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雨菲望著自己擦傷的胳膊肘子,狠狠道:「慕晚歌,這筆賬我記下來了。」
圍著她的人裡有人怯怯道:「少帥生氣起來好恐怖,雨菲,我看你還是暫時不要打她主意的好。」
歐陽雨菲一個巴掌就落在她臉上:「你什麼意思?我還要讓著她不行?」
忽然一聲笑聲,所有人都望了過去。她收起笑容道:「雨菲,越是這個時候,你就越該沉得住氣。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保證你聽完不後悔。你現在非但不能動她,還應該跟她道歉。別激動,這只是策略。你要得到表哥的原諒,就得先得到她的原諒。你也看到了,表哥為了她可是第一次這樣對你。等表哥對你消了氣,鬆懈了防備你再慢慢地對付她。」
歐陽雨菲貼近她道:「表姐,我都說的那樣難聽了,她根本就無動於衷。我都不知道還能怎麼對付她了?」
被喚表姐的人,叫季嫣然,她母親也是歐陽家嫁出去的小姐。她母親是個極有手段的人,父親幾個姨太太全都給她不是整死就是整瘋了。她從小看在眼裡,難免耳目有染,心機也比同齡人要深得多。
季嫣然微微一笑:「怎麼對付她,我們慢慢籌謀。現在表妹首要做的,是讓表哥原諒你。剩下的,不愁沒有辦法整倒她……」
————
景青山追上去拉過晚歌抱住她:「晚歌。」明明想了很多想安慰她的話,可到了嘴邊卻不知從何說起。
晚歌在他懷裡搖搖頭:「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有些話不想去計較,反而讓人覺得是自己心虛。
景青山輕聲道:「晚歌,再等等我,再給我有點時間,我會兌現我的諾言。」
晚歌點點頭,猶豫著該不該現在開口對他說江與儒的事。而他看了看手中的件袋,輕輕放開晚歌道:「晚歌,今晚我可能不能陪你了。手頭上有份緊急的情報,今晚可能要處理到很晚,不要等我了。明天我再回來給你賠罪好不好?」
晚歌點點頭,他笑道:「來,笑一個。你愁雲慘淡的樣子,我就走得不放心。」晚歌淡淡一笑,他親吻了她的額頭,轉身離去。昏黃的燈光下,他奔跑的背影在搖晃。她目送他離開,擱在心頭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晚歌才收回目光。
晚歌一夜無眠,天還沒亮,就爬起來熬了粥。鍋裡的粥添了幾回水,晚歌撐著下巴對著火紅的爐火發呆。
天亮了,屋外的霧氣漸漸散去。第一縷陽光照了進來,晚歌收拾了一下,拿起食盒正準備出門。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
「是誰?」晚歌放下食盒,心想著莫非是歐陽雨菲。
「慕小姐,我是管家。上次做的衣服已經做好了,夫人請你過府一趟。」晚歌暗暗叫糟,這一鍋粥還來不及給江與儒送過去。
「吳叔,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跟夫人說一聲,我晚點再過去?」明天就是宴會開始的時間,這事肯定是拖不到明天。只能拖延幾個小時,至少讓她送粥過去。
「慕小姐不舒服嗎?那正好,夫人今天也有些不舒服,戴維醫生正在家裡。現在過去,剛好還可以讓醫生給你看看。那事不宜遲,我們上車吧!」晚歌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把自己的路給堵住了。
進退兩難,她只好硬著頭皮出了門。
帥府,偏廳。
「夫人,慕小姐來了。」景太太靠在沙發上打盹,聽到管家稟報才緩緩睜開眼睛。
「哦,晚歌來了。來,先坐一下。阿坤,去把慕小姐的衣服拿過來吧!」
管家點點頭離去,剛走兩步想起晚歌不舒服的事趕緊又回頭對景夫人道:「夫人,慕小姐有些不舒服,不如先請戴維醫生看看吧!」
景夫人忙問道:「哦?晚歌哪裡不舒服?那快去請戴維醫生回來。」
晚歌弄巧成拙,只好訕訕道:「不用了,現在已經好多了。」
景夫人道:「年輕人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不舒服就要及時就醫才行,可不能耽擱。阿坤,去請戴維醫生吧!晚歌,你到底是那不舒服呀?」
晚歌訕訕道:「哦,只是……只是腸胃有些不舒服。今早已經吃過藥了,沒事了。」
景夫人聽著若有所思,眼睛不由盯向晚歌的肚子。這些日子,似乎沒有當初剛來時那般清瘦了。
