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界的情況不算好,而南淮帶來的消息也很讓人唏噓。
之所以支援沒有及時趕到,還是因為資源分配的問題。
五大山門、七國聯盟、海外三千洞府自治會與九重天外天的談判,在滄海神君閉關後達到了僵持階段,隨後太和派大乘期老祖真寶元君干涉商談,態度強硬,使得九重天外天心生不滿——談判有破裂的趨勢。
甚至當朱門界的消息傳來時,九重天外天直接另起爐灶,單獨派出支援小隊。
五大山門等也是無可奈何,目前的修真界內憂外患,怎可再起兵戈?但七國聯盟卻似乎打起了小算盤,九重天外天一走,一行人也隨之而去,離開了太和。只有海外三千洞府,抱定了五大山門的大腿,願意同進同退。
而白渡州這裡,不管九重天外天以後將如何動作,湛無神君已是身心疲憊,他將總司事的權限交給長寧神君後,便帶著受傷的弟子返回萬獸觀,椒白樺等人也是如此處理,待他們回到門派之後,便會有新的輪值弟子日夜兼程地趕到。
只有六重天的趙呈位置有些尷尬,但他是個爽利漢子,對諸位生死相交的好友說道:「交朋友,不是交立場,我等修士,還要像凡人一樣看不開因果嗎?」隨後哈哈一笑,帶著九重天外天的弟子離去。
長寧神君與南淮都是結界術的宗師級人物,當下長寧神君便集合所有結界術上有小成的弟子,由南淮帶領,進行結界加固工作,再重新劃分駐守哨所的弟子,每個哨所人員數量翻倍,十人為一個單位,兩班輪換,輪換時間也由一個月改為十日。
彼岸之門的駐守修士還專門有設立機動處,每批十人,三班輪換,三日換崗,專門負責巡查。長寧神君在此基礎上,將十人改為五人,三班改為六班,但巡查次數卻從每天三次增加到每天六次。
除此之外,進入朱門界內組隊剿滅魔獸的隊伍人數也發生了變化,從之前的三人一隊,變成五人一隊,輪值時間仍為三十日。
阮琉蘅的情況相對比較特殊,她是元嬰期修士,但是卻領悟了通常化神期修士才能達到的劍域境,這就使得她的戰力凌駕於營地所有元嬰期修士、甚至同輩太和劍修之上。因此長寧神君已經定下所有人員分配名單,而阮琉蘅卻暫無職務。
這其中也有長寧神君對子弟的關照之情,就像他的水土雙靈根,嘴上嚴厲,心卻是慈的,他也是劍域境的修士,怎會不知道劍域對靈力和元神都是極大消耗,阮琉蘅劍廬祭典剛過十多天,便為了朱門界再次勉力施展劍域,對靈力和元神的損耗都可以通過丹藥彌補,但對意志的磋磨,卻只能用時間來恢復。
人都會有疲勞期,透支之後,便是深深的無力。
更何況,以阮琉蘅的能力,如今卻最適合做另外一件極需要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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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神君擺開一打儲物袋,看著阮琉蘅道:「離朱門界大戰已過兩日,你修養得如何?」
「弟子靈力已經恢復無礙。」阮琉蘅行禮回道。她心裡有點七上八下的,長寧神君是出了名的嚴厲,她倒是不怕接困難的任務,唯獨怕做不好事情被這位師祖訓斥。
長寧神君點點頭,又道:「如今有一件任務,我思來想去,目前沒有任務分配的弟子中,只有你頗有心得,做起來應當得心應手,不知你願意否?」
阮琉蘅來彼岸之門就是想貢獻自己力量的,當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長寧神君道:「弟子願意!」
長寧神君被姑娘家期盼的目光一看,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側過頭,輕輕咳了兩聲道:「這些儲物袋你收著,現在營地的現狀想必你也知道,南淮雖帶來了支援,卻沒想到會出現這麼多傷患,且傷患靈力恢復極慢,需要靈食給養。九重天外天的支援小隊還沒到,營地的人手又極緊張,所以,本座想請你去收集一些獸肉,幫傷患盡早恢復體力。」
阮琉蘅五雷轟頂。
她小心翼翼地,不確定地問道:「師祖,這是要弟子做伙夫嗎?」
長寧神君咳得更厲害了,因為用力,從脖頸處到臉頰都浮上粉紅色,一股柔弱的美態渾然天成。他又壓抑著胸腔的氣息,劇烈地喘息著,那眼睛都汪了一波潭水,卻低眉看著她。
「本座聽得人說起過靈端峰整日的肉香,便想讓那些受了傷的孩子們吃點好的,卻是太為難你了,想你也是堂堂一峰之主,咳,是本座考慮不周……咳咳……」
阮琉蘅跟那些純爺們一樣,最看不得嬌弱的事物,只聽長寧神君一咳,就覺得自己是天大的罪人,心都要碎了。
她立刻倒上一杯靈茶呈給長寧神君。
「師祖,弟子願意!能為營地做事,弟子做什麼都願意!」
「辛苦你了,」長寧神君喝了一口茶,慢慢說道,「坎位哨所附近山林茂密,獸類頗多,衍丹門此次帶來了不少丹藥,烹煮之時,用三焦散,便可以祛除獸肉中的魔氣。」
