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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黃蜂尾後針 文 / 解飲

    少女察覺有異,心念一動,匕首直搠入男子心口。

    誰知「篤」的一記悶響,刃尖如中敗革,居然難進分許。

    她這猛地一刺,那窄小匕身兩端受力,彎如弓弧,終於鏗的一聲斷成了兩截。

    少女不禁色變,怒聲道:「貼心甲襖!那妖婦居然連貼心甲襖都給你了?」欲再使出之前的輕功身法脫身,豈料嬌軀一晃間,男子卻是如影隨形,更欺近幾分:「走哪裡去!」一掌轟得她倒飛出去,重重摔落在門扉對面的乾草堆裡。

    她脊背一觸地面,旋即撐地躍起,顯然男子那聲勢頗大的一掌打在這嬌滴滴的少女身上,非但未能取命,少女還留有餘力。

    男子面色大變,他這可是蓄積全力的一掌,若是這都傷不了對方,這也沒必要打下去了。

    而那少女撐地後,試了幾試,未曾站起,面上一陣青白之氣翻湧,最後頹然無奈盤腿而坐,只拿眼睛刀子般瞥著男子,兀自運功調息。

    男子大喜,雙臂一震,活動活動頭頸,面上獰笑益盛,大踏步朝少女走了過來。

    少女一動不動,男子卻蹲下身來,伸手捏著她的下顎,端詳片刻,瞇起眼睛哼道:「小娘皮,以你這賣相老子還真心不稀罕。無非就是圖個新鮮,想看看嬸嬸和侄女兒到底滋味兒如何個不同法,嘿嘿,待調教好了,丟到一張榻上,將你二人湊在一起來啜棒棒,應當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他抬起少女的下巴。猙獰道:「很久。沒有人敢對我如此無禮了。你們女帝窟的那些個淫貨。看見老子全都水汪汪的走不動路了。你個小婊子居然妄圖引我至此處來暗算我?還拿匕首來刺我?嘿嘿,待我收了你的元陰之體,賺了你的功力,再去央你嬸嬸,讓她把你賞賜於我。以後,你就是老子的夜壺、便壺、馬桶、茅房……」

    丁保對這對男女均無好感,樂的看他們狗咬狗,但此時聽聞男子這般惡毒說辭。還是有些隱隱皺眉。

    然則就在這時,一直未言的少女面上青白灰氣一旺,男子心中警覺大起,身形一轉,就要往後退去,暮地一股裹夾著塵土囂煙的狠辣勁風由下而上,直撲面門!

    男子反應極快,下腰、撐地、轉身一氣呵成,堪堪避過塵土傷眼之厄,不敢再留。再不回顧,轉身跨步。飛也似的朝門口掠去!

    少女面色戾氣一閃,也不見她如何運使,旁邊的一盞棧燈彭地碎開,火焰一分為四,灰黑黑的燈芯冒著大蓬的煙條火星,冷不防地擊中男子的雙腿膝彎,以及左肘後方的軟麻筋處。

    膝彎是人身最柔軟的地方之一,被燒成霜灰的火芯擊中,不下於烙鐵加身,男子悶聲倒地,劇痛中兀自護著頭臉往門口滾去。

    少女也不追擊,冷冷瞥著他,就像瞥著一個死人。緩緩起身,拿腿兒在地上一掃、一圈、一彈,無數破碎的琉璃渣滓鋪天蓋地,刺得男子悶聲慘呼,翻滾不絕,卻始終夠不著之前被他霸氣關上的門扉。

    少女並未上前,左掌迎風一招,男子忽覺左腳受制,整個人被拖過一地碎草、磚罅,摩擦得遍體鱗傷、肌膚迸血。

    少女雙手飛快纏捲,將他拖到身前,那男子如同見鬼,驚駭大呼道:「柒研心,這不是女帝窟的功夫!你使得這是什麼妖術邪法?!」

    丁保也是看得大驚,隱隱卻又覺得這種手法有些熟悉。

    急忙定睛去看,得益於現在超群目力,被他看到在男子的左側腳踝上,隱隱有一條軟滑纖薄的透明絲線。那絲線極細極韌,不知是何材質,看起來像是輕飄飄的,但從墜感來看,卻又彷彿具有一定的重量,端的奇妙非凡。

    少女不答話,冷冷道:「宋巨基,將我女帝窟的至寶拿出來,饒你不死。」

    男子猶不知死活,聳了聳下體,淫笑:「柒妍心,還沒嘗過這滋味,你捨得嗎?嘿嘿,還有你嬸嬸,你敢……」

    少女笑了,左手摀住男子的嘴巴,右手腕一翻,一道匕首的寒光閃過,像是切菜切肉一樣,一把將那坨穢物給割了下來。而她臉上,卻依然是笑吟吟的,有一種超越這個年齡的冷酷,把小臉湊近痛得嗚嗚唧唧渾身篩糠一般直打擺子的男子,嬌笑道:「巨基哥哥,這下,該告訴我了吧?」

    男子不知哼了聲什麼,少女滿意抬頭,然後匕首一抹,送男子歸了西。

    就像剛剛捏死了一隻螞蟻。

    丁保躲在擋板後看得是身心俱寒,這他媽到底是什麼地方,這一對男女又都是什麼人啊!

