以後能不能真正接掌段家也是未知數,為了我的兒子和孫子,我必須得忍。」
我現在才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現在就是甄環傳裡的後宮亂鬥,就看誰能坐穩了,笑到最後了。
楊素又說道:「段玉珉和陸景怡的訂婚這是兩家的權宜之計,不止段玉珉,就連陸景怡也知道,所以我還是希望段玉珉能和韶韶復合,為了勤勤,我不想讓我的孫子失去母親。但其實我也不忍心你的孩子從小缺小父愛,所以,……」她頓了一下,看著我:「我有個提議,你可以跟著段玉珉,韶韶那邊我努力去溝通,你就給玉珉做小,放心,只要我發話,段家其他人不會說什麼,你也什麼都不會少。」
她竟然這樣說?
我真的萬萬沒想到,猶豫了一下,我問她:「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段玉珉的意思?」
楊素揚眉:「我的意思,我兒子那邊我還沒問他,不過我想如果韶韶同意,他應該不會有意見。」她又自顧自地說道:「你和何琳不一樣,我原來對你有偏見,現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瞭解,我覺得你是一個不錯的女人,而且,你很有能力,這點你比韶韶強,韶韶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對玉珉的事業她從不關心,但你不同,你能幫到段玉珉,所以我希望你留在他身邊。」
我覺得很感慨,段夫人現在對我的態度終於肯改觀了,只可惜,她又打錯了算盤,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這樣的忍。
我只淡淡地說道:「謝謝段夫人您的好意,只是人各有志,您的建議我不能接受,多謝您了。」
她可能算計的很好,但可惜,別說我不會同意,我想就算是韶韶知道了她也會堅決反對,至於段玉珉,他會怎麼說?
我在家裡看電視財經新聞。
「……產業資本猛抄底,a股行情漸入佳境。」
「貨幣供應量創二十多年來的最低點,分析稱央行正漸入困境。」
「滬市3000億成交成常態,慢牛有底氣,……券商們喜氣洋洋迎接馬年開門大吉,馬上有財……」
有敲門聲,保姆過去開門,司機禮貌的叫我:「李小姐。」
我拎起包出門,司機一路護送我下樓,段玉珉的車子停在停車場,他正在看手機新聞。
今天他要見幾個朋友,而那幾個朋友我在從前做主編時都有交情,算是比較不錯的朋友,所以他要我一道過去。
他看了我一眼我腳下,說道:「穿了高跟鞋出來?腳還能適應嗎?」
「還可以,不是細跟,跟也不是特別高,也不是很累腳。」
nbsp;「注意休息,你以後會越來越辛苦。」
他從前從來沒有過關心我的話,我又有些感慨,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他收起了手機。
我和段玉珉的關係,現在只能用噯味兩個字形容,外面看我們象還是男女朋友,他也十分關照我,但其實我們自上次談開之後,我們再沒有過親熱的行為,他關照我,我知道,該怎麼做我也明白,對這個男人,愛與恨都有,現在能做回朋友,我希望這會是海闊天空。
「勤勤怎麼樣?」我問他。
提起兒子,段玉珉臉上又露出欣然,「他很好,每天白血球數值都在增長,昨天雖然發了點低燒,但是有驚無險,現在他最喜歡的就是每天和媽媽一起通電話,有時候一通話就是一兩個小時。」
我能想到韶韶和勤勤在一起的情景,勤勤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他也知道該怎麼幫爸爸把媽媽拉回來,韶韶原來什麼都可以放下,但就是面對孩子,她放不下,我又輕輕歎了口氣。
段玉珉又問我,「你和央視財經負責人關係現在如何?」
他以前介紹我認識央視的一些負責人,後來他忙著處理一些其他事務,北京這方面的關係就由我來打點,但由於我後來離開報社,這些關係我扔下了,現在想想,我告訴他:「朋友圈還是得金錢利益來維護,我離開報社之後,和他們關係稍微疏遠了一些。」
他平靜地說道:「你其實是一個事業女性,我不建議你就此隱居下來,等到孩子出生之後,我會撥一筆專款給你,你自己可以想想做什麼生意,如果有需要,你都可以和我說。」
