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鄉閣下!東鄉閣下!」籐本喜久雄敲著東鄉平八郎家的門,如此大聲的敲門,還不斷的稱呼戶主的名字,這在日本來說,是一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家主甚至可以衝出來揍這個不識抬舉的傢伙一頓。
不過籐本喜久雄心中有事,為了盡快見到東鄉平八郎,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果然,這種無禮的行為很快就得到了回應,東鄉平八郎怒沖沖的開了門出來,看見敲門的是自己的心腹籐本喜久雄,臉色瞬間由怒氣轉為了和藹。
「我以為是誰這麼沒有禮貌,原來是久雄君。久雄君,我不是告訴過你,你來我家,不用敲門,直接推門進來,就可以了嗎?」
「東鄉閣下還請原諒久雄的無禮,久雄有要緊的事情要告訴東鄉閣下!」籐本喜久雄急切的說著。
「哦!被安排到學院當老師和學生的我們!還有什麼其他急事可言!」縱然以東鄉平八郎的城府,此刻也不免露出一絲英雄末路的寂寥感來。
自從豐島海戰失敗而回,吉野號等三位艦娘羽化升仙,作為艦長的東鄉平八郎就被軍部棄之如履,從主力艦長的位置直接擼了下來,發配到學院裡當火炮教習。從日本炙手可熱的主力艦長變成了不值一提的火炮教習,這種差距待遇,讓東鄉平八郎的雄心壯志都消磨了一半了。
日本這個社會是一個唯結果論的社會,無論是主觀,還是客觀,還是不可抗拒的原因,只要你失敗了,那你的人生就失敗了。軍部是不會對一個失敗的軍官網開一面的,有多少天才的日本軍人,就因為一兩個小小的失敗,被徹底的打入冷宮,被世人嘲笑,自暴自棄,真正的由天才變身了一個蠢材。
這種事情很多,有不少東鄉平八郎自認不如的同學或是同僚,在失敗後,或者被強迫退役,或是被發配到邊界,像東鄉平八郎這樣,被發配去幹火炮教習這種教官職位,已經算是運氣非常好了,好歹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好了,不要待在門口了,進來吧!」東鄉平八郎把籐本喜久雄領進了自己的書房,日本男人有個習慣,那就是絕不在門口談事情,而日本的女人恰恰相反,她們最喜歡在門口聊著各種八卦。
「久雄君!喝一杯我從家鄉帶來的茶吧!你應該很多年沒有喝到家鄉的茶葉了!」東鄉平八郎一進書房,就給籐本喜久雄泡了一壺茶水。
「多謝東鄉大人!」籐本喜久雄被感動了,這可是東鄉平八郎親自給他倒的茶,讓自己的上司給自己泡茶,這是多麼珍貴的看重呀!籐本喜久雄心裡打定主意,一定要至死不渝的跟隨著東鄉平八郎。
「好了!你這麼急迫的來我這裡,一定有急事吧!是不是學院你的學習有麻煩,還是家裡有什麼困難,都告訴我!」東鄉平八郎非常關心和照顧的語氣說著「我們是同鄉,又是上下級,更是朋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雖然我現在虎落平陽,可是俸祿終究比你多很多,一個人過日子,也不需要那麼多的錢,有困難和問題,都告訴我好了!」
「不是的,東鄉大人,不是這種小事!我籐本喜久雄如果連這點事情也要東鄉大人的幫助,那我就配不上東鄉大人如此的看重!」籐本喜久雄非常的感動和認真的說著「東鄉大人,其實我這次來,是因為我發現了那個妖魔!」
「妖魔!」東鄉一口茶悶在了嘴裡「你不是發燒了吧!久雄君」
「不,不,不,我沒有發燒,那個妖魔在發燒…………」籐本喜久雄已經亂了。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久雄君,你好好的說,不要著急!」
「東鄉大人!就是那個妖魔,那個在豐島海戰打敗我們的妖魔!!!」籐本喜久雄終於把話說明白了。
「匡當!」東鄉平八郎一躍而起,放置茶具的小茶几都被掀翻在地,茶水撒了籐本喜久雄一身。「是那個叫流年楓的!!」東線平八郎咬牙齒切的說著,這是今天第二次失態了,這對研習陽明心學已久的東鄉平八郎來說,是一件非常罕見的事情。
「東鄉閣下還記得那個人的名字…………」籐本喜久雄一聽這個名字,也瞬間回憶起來了。
「我怎麼可能忘記……」是呀,東鄉平八郎怎麼可能忘記這個名字,就是這個名字,讓他本來唾手可得的勝利與戰功灰飛煙滅;
就是這個名字,讓他最敬愛的老師與靠山死在了無情的大海中;
就是這個名字,讓他由炙手可熱的主力艦長,變成了一不值的火炮教習;
這個名字,東鄉平八郎日日夜夜都在念叨,本以為再也無法相見的這個未來人,居然再一次的出現在這個世上,還在東鄉平八郎的身邊,如何不讓他失態。
「東鄉閣下!您沒事吧!」籐本喜久雄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把東鄉平八郎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
「我沒事!」東鄉平八郎這才發現,濕漉漉的茶水打了籐本喜久雄一身,臉上露出一絲的歉意「抱歉,久雄君,我失態了,害的你……」
「這是小事!東鄉閣下。」
「好的!你詳細的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絲一毫的細節都不能遺漏。」