「弟子明白。」阮琉蘅收起儲物袋,立刻投身伙夫大業。
主帳中靜了下來,長寧神君才伸出手按揉了幾下眉心。
九重天外天的人快要到了,以他們在劍廬祭典對阮琉蘅的發難,只怕這次也不會省心。他將阮琉蘅留在身邊,一是想觀察九重天外天的反應,探出行為背後的意味;二是便於調遣人手。
營地目前有不宜行動的傷患二百三十人,另有一百名左右輕傷修士隨原駐守修士一起返回各自宗門養傷,再算上南淮所帶來的三百名修士,營地的人手著實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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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名修士負責哨所輪值,三十名機動處修士負責巡查輪值,另有三十多名修士加入南淮的結界加固工作小組,還需要有修士負責營地日常守備和建設,算來算去,進入朱門界內側剿滅魔獸的人員只能勉強湊出四十人,八個小組。為了保證安全,他將除阮琉蘅和芩松之外的太和弟子都安排在每個小組中。
其他宗門的輪值弟子趕來還需要一段時間,讓阮琉蘅去打獵,也算是不得已之法了。畢竟她是劍域境的修士,如果不是她去,只怕還需要再派出一個五人小組,著實傷腦筋。
而就在長寧神君為人手不足頭疼時,九重天外天的支援小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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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琉蘅來到朱門界坎位哨所附近的山林,果然見到不少三、四階的妖獸,也有五階妖獸,但已生出心智,看到她散發的劍意便遠遠跑開。
她喚出四柄小劍,撒手一放,熟練地布下劍陣,放出嬌嬌,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嬌嬌還嘟嘟囔囔地不樂意道:「夏小郎不是進了礪劍石嘛,為什麼又要吃獸肉?」
「不關他的事。是給營地的人做靈食用。」
嬌嬌眼睛一亮道:「嬌嬌要去抓魚,給南淮神君吃!」說完就變了原型撲出去。
兩邊一起殺起來,坎位附近的妖獸真是倒了血霉,而阮琉蘅獵殺時,還下意識的去尋夏承玄愛吃的無翅鳥,待腳邊已經積了一地無翅鳥屍體,她還高興地往自己的儲物袋裡塞,直塞得裝不下,才突然意識到……
那刁鑽任性的少年,並不在身邊啊,早已經被她放入礪劍石內磨劍去了。
而礪劍石裡,只有辟榖丹,他從沒吃過那東西,又挑嘴得很,也不曉得吃不吃得慣。
這些無翅鳥,原來要過十年,才能煮給他吃啊……
曾經有人那麼氣息鮮明地陪伴在她身邊,一旦失去,心頭便會偶爾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孤單。為什麼與教導斐紅湄和芮棲遲那時不同,她卻本能地忽略了這個問題。
怎麼會有不同呢,她只是,因為突破無望而產生了迷茫,僅此而已。
阮琉蘅俯身拾起剩下的無翅鳥,收到長寧神君托付給她的儲物袋裡。再提起劍的時候,她已認清這裡不是太和山脈,等待著她的人也不是那個在靈端峰桃花林瘋跑的少年。
她和他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阮琉蘅右手持劍,繫著礪劍石的左手卻抬了起來,摸到頭上髮髻處簪著的那一枝桃花,微微一笑,又向前殺去。
當她滿載而歸,回到營地時,芩松卻目露憂色地出現在她面前。
「九重天外天的人來了。」
阮琉蘅隨即被芩松帶到營地主帳,只見長寧神君面色嚴峻,他下方坐著一位朱紫道袍的修士,看到她進來,便笑道:「靈端峰主在劍廬祭典上三戰成名,怎能做這些瑣事?而且本君觀其氣色,已修養無礙,長寧道友何必百般推辭呢?」
長寧神君道:「謝啟道友,你還未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九重天外天為何要專注於我太和一位峰主?劍廬祭典上你們含糊而過,這次到了本座這裡,眼裡可是容不得沙子!」
阮琉蘅一驚,居然又與自己有關?她看向謝啟身後,才發現九重天外天居然來了五位化神期修士。
謝啟哈哈一笑,從身後拉過一個長相頗為英俊,眉目中透著一股精幹的男修。
「其實不瞞道友,大家皆知八重天一脈單傳,人丁稀薄,到了這一代,卻是無有長輩護持,只好由我等來為這孩子操心雙修之事,想來,我九重天外天一屆天君,還是有資格與太和一峰之主結為道侶的吧?」
阮琉蘅整個人都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