我點點頭:「謝謝你。」轉而我又說道:「我希望一件事,……孩子出生之後,我們的見面少一些,……如果你要見孩子,我不會阻止,但是我也想有自己的生活,我們平常時還是不見面了。」
他看了我一眼,明白了我的話,「我知道。」他拍拍我的肩,「我承諾過的,我不會背棄,我也會尊重你,不會干擾你的生活。」
我低下頭,頓了下我問他,和陸家共同收購的那間電訊公司運營情況。
他說道:「這次合併,我佔了一半股份,陸家佔了一半,目前來看股價還好,陸家做電訊做了很久,有人脈和銷售渠道,但我這些年和韓國電訊公司合作,我手裡也有尖端科技,大家算是旗?相當,接下來就看市場運作,我們的心思不在國內市場,主要還是歐美,現在就看陸家後續運營了。」
我想起陸景怡的那個飛揚跋扈的氣勢,再想想段玉珉,他也確實是在狼虎夾擊之中絞盡腦汁,不由的我也為他擔心,他倒是很輕鬆,說道:「其實有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倒也是件舒服的事,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隊友強,自己的氣勢也不會弱,做起事來也會很輕鬆。」
我覺得段玉珉確實也是能耐,他身邊的這三個女人,他已經輕輕鬆鬆把我處理了,剩下一個春韶,一個陸景怡,陸景怡算是互相合作的關係,他們既相厭又不能不繼續面對,雖然明知道兩個人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但是春韶怎麼想?韶韶是最討厭這種關係的,如果段玉珉想和韶韶復合,他就必須要把陸景怡給辦掉,可陸景怡豈是這樣能輕易被人辦倒的?
我不相信陸景怡對段玉珉沒有一點感情,女人都有很敏感的直覺,如果陸景怡一點也不喜歡段玉珉,她不會在分手後對春韶做出那麼多偏激的舉動,如果她真的忘了段玉珉,她更不會在七年後又和他繼續合作。
但段玉珉又是怎麼想的?我悄悄看一眼他,忽然間覺得,段玉珉也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段玉珉了,他屬於韶韶的時候,尚且還有些專情,衝動,狂熱,他是一個情感可以戰勝理智的人,但現在經過七年的錘煉,他已經變得冷靜,隱忍,漠然,他到底是什麼心思呢,我從來不瞭解他,現在,依然是。
晚宴氣氛非常好,大家很客氣,每到聊天稍微有點冷場時,我就會不失時機的找尋一些能挑起大家興趣的話題插進來,一番推杯過盞,賓主都很開心。段玉珉看著像是喝了不少酒,我也以為他有些醉了,但回來時他本來瞇著眼,忽然間又聽他和我說:「謝謝你行雲。」
…………
…………
終於一個月過去了,勤勤的白血球數值平穩的升到了正常值,醫生宣佈孩子可以從無菌病房轉到普通病房了,只是他還不能外出,所有接觸的東西仍然需要消毒,但儘管這樣,他也已經是平安度過了第一個排異期,大家開心的不得了。
護士把勤勤從無菌病房推出來,勤勤仍然是戴著口罩,不過迎接他的有汽球,鮮花,還有漂亮的玩具,段夫人第一個迎上去,一把就把孩子抱在懷裡。馬上她又想起勤勤現在還不能隨便和人擁抱,只好趕緊又鬆開孩子,勤勤乖巧的叫她:「奶奶,我好想你。」
段夫人只是哭,「乖孩子,奶奶也想你,奶奶想你想的晚上都睡不著覺。」
勤勤又向韶韶伸手,「媽媽,媽媽。」
韶韶蹲在勤勤的輪椅前,十分感慨,半晌她握過孩子的小手,合在自己手裡深深吻了下孩子的掌心。
勤勤又看段玉珉,「爸爸。」「李阿姨。」
我也十分高興,把一個已經消好毒的玩具放在他手裡,「勤勤真乖。」
所有人都喜氣洋洋,但孩子馬上又好奇地問:「乾爹呢?」
段玉珉在一邊有些不悅的恩了一聲,我趕忙說道:「你乾爹他去外地出差了,不過他知道勤勤今天從無菌病房出來,他說等他回來就會來看勤勤的。」
勤勤眨著烏黑的眼睛,清脆地說道:「我很想幹爹,以前就
是他帶媽媽和我見面的,他還帶我出海,他還潛水給我撈了貝殼。」
孩子是天真無邪,童言無忌,段玉珉聽的臉色卻不太好,但他仍然挺平靜地安慰兒子,「乖,寶貝兒等你病好了,爸爸也會帶你出海,爸爸還會教你浮潛,給你撈漂亮的珊瑚。」
「真的嗎?」
段玉珉信誓旦旦,「當然,爸爸,媽媽,我們都會陪著你。」
孩子頓時開心起來,在所有人的簇擁之下回到病房。
