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看她的神態,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小姐,二少爺對你好嗎?」
這似乎是晚歌不能提的事,秋禾連忙對他喝到:「小北!」
晚歌搖搖頭,淡淡笑道:「好與不好,都不能化解我在秦家那尷尬的位置。我曾經也天真的以為,只要我真心真意侍奉他。把他這個丈夫當作自己的天,就可以得到秦家的認可。可是,我錯了,就算我把心掏出來,他們只會去踩。我已經,不再奢望了。」
小北沉默了一會,忽然仰起頭道:「小姐,老太太已經去了,慕家也敗了。要不……你就逃走吧!」
這話一出,不止是晚歌,連秋禾都愣了一下。這兩年,她們想過一切離開秦家的可能,唯獨沒有想過逃走。她要逃走意味著什麼,慕家徹底完了。她無法像她父親一樣,拋下一切一走了之。
晚歌搖搖頭:「小北,古時有句話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靠這兩條腿,又怎敵得過秦家那千軍萬馬。我此生,都無法逃脫了。小北,那話,以後都不要再說了。」
小北垂下頭不語,給她把了脈,抓了藥,又去庫房看那還沒清醒的人。
秋禾歎了一聲,可憐紅顏未老恩先斷。此生注定花開無果,怎教人不傷懷。
一陣風吹來,晚歌喉嚨發癢不由咳了幾聲。秋禾趕緊過去關上窗子,抬頭卻見小北扶著那面色蒼白的人走了過來。
秋禾急忙走出去張望,確定無人才道:「小北,你怎麼讓他出來了!」
此時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溫溫的日光灑在院子裡。那面色蒼白的人,在日光下一照,整個人都像被鍍了一圈金光。面容已經淹沒在金光中,那感覺像是要羽化了一般。
小北扶著他十分淡定道:「放心吧秋禾姐,這個時辰,所有人都在忙著吃早飯,沒人會過來的。我看青山大哥悶在庫房裡,更難康復,所以扶他出來走走透透氣。」
小北雖然年少,卻與他很合得來。沒說幾句話,便已經讓小北喚聲大哥了。
秋禾望著小北道:「青山大哥?」
那人淡淡笑道:「在下景青山,不知可否進屋謝過你家小姐救命之恩?」
秋禾還沒開口,晚歌便大聲道:「不用了!小北,走兩圈就趕緊送他回去,你也回去休息吧!」
秋禾和小北有些怪異地互看一眼,似乎都覺得這兩人之間,有些什麼微妙的氣氛。說不清,也道不明。
景青山心裡有些哭笑不得,這姑娘都不知道她那巴掌打得有多疼,直到現在都還依稀可以看見那巴掌印。方才小北問起,他還含糊托詞順過去了。他還沒怪她,她倒是給他來了個閉門羹。
景青山低聲一笑:「那改日再來謝過小姐吧!」
晚歌靠在床頭哼了一聲,這人時而有禮,時而無禮,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晚歌搖搖頭,想著還是早些送他走才好。
放下手中那本厚重的書籍,她躺下攏攏被子。風過,合上封面,上面三個字:紅樓夢。
服了藥下去,她昏昏沉沉睡著了。窗外暖風徐徐,院落梧桐成蔭,夏天似乎越來越近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