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光新自知犯了忌諱,耷拉著腦袋回到廳中,「大哥,要怎麼罰我,你看著辦!我要是哼唧一句,我特麼就不姓吳!」
陸少廷將配槍重重拍在桌案上,被兄弟駁了面子,也不好當著眾人給他下不來台,「近些年你越發出息了,處處做我的主,這個總長你要是想做,等回了北平我就回稟大帥讓給你!」
吳毛子一聽急了,卸下配槍塞進他手裡,直指向自己眉心,「大哥,我吳光新是什麼人你不清楚?你要是懷疑我,現在就把我崩在這,我決計屁都不放一個!」
「少來這套,跟個娘們似的尋死膩活,出息!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司令部關著的那些人,通通得剁碎了拖出去餵狗!」
吳光新腆著臉笑道:「都隨大哥,什麼時候剁,我親自去!不過以後咱們可不能好心當驢肝肺了,要是真的擦槍走火崩了那老鄭頭,嚇破了上海商會的膽,以後籌措緊急軍備支援時,大帥能饒得了咱們?為個女人,不值當!」
「她不是一般女人,我要帶她回去。」陸少廷似下了個極艱難的決定,經此一役,他再不能安心將她留在上海了。
對於她,吳光新顯然是無甚好感,暗暗思忖,這個女人,手腕還真是高明,只不過受了些皮肉傷,就成功令大哥改變心意,且衝冠一怒。只是自己此番剛逆了他的意,當局者迷,明面上不便再與他意見相左,只好旁敲側擊。
「大哥,你不覺得這次顧小姐遇襲一事透著些古怪麼?鄭老闆並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怎會大意到公然挑戰軍方權威,還有,顧煙雨早不打牌晚不打牌,怎麼今天就偏偏不肯帶司機和警衛?」
「夠了,我不想再聽,世上的巧合多了去了,總之我主意已定,等她養好了傷就帶她回北平!時候不早了,別老賴在我這過夜,回去!」陸少廷對於此事,只怪自己冷落了她,才惹得她生氣,急著上樓陪伴佳人,縱有疑竇,也被關切與內疚壓下。
樓下動靜鬧的極大,煙雨卻睡的安穩,夜香妹歪在床邊瞌睡,見他進來,即刻起身行禮,「總長大人……」
「多謝你來報信,又照顧顧小姐,夜深了,我讓柳嫂帶你去客房。」
「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就好。」
陸少廷聽到熟悉的語氣,不覺看了夜香妹一眼,難怪這丫頭肯冒險幫她,兩人骨子裡透著的那股勁倒是很像,「煙雨還沒醒,再多照顧她一晚,明天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她看了看窗外,拘謹地點點頭。
帶上門,陸少廷脫下軍裝坐在煙雨身邊,輕撫她酣睡的容顏,眼波深邃。有種感情一旦沾上就戒不掉,明知可能是禍也甘之如飴。得知她身陷險境,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只要救回她,只要她能好好的,再如何任性,就算出賣他都好,再不可能放手了。
白晝的第一抹晨曦透過窗台照在歐式圓床上,煙雨長睫微動,緩緩睜開眼,額角的傷口灼痛,她想伸手去碰,才發覺枕邊的人正握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