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青山可不管這些,他的眼裡只看到晚歌。晚歌不由垂首在他耳畔輕輕道:「我想回家。」
景青山點點頭對景夫人道:「媽,既然晚歌不太舒服,我還是先送她回去休息吧!」
景夫人點點頭道:「本想留你們吃頓飯的,既然這樣,那就想回去吧!不過青山,既然晚歌已經答應了你爸,你們就趕緊抽個空搬回來吧!」
景青山淡淡道:「我知道了。」說完忽然抱起晚歌出門,晚歌一驚讓他趕緊放下。他不理會,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她穿過層層帥府。路邊停駐的小丫頭們,無一不羨慕死去。
只有景夫人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他這深情的性子可真是像極了他爸,可為什麼父子兩卻都把這份深情用在不該用的人身上呢?」她閉上眼,無聲歎息。
景青山心情似乎挺好,可晚歌卻是緊張到不行。就算她現在不說,待會回去看到那一大鍋粥他也會問。若讓他先問起,反而會讓他覺得自己在隱瞞他。
車裡開進了小巷口,車停了下來。景青山剛要推開門下車,晚歌拉住了他。
他回頭笑道:「怎麼了,一路不吭聲,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趟醫院?」
晚歌瑤瑤頭,輕聲道:「然風,你先聽我說,我……」
景青山收斂起笑容,似乎每次她喚自己然風的時候,都很嚴肅。景青山拉過她的手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你這個樣子我很擔心。」
晚歌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我遇到了與儒。」見景青山沒有反應,她又道,「是江與儒,他……他是我……」
景青山淡淡道:「我知道他是誰。晚歌,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對他是否還有感情。或者,你應該告訴我,見到他的第一面,有沒有想跟他走了念頭。」
景青山語氣微變,晚歌更加忐忑不安。人心就是這樣,其實他語氣變化,不是懷疑她,只是害怕失去她。畢竟他們從小青梅竹馬,而他卻只是一個無意闖入她生命的人。
晚歌的不安,卻是隨著他的變化而變化。本是簡單的問題,卻被他們自己弄得複雜了。
晚歌沉默了一下,抬起頭看他:「然風,我不能騙你,我對他還有感情。只是這感情,在這些年已經變成了另一種感情。不是愛情,是親情。我只想送他回雲州,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他走。我們都回不去了,他變了,我也變了。」
景青山趴在方向盤上,沉默了好一會。晚歌不知道他怎麼想,只是膽怯地覺得他不相信她。景青山忽然抬起頭道:「晚歌……答應我,不要走。」
晚歌愣了一下,反問道:「我為什麼要走?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你。」景青山忽然微微一笑,用力抱過她。
「你的世界,有我就夠了。」景青山在她耳邊輕輕說到。
「好。」晚歌在他肩上輕聲應到。
「江與儒那,你打算要我怎麼做?」景青山有些吃味地問到。
「幫我送他回六水鎮,送他回江家。」江家是書香門第,應該不會輕易搬走。景青山點點頭,兩人這才步行去了小蝦米的小屋子。
黑漆漆的屋子,除了昏迷不醒的江與儒再沒有半個人了。晚歌叫了幾聲,沒有人回應。倒是床上的江與儒動了動。
晚歌急忙過去:「與儒,與儒你醒醒。」
江與儒眼皮動了動,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水。」晚歌連忙給他倒了杯水,看她要扶起江與儒,景青山連忙過去。江與儒喝了點水,終於緩緩睜開眼:「小晚,小晚。」
晚歌點點頭道:「是我是我。你怎麼樣了?」
江與儒雙眼朦朧,看晚歌是重影,十分不確定道:「小晚,是你嗎?我是不是在做夢?」
晚歌搖搖頭:「真的是我。與儒,你怎麼會一個人漂到江北來?還把自己弄成這樣?」
江與儒頓了一下,開口道:「我來找你。」
晚歌還沒回答,扶著江與儒的景青山先開口道:「你來找她做什麼?我今晚就安排人送你回雲州。」
江與儒躺了太久身體有些麻木,所以一直都沒有感覺到他身邊還有一個人。他艱難地轉過臉望向景青山:「閣下是哪位?」
景青山沒好氣道:「我是她男人。」他話落,江與儒渾身一震,有些失落地回過頭望向晚歌。見他如此,景青山有些幼稚得高興起來。
