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身
劉喬走出去打電話。撥號碼的時候他的心中有些不大舒服,一個是自己的原因,另一個則是要和孫隼的父母再次提起孫隼已經死去的事實,這實在有些殘忍,何況還是那樣的話題。想必孫隼的父母在聽到之後心中也不會太舒服。
但是沒有任何辦法,因為這是案情需要。自從知道了孫隼的死亡是有其他的內幕的之後他就一門心思可以希望警察廳能夠找出抑制隱藏在背後的真兇,可以還給孫隼一個清白。那樣一個女孩子,如果沒辦法那樣的話,恐怕就算是已經離開了也是無法瞑目的吧。
「我問過了。」劉喬推開門重新走進室內,在沙發椅上坐下。
「怎麼樣?」沈聿在意的微動了一下手指,脊背也略略挺得更直了些。
「他們說孫隼的腹部的確有紫黑色的圖案,準確來講應該是胸腹部位。是極其規則的網狀紋路,直徑二三十厘米的樣子,基本上把胸腹的位置都鋪滿了。他們說那個圖案——」劉喬頓了頓,眉頭皺在一起,「——很噁心,就像是蜘蛛網。」
「連孫隼的父母都這樣評價看來的確是不同一般的圖案。」沈聿的手指又動了一下,可以看得出來他的心情是有些激動的,只是壓制的很好。「你從前同孫隼親熱的時候有看到過這個圖案麼?」
劉喬抬眼看了沈聿一眼。
「正常回答就好,我沒有別的意思。」沈聿說。「這個圖案極其重要。我也是從今天早上開始懷疑的。你是孫隼的未婚夫,有些事情我不打算瞞你,想必你已經從早間新聞裡面看到了,在我市城南郊區發現了一具年輕男子裸屍,他的全身上下都被利器劃爛,尤其是在胸腹的位置劃痕更加密集。今早送來的屍檢報告中提到了在這具屍體的胸腹部位置發現了極其細碎而且少量的紫黑色皮膚組織,而且這些組織並不是紋身。」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孫隼在生前身體上是否有這個痕跡。」
「沒有。」劉喬顫抖了幾下嘴唇後回答,他腦子中有些混亂,「孫隼……孫隼難道是得罪了什麼人?那個圖案是不是什麼組織殺人之後留下的標誌?就像是……就像是……」
「這些還都是後話。我現在想要知道的是。孫隼生前身體上是否有這個圖案。」沈聿緊緊盯著劉喬。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
劉喬冷靜了一會兒之後終於又恢復了之前冷靜的模樣,言語上也恢復了條理,「沒有的。在她離開之前的一晚我還幫她擦洗過身體。她出事的那天我不在家,但是從外面鎖上了門。她沒有辦法出去。」
「孫隼的確沒有出去過。所以就算是她想要紋身也沒有時間。何況現在看來她身上的圖案很可能並不是紋身。而是其他的什麼。」沈聿說,「你可以離開了,我暫時就只有這些是想知道的。多謝你的配合。」
劉喬離開之後沈聿坐在原位好一會兒之後這才動了動。卻是拿起電話,「派出一個隊,全部都出去調查各個醫院停屍房、太平間等地方,把所有的名單都要到。」他垂下眼睛,眸子中滿是冷淡和凌厲的光芒。
「給我盡量的招搖一些,最好把電視台都招過去。我要讓全市都知道我們在調查一具失蹤的屍體。」他的目光移向放在桌面上孫隼的屍檢報告,面色更加冷凝了一些,「警察廳外面那些等著採訪案子的記者,出去一個人代表警察廳和他們說,在屍體腰腹部位置檢驗出了紫黑色的物質,並且無法驗出其中具體成分。但從這種物質可以得出這件城南拋屍案與之前某件自殺案有著明顯關聯,甚至還可能牽涉到幾個月之前的某家族的案子。」
他放下電話,目光移向窗外,從這裡可以看到余氏房產三十幾層的大廈和其上幾個吸收了滿滿陽光的大字。
余氏房產。
不能再隱忍下去了,是時候把一些東西拋給那人看了。也要讓他開始心驚膽戰了,把人命如此的輕視的人,實在不應該這樣招搖安穩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
廖新新和袁飛正在市二院辦理申請近期離世的人員名單。
「在我們這裡停放了幾個月的情況太少見了。」醫院的負責人把名單交給他們,「一個是現在我們停放的費用越來越高了,除了一些打官司的剩下的都很快自行安排了。誰還不想讓自己個兒的親人好好的走啊。」
「我聽說余家把他們那個自殺的大少爺停在這裡挺久的。」廖新新問,「他們家一直沒有過來人麼?」
「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那人說,「畢竟這些我雖然負責但是也不是具體由我經手的。不過聽說他們的確是提前交了很大一部分錢,最開始是停在主樓的太平間,後來他們也沒人過來,就被我們移到以前的停屍房去了。」
