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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浮生夢(21) 文 / 上善予寧

    「陛下!」一道略帶急促的聲音突然出現,打破這有些壓抑的平靜,「原來陛下在這裡……」她似是鬆了口氣。

    寧紜蓁抬眉,看向神情緊張的尹婧婉,眼裡閃過一縷幽光。

    「婉嬪娘娘怎麼過來了……」

    尹婧婉橫了她一眼,眼裡帶著一閃而過的怨毒與忌憚,寧紜蓁眉間一鬆,坦然接受了她的刀眼。

    尹婧婉面色慌張,「陛下,不好了,漣殿下他……落水了……」

    寧紜蓁愕然,瞪著她。

    只見尹婧婉扯著雲清的袖子,淚眼婆娑的樣子,寧紜蓁心裡一著急,擰眉正準備問雲清。寧紜蓁只覺耳際拂過一陣冷風,雲清早已不在原地,不遠處傳來他微冷的聲音,「寧紜蓁,你身為醫者,快跟上!」

    寧紜蓁二話不說,震衣跟上,徒留尹婧婉站在原地,面無表情。

    雲清與寧紜蓁一趕到雲泊的宮殿時,並沒有想像中的混亂,寧紜蓁暗暗舒了口氣,卻見雲清劍眉一掃,便直奔雲漣的寢殿,寧紜蓁跟著他進去。

    雲漣正躺在床上,一張小臉慘白,裹在被子裡的小身子不住地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太冷還是受了驚嚇。

    雲漓正靠在榻邊,一雙按著他的被子一手撫摸著他的頭似是在安慰他。而她許久不見的雲泊,則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一張猶如萬年春水的臉此刻早已結了層厚厚的玄冰。

    寧紜蓁見他這樣的表情,微微一頓,怎麼?難道小漣不好麼?她方才一進門便快速地掃了雲漣一眼,雖受了驚嚇,但看不出微恙。

    「這是怎麼回事!」雲清快步走了過去,冷聲問道,不顧慌張跪在地上行禮的一干人等,直徑朝著朝雲漣的榻上走去。

    雲漓聞言猛然回頭,起身正要回答。

    「這件事,」雲泊忽然起身,攔在他面前,冷冷地道,「最沒資格問的便是你!」雲泊眉間依舊清,眸中卻含了絲嘲諷與厭惡,沒錯,就是厭惡!

    雲清猛然一頓,見雲泊突然如此,也沒有抵抗,只是停住腳步,皺得眉問到,「你什麼意思!」

    寧紜蓁見他倆如此,自覺走到雲漣的榻邊,柔荑撫上他的額頭,看著柔聲問道,「怎麼?小漣可有不舒服?」她溫涼的掌心傳來絲絲熱度,她眸光一斂,紅唇微微抿起,讓一旁的雲漓看得驚心。

    「雲清,你的後宮怎樣我不管,橫豎鬧破了天也不會殃及了我!可是,若後宮之中牽及無辜稚子,」雲泊語氣沉沉,如一把鋒利的寶刀,略帶寒意的話語一道道的割在在場眾人的耳際,「我雲泊的弟弟,還不至於給人當靶子使!」

    「啪」的一聲,方纔還安然地放置在桌上的杯盞跌在地上,彭的一聲摔地粉碎,眾人皆是一驚,噤若寒蟬。

    「寧姐姐!如何了?小漣怎麼樣了?」雲漓後怕的看著那邊劍拔弩張的兩人,不由得急急催道。

    寧紜蓁微微低著的頭緩緩抬起,搖頭歎了口氣,忽然轉頭向身後的兩人大聲道,「要吵出去吵!沒看見這裡還有病人麼?」清泠的嗓音如一道穿雲的利箭,瞬間刺破早先還佈滿陰鬱的殿內。