韶韶的傷情也好轉,很快她就出院了,她並沒有回段家宅子而是一直在外面住,段玉珉再三懇求但她仍然很堅決,沒有辦法段玉珉只好由了她。但我和韶韶的交情並沒有落下來反而越來越投機,韶韶教我做飯,還陪著我一起去做產檢,我躺在床上,醫生把b超的圖像屏幕轉給我看,告訴我:「你看,寶寶很健康,這是她的小腳,這是她的小手,你看,她的手在動,來你聽聽寶寶的心跳,你聽,她的心跳也很堅實啊。」
韶韶握著我的手,她也專注的看著屏幕,臉上帶著舒心的笑容,這個孩子彷彿我和她共有似的,孩子一有什麼動靜,她和我一樣的緊張,我看的出來她不是裝的,她是真心真意的在照顧我,想及至此,我十分感動。
我們在周子馳家裡準備晚飯,周子馳在外地投資了一個影視基地今天投入運營,他早晨就飛過去剪綵,估計得晚上才能回來,我和韶韶便在他家裡做晚飯,周子馳請了一個會做泡菜的鮮族阿姨做可口的小菜,我和韶韶便在包水餃。
我想周子馳也不會那麼輕易放棄韶韶,他等韶韶已經等了七年,只差臨門一腳,如今要他輕易放棄,怎麼可能的事。
家政阿姨把調好的餡端過來,調了兩種餡,菠菜蝦仁雞蛋和羊肉餡的,韶韶告訴我:「子馳和我都比較喜歡吃素餡的,其實他胃並不好,吃飯質量也很差,前年事情太多,把他累的胃出血了兩次。醫生差點要切除他一部分胃,足吃了半年的中藥才慢慢恢復過來。後來他就基本吃素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我卻是喜歡吃肉餡的,現在也不知道懷孕了還是其他的緣故,一天不吃肉就感覺渾身沒勁似的。」貞歡住才。
她笑,把一個水餃放在蓋子上:「你這點倒和段玉珉有點相似,段玉珉也喜歡吃肉餡的,特別是羊肉餡的水餃。」
我趕忙說道:「那只是巧合,你別多想。」
她仍然很溫和:「這沒什麼,我和段玉珉已經分開多年,他的一些生活習性我也忘了很多。」
她很溫柔的在那包水餃,我們沒用家政阿姨幫忙,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活這麼大,幾乎就沒做過一頓像樣的飯,擀的餃子皮也可憐的慘不忍睹,最後我不得不向她求救:「算了,還是你來擀面皮,我來包吧。」可是拿過餃子皮,我又是手忙腳亂,一個餃子在我手裡捏來捏去,我捏住這頭,另一頭又擠出了餡,好不容易把皮捏上去,皮又裂了,韶韶只是笑,「我來吧,我一個人可以。」
我感覺到不好意思:「對不起啊,我什麼也做不好。」
她笑笑,安慰我:「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優點,你的長處是我比不上的,別這樣想。」
我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小心試探著問她:「韶韶,你有沒有想過,選擇段玉珉還是周大哥?」
她還是很平靜,我擀的餃子皮雖然長的短的方的圓的各種都有,但是她的手巧,一個個餃子皮在她手裡很快就變成了一個漂亮的水餃,而且還都沒脹破肚,精神抖擻地放在蓋子上。
「我誰都不會選。」她說道:「他們兩個男人既然能做相交多年的朋友,就肯定是十分相像的兩個人,坦白說,他們兩個人的性格我都不喜歡,雖然他們都有情有義,但是他們的生活圈子我一個也不願意接觸,我已經從段家那個豪門裡出來了,這輩子我不想再踏入另一個豪門,這一點我和子馳已經說得很清楚,雖然他救了我,可是感情是感情,恩情是恩情,我情願一輩子把他當成我的好朋友和大哥一樣的尊敬,也不願意讓大家再深入了彼此再受到傷害。」
我不知如何做想,只好笨拙的在一邊也學著她包水餃。
她又說道:「我也曾經想過,為著勤勤,就當給勤勤一個完整的家,我和段玉珉復合,他也勸過我很多次,其實段玉珉真的委婉下來求人,那是一般女人都抵擋不了的。可是我心意已定,過去的終究是過去,如果可以復合,那我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我啊了一聲,又問:「那你有什麼打算?」
「等勤勤病好我就回法國。」她淡淡地說道:「繼續過我的生活,勤勤已經懂事了,他應該會理解我的做法,我這次不是拋棄他,而是給大家一個更適合大家生活的環境,相信大家都會過得很好。」
她竟然要這樣,兩個男人她都不要?