她該不會是有了吧?雨菲還沒過門,她就有了身孕,這算個什麼事嘛!若是真的,這個孩子……恐怕不能留。晚歌沒想到自己一句話,讓景夫人不動聲色地想了那麼多。
景夫人搖搖頭道:「青山這孩子從小就不喜歡依賴人,但也從來不會照顧人。真是委屈你了,不如你們趕緊搬回來吧!反正你們也答應了老爺,要適應這裡的生活,既然這樣就沒有道理再住在外面了。」
晚歌淡淡地點點頭,可她額頭上已經冒出來冷汗。心裡很是著急,若是回到這裡,以後她恐怕就沒那麼容易見到江與儒了。但起碼在這之前,她一定要想送他回雲州才行。
「晚歌?晚歌?」她想得太入神,景夫人連續叫了她幾聲她都沒聽到。
「夫人,戴維醫生來了。」晚歌這才回過神。
戴維醫生走過去用蹩腳的中問道:「慕小姐,你覺得哪裡不舒服?」
晚歌搖搖頭道:「今早上腸胃有些不舒服,不過現在沒事了。」
他點點頭,左右打量了她一番道:「你氣色不好,是不是失眠了?還有沒有其它症狀?」晚歌搖搖頭頭,只說是失眠。戴維醫生又道,「只是精神不太好,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晚歌點點頭,他忽然笑道:「小姐看起來很緊張?放鬆心情,不要想太多。待會我讓人送一些薰衣草花茶過來,你每天泡水喝,可以起到安神的作用。」
晚歌點點頭,景太太道:「那晚歌先去試試衣服吧,我讓人跟戴維醫生去取花茶。」晚歌拿著衣服上了樓。景太太才站起對戴維醫生道:「戴維醫生,她……會不會是懷孕了?」
戴維醫生笑道:「要知道是不是懷孕,還得經過嚴格的檢查才能確定。我看慕小姐的樣子,不像是懷孕了。夫人要是想確定,可以送慕小姐去醫院檢查一下。」
景夫人笑道:「那倒不必了,可能是我多慮了。阿坤,派人跟戴維醫生去拿安神茶吧!」送走西醫後,景夫人還是有些疑慮。她絕對不允許晚歌在歐陽雨菲進門前就生下孩子,所以她必須慎重。
「阿坤,你趕緊去請中醫來。我不放心,中醫可以切脈,至少判斷準確些。」管家自然明白景夫人的意思,立馬急匆匆地出了門。
房間裡,晚歌換上新衣卻坐在床邊發呆。
這間試衣的房間,是她住過的那間。就在妝台上,他曾經留下誓言。她輕歎一聲,決定不管怎樣,今晚都一定要將江與儒的事對景青山說。否則的話,她怕來不及。
篤篤篤,門外景夫人敲著門道:「晚歌,你沒事吧?換好了嗎?」
晚歌開門應道:「我沒事,只是第一次穿洋裝有些不習慣。」
景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別說,晚歌穿上洋裝可真是好看。瞧這一身蕾絲長裙,這腰帶一系,身材立馬玲瓏浮凸。再搭上這頂帽子紗帽,簡直就是個美妞呀!」景夫人呵呵笑著,晚歌望著鏡中的自己,實在是有些不習慣。
荷葉邊的袖子只到手臂,領口又開得那麼寬。晚歌習慣了旗袍的保守,忽然敞這麼寬,總是想扯著胸口的衣服。景夫人見她如此笑道:「好了好了,別扯了。你等會,我去拿樣東西。」
景夫人拿著一個盒子過來,打開是一條很長的珍珠項鏈還有一對珍珠耳環。
項鏈挽了兩回,陪著白色的蕾絲裙確實是美不勝收。景夫人笑道:「這樣一來,有珍珠擋著是不是舒服了些?這套首飾還是青山從國外帶回來送給我的,現在,我就借花送佛了。」
晚歌搖搖頭道:「這是他送您的禮物,意義非凡,我不能收。」
景夫人笑道:「不要推辭,你若不收,我就不高興了。還有幾套衣服,都試試吧!」
晚歌不好再推辭,只好先收下。試過所有衣服,晚歌看看時間,已經是十一點了。想趕緊辭別,景夫人卻道:「先別急,戴維醫生是西醫,可這安神的方子還是我們中醫好。來,你先坐下,讓大夫瞧瞧。」
晚歌越是趕時間,就越是得好好配合。大夫把了脈後,只道:「小姐是憂思過慮,才導致失眠胃口不好,並沒有大礙。不過,現在雖然只是小病,倘若長年不能放寬心,小病也能成了大病。鬱積於心,身體會惡化。再多藥理,都不如放寬心。這是心病,還需心藥醫。是藥三分毒,小姐的情況還算平穩,我就不開藥方了。這裡是一包茉莉製成的熏香,睡前燃上可安神。」
東扯西拉時間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晚歌著急要走,景夫人卻說吃過午飯再走。晚歌正著急萬分,一道聲音響起,讓她鬆了一口氣。
「晚歌,你哪裡不舒服?」景青山一身軍裝大步走來,著急地拉過晚歌仔細看著。景夫人咳了一聲,晚歌推了推他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