晚歌無奈點點頭道:「與儒,他……他是我未婚夫。」
江與儒頹然:「小晚,是真的嗎?為什麼?他是誰他對你好嗎?」
景青山剛想開口,卻被晚歌瞪了一眼。晚歌點頭道:「是真的,我們在六水鎮時就認識了。你放心,他對我很好,今晚我們就送你回六水鎮好不好?」
江與儒回望了一眼景青山,先別說送他回雲州需要車輛,就光景青山這一身軍裝,他都不放心。「小晚,他是軍人,看他的氣度並非池中物。這樣的人,你確定你能跟他一輩子嗎?」
晚歌也不打算瞞著江與儒,只好實話實說。江與儒急急搖頭道:「不可!小晚不可!」
景青山氣不打一處來:「我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你倒是說說,怎麼個不可!」
江與儒道:「你這樣的家庭,能接受小晚嗎?你能光明正大的娶她嗎?我在江北不久便知道景家與歐陽家的關係,江北誰不
知道你和歐陽家的小姐是一對,你要把小晚置於何地?」江與儒說著太激動,不由咳了幾聲。
晚歌給他喝了幾口水,他才緩過來。景青山的臉色就跟不用提了,這些問題就算江與儒不提,也確實存在。他是惱火,但瞬間也冷卻了下來。
晚歌輕聲道:「與儒,你別激動,你先聽我說。」她又望向景青山,對他伸出手。景青山雖不明她的意圖,還是很配合地走過去牽起她的手。
晚歌對江與儒道:「我們之間,確實還隔著很多問題。但是,我相信他。過去的所有,我都放下了。是他,給我了這些勇氣也給了我希望。與儒,他不是秦聲,他是景青山。他……是我愛的人。我會好好的,也請你好好的。過去的都放下,你還有你的妻子需要你照顧。」
江與儒望著晚歌和景青山十指相扣的手,久久沉默。他永遠不會告訴晚歌他並沒有娶白蕙心,只是因為他還沒有學會放下過去。可他對自己說過,只要她過得好,他就安靜地不打擾。
小晚,你若真的幸福,我就安靜地離去。這,似乎已經成了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你們是誰呀?幹嘛亂進別人家裡。」門口一個小叫花子怯怯地喊著。
「小蝦米是我朋友,這是她家可是她不在家,所以……」
「哦,你就是蝦米老大說的慕姐姐吧!蝦米老大被她家人抓回去了,她讓我替她先照看那個昏迷的人。她說你會過來帶那人走,所以讓我在這等著。」小叫花子撓撓頭說到。
晚歌有些驚訝:「小蝦米還有家人?她為什麼不回家住反而要流浪在外面呢?」
小叫花子搖搖頭:「我不知道。蝦米老大從來不愛跟我們說她家裡的事,但看今天來抓她的人模樣來看,一定是有錢人家。」
晚歌這就不解了,小蝦米如果是有錢人家的姑娘,為什麼好好的錦衣玉食不過非要出來流浪騙錢呢?晚歌搖搖頭,現在也沒有這個多餘的心思去想她的事。
晚歌塞了些錢給小叫花子:「謝謝你們照顧他這麼久,我今天就帶他走。」
小叫花子撓撓頭道:「蝦米老大說不能再收你的錢了。她是我老大,我得聽她的。」小叫花子說什麼都不肯收,一溜煙就跑開了。
景青山直接將錢塞到枕頭下:「這樣不就行了。」雖然有些不情願,景青山還是為了晚歌紆尊降貴地蹲下身道:「上來吧!發什麼愣,難不成想等著晚歌背你?」
回到青石巷,晚歌給他梳洗了一番,給他換了一身景青山的衣服。讓他回房躺下,景青山看著晚歌給他忙裡忙外,極度不爽。拿著報紙卻拿了個反的,那眼神無時無刻不再盯著江與儒。
晚歌輕輕關上房門,見景青山拿著倒著的報紙笑道:「今天的報紙上說了什麼?」
景青山冷道:「沒什麼。」
晚歌走過去捧著他的臉道:「怎麼會呢?今天的頭版一定是……少帥今天臉特臭,大家見了請繞道!」
景青山拉過她坐在自己腿上,逼近她道:「我的臉臭是吧,那我連帶著你一起臭好了。」說著跟晚歌貼著臉,倒是勾起了他的心火。手掌在她腰上遊走,他靠在她耳邊道:「今晚,你得補償我。」
晚歌裝傻充愣道:「什麼補償啊,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去安排一下,今天送他回六水鎮的車還有人手了。」
景青山冷冷道:「你一個人在這我不放心。不行,你跟我一起去。把你放在這跟他擱一起,萬一他拐跑你我怎麼辦?」
晚歌哼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呀?」
景青山點頭道:「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他。他是個男人,男人!」晚歌無奈,只好真的跟著他出來門。到了帥府,晚歌沒有下車在車裡等他。一輛車經過,晚歌無意間抬頭卻見到一個曾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