「他們一直都沒有過來人?」
「剛死的時候應該是來人了吧,後來就淡了唄。尤其是那個老的後來也死了,誰還關心呢。」
「這樣。」袁飛在旁邊說,「那你們就那麼輕易的讓人把屍體領走了?那人也不是余家的人。」
「咳,這不是佔著我們這裡那麼久了,也沒人過來看看問問。自殺的人不吉利,總那麼停著也不是那麼回事。既然有人來領就賣個人情讓她帶走了唄。」
廖新新和袁飛往出走,一邊走一邊嗤之以鼻,「這幫人也真夠過分的,就算是丟了東西也得核實一下身份啊,這倒好。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居然說把人領走就領走了。」
「沒辦法,現在可不就是這樣。」袁飛拍了拍廖新新的肩膀,「咱們趕緊去下一個地方吧。」
&n
bsp;兩人剛出醫院大門就有一群穿著a市主要電視台制服的人扛著攝像機衝過來,把兩個人圍得嚴嚴實實。
廖新新瞥了一眼袁飛身上穿著的警服,這些電視台的這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一個燙著大波浪的女記者擠到最前面尖著嗓音說道,「請問警察廳從醫院調查出了什麼結果呢?昨日城南拋屍案件中的被害者真的是從醫院裡面偷運出去的嗎?」
「請和我們說一下案子的進程好嗎?」
「警察廳這樣大張旗鼓的到各個醫院展開調查除了案情要求之外是否也打擾了死者呢?」
這都是什麼鬼話?什麼大張旗鼓?
廖新新在心裡面埋怨了幾句,然後擺出笑臉,「案情的問題請去問我們警監,我們只是給他跑腿的,不能也不會透露。不過我倒是建議你們去採訪一下醫院的負責人。據說昨天早晨市二院的負責人竟然將某名門望族之子的屍體私自交給了一個和死者無關聯的人。只是因為死者在市二院停放了多日被覺得不吉利。我也算是給你們了一個小頭條,就別堵著我們了。」
袁飛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
廖新新得意的笑,「我就是看那個負責人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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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記者包圍圈裡面脫身之後廖新新就急火火的給沈聿打電話。
「怎麼回事警監?我們倆剛從市二院出來就有一群記者撲過來了,還說咱們大張旗鼓怎麼怎麼樣打攪了死者的安寧——」
廖新新收起手機。對袁飛聳聳肩。
「怎麼了?」
「警監說是他告訴電視台的。而且又派了一個隊的人到醫院吶喊助威去了。」廖新新裹裹大衣。「得了,走吧。」
「走哪去?」袁飛在後面傻不楞騰的問。
「回廳裡唄。」廖新新自己走的飛快,「都派了一個隊的人調查了還有咱們什麼事。警監說咱們要跟他出去蹲點去了。」
「又蹲點?」袁飛垮下一張臉。
兩人回到警察廳的時候毫不意外的瞧見這裡也是一群記者堵著。於是不加猶豫的鑽進了地下停車場,從停車場的電梯上了樓。
今天的整個警察廳和往日不太一樣,平時雖然也經常人來人往的但是總覺得大家比較沉悶,但是這會兒卻不知怎麼的叫廖新新覺察出一股子過年的氣氛出來。剛上樓就瞧見尹昌敬精神抖擻的踢踏著小正步走過來,一看見兩人立刻猙獰的笑笑。
「回來了?」
「警監叫我們回來的。」袁飛說。
「忙去吧。」大手一揮,尹昌敬又踢踏著小正步走開了。
沈聿已經在辦公室等著他們了,瞧他們一進來,也沒什麼開場白,直截了當的說。
「你們兩個負責盯著甄秀和徐少青兩個人,現在消息放出去了,應該出來的人估計都會有些小動作,尤其是甄秀,如果這件案子的確和她有關係,那麼她想隱藏的就必然是關於植夢者的一些相當機密的事情,所以她不可能坐得住。徐少青我們則一直不知道她究竟是個什麼角色,但是她也不是吃素的,正好可以趁著混亂瞧瞧她到底有什麼圖謀。」
「那余珉那邊呢?」
「余珉主要是策劃,但是不會具體參與什麼行動,你們只要盯好你們需要注意的人就可以了。我也會讓余欽多加注意。」
「好的,我們明白了。」
「最後一點。」沈聿說,「我們需要重新再調查一遍余琛自殺案。」
廖新新和袁飛有些疑惑,「不是都已經調查過了嗎?還有什麼疑點嗎?」
沈聿的聲音稍稍壓低了一些,室內稍稍有些發暗了,但他的眼睛卻明顯在發亮。
「因為我突然有些懷疑,余琛還活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