    男的簡直是畜生,畜生都不如!少女也是心機深沉毒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少女在男的懷裡摸索了片刻,收走一物,把玩了片刻,似是有些喜意,往前踏了兩步,剛想走脫,忽地身子一震,面上迅速騰起一抹酒醉般病態的嫣紅,廢了好大功夫,終於把那口瘀血給嚥了下去,腳下卻是一軟,咕咚,直接朝旁邊栽去。

    剛好載倒在草垛上,觸動了翻板,彭登一聲,蒙面瞪眼的丁保顯露了出來,跟那少女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直接對視,發現少女不算特別漂亮,但眉眼之間,有一種勾人的青澀媚氣,倒是絲毫看不出半分狠毒,丁保心道,怪不得那位巨基哥哥閱便眾女,最後卻還是折在了她的手裡。

    二人對視了片刻,少女先說話,「膽子不小啊,小賊,敢摸到這裡來偷東西?」

    似是感覺不到丁保身上有內力,所以便把他當做尋常的小賊了,但隱隱的,卻又感到一絲說不出的凶險。

    「姥姥的,身上有銀子嗎?江湖救急!」丁保翻身而起,凶巴巴道。

    少女不搭理他,盤膝坐下,揉著眉頭,瞥了眼那邊地上,冷冷道:「看看那邊那人,不想跟他一樣,就趕緊滾。」

    「姥姥的,就不看。看了我就不敢搶了。」丁保惡狠狠道。

    心中卻道,黃蜂尾後針,大爺才不上你當呢,你左手摁匕,右手藏絲,身手詭異凶殘,不弱於判官,大爺要是貿貿然一轉身,還不被你給偷襲了?!

    少女扶眉,突地一笑,眉眼含春道:「你到底是想搶銀子,還是搶女人……吶?」

    「銀子。」丁保說著,似是禁不起誘惑,咕噥,吞了口口水,吶吶道:「女人,也要。」

    少女嗤的一笑,點頭道:「貪心呢,不過夠坦誠,本姑娘喜歡。」說著,信手將內衫褪下了些,直起上身,屈膝斜坐,正色道:「坦承相對、公平互惠,一向是本姑娘與人合作的原則。你應該看得出來,我被那人給傷到了,而且他這人的掌力很古怪,十二個時辰之內若不根除,會糾纏筋脈臟腑,形影不去,猶如多年沉痼、難以拔除。所以你得助我,當然,我也有絕大的好處於你。」

    丁保佯作心動,問道:「如何個助法?」

    少女垂眉,似是隱現一抹羞意,卻又咬著嘴唇,堅強道:「雙*修。」

    裝的真他媽像,丁保心裡暗罵,面上卻是訝然,「雙*修?這是什麼?」

    少女一怔,見他不似作偽,便將雙修解釋了一番,最後羞澀道:「人家還是黃花處子呢,便宜了賊哥哥你。而且,傷好之後,還有重金相酬。這樣一來,銀子、女人都有了,一舉兩得,如何?」

    「哦,原來雙*修就是娶媳婦兒啊。」丁保恍然,卻自搖頭:「不好。」

    少女笑容一滯,「為何?」

    丁保指了指少女胸前,氣呼呼道:「你那裡被剛才那個臭道士又親又摸又揉的,已經髒了。要是我娶媳婦兒,絕對不娶你這種的。髒不拉及的,居然還想騙我的童男身,臭不要臉!」

    少女聽得微怔,忽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俯、花枝亂顫,罕見地沒有了刻意的從容,笑聲大膽而放肆,彷彿見到了什麼稀奇無比的怪物。

    丁保漠然回望,不發一言,直到她慢慢收了笑聲,抬起一雙炯炯放光的眸子,白皙的小臉上兀自掛著微笑,目光中卻無笑意。

    「你還真是個有趣的賊啊。」

    少女盯著他的臉許久許久,才又微微低頭,雙手隱在袖中,將方纔一瞬間湧現的尷尬、失望、憤怒、陰狠……俱都隱藏下來,彷彿從來不曾有過,又恢復成了那個天真無邪、微帶著些嬌羞春意的懵懂少女。

    她笑吟吟的望著丁保,活像看著一頭不自量力、卻又不知死活的流浪貓崽,全因她的寬容溺愛才得以存活,自己卻一點兒也不明白。

    「就算我髒了,可銀子不髒。你不想要嗎?」

    丁保心中暗凜,這都刺激不了你?讓你主動出手就這麼難?面上,卻似是忽然想通,猛地往地上一躺,仰成大字型,一臉悲壯,「來吧,麻煩……且輕著點。」

    少女雙拳緊握,好不容易平復些的內傷猛然一劇,差點噴出血來,整個身軀都在顫抖。

    就在這時,忽然「噹」一聲巨響,一瞬間,偌大的草料倉裡空氣彷彿全被壓擠到了一處,然後才又迸碎開來。

    遠至樑柱倉門、近至腳下地面,彷彿無一物不在震動,巨大的共鳴從裡到外震撼著丁保,似乎要將腔子裡的臟腑舌頭全都震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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