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離開百樂門,跟我,它就是你的。」
他說這句話時,是極認真的表情,她卻迷惑了,「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了我的目的,為什麼還要把危險留在身邊?」
「越複雜的女人,越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我喜歡冒險。有什麼能比跟著一個軍閥更容易獲取情報?這是雙贏的局面,也是你身後的人所樂見的,不是嗎?」
沒錯,在陸少廷身邊安插一個親信,遠勝於那一疊照片的價值。只是事到臨頭,面臨上交證據的期限還剩下半天,她卻猶豫了。
「給我一些時間。」
「可以。」陸少廷自抽屜中取出信封遞給她,「這是照片,你可以拿回去交差。今晚十點前,百樂門,請給我答覆,不然我不確定你辛苦得來的證據,會不會先一步出現在傅大帥的桌上,為他所用。」
石庫門,宋尚堯將照片交予組織專用郵差送往總部,與煙雨一同走在夕陽西下的柏油小路上,「陸少廷不是好對付的人,這次取回照片,你受委屈了。」
言外之意,他應當已經知道自己在和平飯店度過一夜之事,並以為自己是著了陸少廷的道,只是事實真相關乎組織內部鬥爭,煙雨並不想解釋,「沒什麼委屈的,從我換上這張臉,重獲新生的那天起,我就下定決定走她的路為她完成理想了。」
「其實你不必這麼辛苦,過幾天,我會向校長申請放你幾天大假,你該好好休息一陣了。」
煙雨駐足,苦笑,「恐怕我的假期要無限延後了,事情有了新的進展,他說,讓我跟他。」
宋尚堯認真地看著她,目光裡似乎在期盼些什麼,「你怎麼想?」
「我願意。」
他聞聲,將握著的手鏈放回西裝口袋不再看她,許久不作聲。
走了很久,才說了句,「萬事小心。」
對於她想做的事,他是從不阻攔的,煙雨小聲道,「謝謝,還有你的禮服,我很喜歡。」
宋尚堯看著路燈下,她的影子,既然她已有了決定,就不該讓她有別的牽絆,身處虎穴,一念之差,就能喪命,「不用謝我,一切都是計劃中事,送你禮服只是為了提醒你,那天晚上要去的地方場面盛大,不容有失。」
「那那天你在沈公館外面,又是怎麼回事?」
「你是受過特工訓練的,留兩手準備是校長做事的慣例,一旦你事敗被俘,我就是那個負責滅口清場的人。」
原來,只是這樣……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華燈起,車聲響,歌舞昇平。
只見她,笑臉迎,誰知她內心苦悶,夜生活,都為了,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陸少廷在靡靡之音中細品紅酒,手錶上的指針已跳到了九點五十八分,台上歌女打扮地妖嬈冶艷,卻唱不出令他身心酥麻的音調,反使他有些煩躁,對身邊警衛道:「讓司機備車,回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