    眾人……

    寧紜蓁自然地回過頭,俯身將雲漣的手從被子中撈出來,滿臉陰雲。

    雲清與雲泊被她怎麼一吼,也便消停下來,兩人皆窺斑知豹之人,所以立即走到榻前,負手看寧紜蓁給雲漣把脈。

    雲漣兩眼汪汪,方才見兩位哥哥這樣爭吵,似乎還是因他而起,又害怕又內疚,如今見寧紜蓁這樣凝重的表情,小心臟更不覺揪了起來,這些日子以來,他與寧紜蓁也漸漸熟識了,小孩子就是這樣,喜歡誰,便毫無保留地與誰親厚。

    他一雙水眸顫顫巍巍地盯著寧紜蓁,就差沒有說出「寧姐姐,我是不是快死了?」的話。

    寧紜蓁看了他一眼,嘴邊輕笑,然後遞給他一顆白色的丸藥,示意讓他吞下,雲漣接過丸藥,二話不說便丟進嘴裡,丸藥酸酸甜甜,入口即化,是小孩子喜歡的味道,雲漣砸吧砸吧嘴,意猶未盡,剛想找寧紜蓁再討一顆,便覺一陣睡意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沉沉閉上眼睛……

    寧紜蓁看著頃刻間進入夢鄉的雲漣,微微側了下頭,低聲說,「這是白回草,有安神助睡之效……」

    雲清點了點頭,雲泊依舊淡淡。

    寧紜蓁搭在雲漣手腕上的手指微動,然後面露古怪,詫異地挑眉,雲漓坐在她旁邊,自然最先見她這般神情,不由開口問道,「寧姐姐,如何了?」

    雲清全神貫注地盯著寧紜蓁神色莫辨的臉,雲泊則若有所思,但清亮的眼眸裡卻無任何驚疑。

    寧紜蓁微微搖頭,語氣帶著疑惑,喃喃自語,「我很疑惑,雲漣的體內,像是事先服用過一種十分霸道的靈藥,使他即使在體質極其虛弱之際也不至於殞命……」

    她有些怔忪,依舊低聲道,「更奇怪的是,此藥似是在雲漣體中長達五年以上之久,這樣明顯的痕跡,我在與他解毒之前竟然沒有絲毫察覺……」寧紜蓁心裡似是有一縷清波盪開,這世間竟然還有她不知道的藥,而且是絲毫沒有察覺,思及此處,她眉頭輕皺一下,但轉瞬即逝。

    雲漓看著她,「會不會是姐姐先前診錯了呢?也許姐姐只是查出小漣的毒,可是忽略了這隱在背後的藥呢?」她快速地說到。絲毫沒有注意她此時言語的偏頗,前者是說她醫術欠佳,後者則是說她行醫態度有問題,不管哪一樣,對一名大夫,一名崇尚醫道的大夫來說,都是極其不敬的。

    寧紜蓁聞言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然後淡淡回答說,「我可以確定我之前的診斷沒有問題,」她抬起右手抵著下巴沉思,「如今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這藥跡先前在毒性的壓制下曾出現假逝的現象,如今毒素盡除,才得以顯現,今次又在這次意外的巧合下被發現……」應該說是雲漣在極度刺激下將本好好存留在體內的藥跡給激了出來。

    雲漓搖頭,「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對雲漣無害,管那麼多幹什麼呢?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知道這種在小漣體內的藥,這次小漣落水,被激出藥跡,可能是那人有心安排,」雲清冷靜地說,然後認真地看著不置可否的寧紜蓁,一字一頓,「他,想害小漣……」語氣肯定。

    寧紜蓁聞言不語,靜了幾瞬,笑了起來,「不,我不知道,我只管醫理,雲漣身體除了久積的虛弱,並無大礙,但是,如今藥跡既然已被激出,那麼他從此也就少了道屏障,」她歎了口氣,神色幽幽,「他的身體早已被頑毒損壞,一時半會兒是難以痊癒的,所以,如此再遇毒藥加害,」她低垂著眼睛,長長的睫毛恰到好處地掩住此刻的情緒,「紜蓁,束手無策……」

    氛圍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給讀者的話:

    祝大家元宵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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