「是這樣的,今天我去貧民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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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流年楓隱隱約約的感覺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背部,同時,一碗苦澀的藥湯從自己的嘴巴中灌進自己的喉嚨,這個味道是如此的苦澀,以至於流年楓恨不得立刻吐出來,可是此刻的流年楓,連拒絕的力氣也沒有,只能任由這些湯藥進入自己的肚子裡。
不過,神奇的是,這些藥的作用非常的巨大,幾乎是一進入胃裡的功夫,他就感覺到四肢重新充滿了溫度,一股股暖流從胃裡流淌到身體的各個部位,原本消失了的,一點點也沒有了的力氣,居然逐步快速的恢復了過來。
「這是什麼藥!好神奇呀!」流年楓不由的對這個藥的效果表示驚歎,隨即,他就聽到了一個女聲用腳盆語回答說「你說的是什麼?是方言嗎?」
「腳盆語!」流年楓的腦子一下就繃緊了,他抬頭看去,說話的是一個身材嬌小,卻容貌清秀的女子,梳著腳盆特有的盤發,身上穿著的也是簡單的和服。
不過,這身和服雖然乾淨整潔,可是各種補丁和簡陋的單薄的衣料,再配合四面漏風的茅草屋,流年楓大約就猜出了這個家庭的現狀和自己所處的位置。
「看來我是掉到了腳盆海的附近,被腳盆人給救了!」流年楓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接著想道「現在的腳盆估計正在和清國開戰的狀態,我最好不要顯露自己兔子的身份,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抱歉,我已經迷糊了,說的話也迷迷糊糊的!」流年楓用流利的腳盆語回答說。
「哦!原來如此,我就說,怎麼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話!」女子很乾脆的就相信了流年楓的謊言,畢竟是個沒有什麼見識的小姑娘!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被人丟在垃圾堆裡面!」惠子好奇的問著。
「我叫流川楓,是神奈川縣人,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在垃圾堆裡,我昏迷之前只記得風大浪高,把我的船給打翻了,剩下的都不記得了!」流年楓本來想順著惠子的話,隨便編一個自己被丟在垃圾堆的理由的,可是他突然想到,任何理由都是有破綻的,不如直接說實情的好。
「原來如此,估計你是被那些漁民救了,發現你快死了,懶得浪費糧食就把你丟進垃圾堆了!」惠子自我腦補了一下流年楓被丟在垃圾堆的原因,這個時候,流年楓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切的問道「那,和我一起的那個女伴呢,你們有沒有看見她!!!!」
「你還有女伴!」惠子驚訝的看了流年楓一眼「這我就不知道呢,你是我奶奶救回來的,這樣去問我的奶奶,她才知道。」
「我現在就去問!」流年楓猛地一個起身,想要站起來,然後腳上一軟,就又重重的摔在地上了,搞的一腦袋都是泥灰。流年楓雖然恢復了一些力氣,那個藥也非常的神奇,可是恢復的速度哪有這麼快,這不,摔了個狗啃泥。
「你這個人真是的,這麼著急幹什麼!」惠子有些氣惱的把摔在地上的流年楓又扶回了床上,「你這不是給我增加工作嗎!不但要餵你喝藥,還要把你給推回去…………」惠子不爽的說道。
「抱歉!可是,那個女伴對我來說…………」
「知道,是你的女朋友或者戀人是吧!好了好了,你就躺在這裡別動,我去找我的奶奶問問,看看她有什麼消息。」
說完,惠子就兩步作一步的飛快的出去了,留下一個一臉擔憂的流年楓。
「這個逸仙,不會被人賣了吧!」流年楓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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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鄉平八郎的書房中,討論已經接近了尾聲。
「原來如此,果然,連柴刀都對他不起作用嗎!!」東鄉平八郎的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久雄君,你還記得吉野號上的倖存者的供詞嗎?他們說,秋津洲小娘子的大炮,曾經把流年楓給炸傷了,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
「說明流年楓是可以被擊傷的!」籐本喜久雄也明白了,原來這個妖魔不是殺不死的。
「不錯!如果秋津洲的大炮射的再近一點,或者炮的口徑再大一點,再剛好命中他的要害,那麼…………」東曉平八郎的臉上露出了一股得意,他有辦法弄死,或者控制這個神奇的艦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