我也覺得為難,是啊,選擇哪一個另一個都會傷心,而且和對方的交情也會終止,這真是頭痛的事。
周子馳回來了,女工跑過去接過他的衣服,他一進來便爽朗的笑,「呦,兩個女人在為我忙活,我是不是應該興奮的感謝上帝了?」
我樂:「豈止是兩個女人,我肚子還有一個呢。」
周子馳笑:「知道這餡兒是甜還是苦的嘍?怎嗎?懷的是女兒?那就是苦餡嘍!」
「怎麼這樣說話啊?」我奚落他:「懷女兒是幸福的事,比懷兒子好,怎麼能說是苦餡呢?」
他一本正經地和我說道:「這就是你不懂的吧?我告訴你,其實兒子和女兒,還是兒子比較好帶,兒子可以任由他自由發展,女兒就不行,女兒
兒真是怕她一輩子啊,小時候怕她受苦,長大了又怕她嫁的不好,吃婆家的氣,就連以後她生孩子,做娘的心都跟著懸著,還有,你見過現在幾個婆婆帶孩子的?不都是親媽在給女兒帶?所以說生女兒就是苦餡,那混蛋的事兒都是男人做的,操心受累的事兒都是女兒做的。」
我和韶韶都笑:「天下男人如果都像你這樣體量女人,那這世界上就沒傷心的女人了。」
他頓時得意洋洋:「那是,我這個花花公子可是名不虛傳的,我疼女人那是打心眼兒裡疼,我把女人當成寶貝,知道女人不容易,所以說你肚子裡這個啊,最好不要是女兒,不然以後也是讓你操心的命。」
「得了吧,」我朝他撇嘴:「自己都沒孩子呢,光天天瞅著別人的孩子評頭論足。」
這話一說他頓時沮喪:「李行雲啊李行雲,你說這人怎麼這樣啊?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韶韶打趣,「你也努努力嘛,孩子這事兒,我看也是你自己不努力。」
他那邊只是搖頭:「我雖然風流倜儻,竊玉偷香,我會吹口琴,玩玉簫,泡泡妞,看小書,占卜星相觀人眉宇,但就在生孩子這方面,我很挑!」他端端正正的說道:「孩子我一定要和喜歡的女人才生,不喜歡的人生的我也不要。」當我決定不愛你:妙
韶韶端水餃,「快去洗手,一會兒準備吃飯。」
周子馳立即制止他:「得,你們兩位女士已經為我忙了這麼長時間,現在該我表現了,我去煮,來來來,我去煮水餃。」女工跑過來要幫他煮,但他還是很堅持,「不用,誰都不用,今天就由我來煮。」
於是我們兩個女人就坐在餐廳裡捧著茶喝,看周子馳一個人在廚房裡煮水餃,他一邊煮還一邊念叨:「別人笑我太瘋顛,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武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啊……水怎麼冒出來了?我現在該怎麼辦?水餃也掉了……天吶,阿姨,阿姨……」
我們兩個哈哈大笑。
也只有在周子馳這裡,我們所有人的面具都可以完全的放下來,過得開心自在。
我在周子馳這裡吃的晚飯,吃完飯又聊了一會兒才走,周子馳執意送我到門廳,他忽然和我正色說道:「行雲,我有一件事和你說,是關於段玉珉的。」
我奇怪,看他的神色一點不像是玩笑,而且十分凝重,不由的我也有點緊張,「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