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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浮生夢(11) 文 / 上善予寧

    煙光寥寥,霞染天光,浩瀚無垠的南宮,宮殿疊出,一望無際,東闕一角,平靜無異,忽然,一紫色魅影一閃而出,隨即便不見蹤影。

    一切宛若平常……

    池邊一水禽震翅飛開,激起水面漣漪陣陣,暗青色的假山另一頭,慢慢踱出一個人來,他目光冰冷,無一絲波瀾,看著紫影消逝的方向,抬起骨節分明的手,幾乎是同一時刻,從各處掠出幾道身影,朝紫影離去的地方飛去……

    風起,衣袂翩飛,一方明黃衣角在空中揚起,復又隱入假山中……

    清風吹過,如翡翠的湖面蕩起縷縷清波,停在水池另一角的錦鯉往水裡猛扎一個猛子,再次出來,已經到了另一頭,腮幫一張一合,咬著時不時落入池中的食物大快朵頤……

    雲泊眉眼悠然,看著池中的錦鯉似笑非笑,他懶懶地倚在欄杆上,一支手伸在外面,手中輕碾,食物碎屑盡數撒在池中,引得各色錦鯉紛紛奪食……

    「少君……」雲霄恭恭敬敬地立在身後。

    雲泊神態依舊散漫,翻了個身,背靠在欄杆上,「怎麼?」

    「如少君所料,雲清已經派人跟蹤寧姑娘了……」

    「哦?」俊秀的眉毛微微挑起,嗓音依舊慵懶而漫不經心,「嗯……我知道了……」他又翻了個身,面對著凌凌波光,神情愜意,迎面吹來一陣湖面的清香,他舒服地閉了閉眼,然後淡淡出聲,「還有什麼事?」

    雲霄詫異地看著自己的主子,心裡有些疑惑,瞥了眼站在旁邊目不斜視的凌霄,那死人臉上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於是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少君!你難道不打算幫幫寧姑娘麼?不打算幫她甩掉那些蒼蠅?」她可真是不明白了。

    雲泊沒有立即作答,而是伸手準確的摸到身後的案上的杯盞,湊到嘴邊引了一口,說,「用不著我出手的!到了宮外,白燁便會護著她!」他閒閒地看著杯盞裡的茶,將杯盞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裡面淡碧色的茶水也跟著一搖一搖的,「雲清派出去的那幾個影衛……」他好看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此刻……不是被守在南宮外的無極門人好好招呼著,便已經被她給甩掉了……呵呵!」

    他嘴邊的笑意更濃,「雲霄啊,」他回過頭,笑睨著跟了自己多年的護衛,「你難道不知……女人是不可以被小看的麼?特別……是寧紜蓁那種涅槃過的女人……」

    寧紜蓁一出宮門,便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她並沒有感覺出任何異常,只是多年來的一種直覺,有了那樣的經歷,早已使她對暗藏的危險有了本能的防範,只是她察覺不出對方的藏身之地,便在皇城裡漫天遊走。

    她的輕功極好,還是在三生谷時夕霧教授的,夕霧的「輕功」,這世間怕是無人能及,而有了這樣的師傅,她的輕功自是不賴,可是現在她卻不敢使出全力,只是帶著暗處的人兜圈子,心裡不覺好笑,雲清既然讓她診治,疑人勿用,如此是個什麼意思!

    她沒有武功,當初學習輕功只不過是為了更好的尋得懸崖絕壁的草藥,如今,竟有了這等用處,怕是此事傳入雲清耳朵裡,那少年皇帝對她的防範肯定又是多了一分。

    掠過一個牆角,突然幾個黑衣人擋在寧紜蓁面前,黑巾罩面,全身上下煞氣四溢,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如修羅一般,讓人不寒而慄,可是寧紜蓁此刻卻輩感親切,她上前一步,喜道,「誒?你們怎麼來了?我正愁如何甩了後面的尾巴呢!」

    黑夜人恭敬道,「屬下奉少主之命前來接應小姐!接下來的事交給屬下們就可以了,小姐還是快快趕去城郊小樹林,少主已經在哪裡等候多時了……」

    「嗯……」寧紜蓁應道,「對了,」她提醒道,「最好是讓他們跟丟我,不能讓他們懷疑上我!」若不是如此,她早已經全力施展輕功甩了他們!

    「是!」為首的一黑衣人恭敬道,「屬下會製造一場偶遇,讓他們以為發現無極門隱在南國的勢力,而我們,便可以做出正當防衛……」

    寧紜蓁挑眉,多看了那黑衣人一眼,見他依舊不卑不亢,絲毫不覺此舉「欠妥」,也不言它,震衣一閃,人已經消失無蹤……

    寧紜蓁一路疾行至目的地,穿過由樹林布下的迷陣,來到一處崖谷邊,一輪紅日掛在天際,週遭紅雲團團,遠方青山如黛,山嵐無聲,白燁一襲黑衣,迎風而立,面對著空蕩無垠的山谷……

    「白燁!」寧紜蓁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白燁,「我來了!」她輕輕地道。

    聞言白燁轉過身,面容是千年不變的冷峻,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我知道……」

    寧紜蓁上前與他並肩而立,山風在空谷中吟唱高歌,掠過指尖,傳來陣陣涼意,此刻她卻倍感舒暢與痛快,她深深地吸了吸這沁人心脾的空氣,兩人沉默片刻,寧紜蓁還是開口,「靈泉水……你……拿來了麼?」

    他那日來找她時,寧紜蓁便與他約定今日來取靈泉水,若是讓她此刻回三生谷,時間一定不夠。

    白燁微微點了點頭,將身後的銀色瓷瓶拿出,寧紜蓁面上一喜,隨即便伸手去接,可是白燁卻將手收回。

    「白燁?」寧紜蓁一怔,抬頭看向白燁,有些不悅,不想卻對上他異常冷漠與決絕的眼,她心頭一滯,怔怔地看著他。

    白燁將瓷瓶不動聲色地收入袖中,淡淡道,「阿蓁,靈泉水我可以交給你,不過你也必須答應我!」

    寧紜蓁眼裡閃過一絲不耐,「不要逼我!」聲音也冷了三分。

    「阿蓁!」白燁神情複雜地看著寧紜蓁,冷峻的面容浮現出一絲痛苦,「離開這裡吧!不要再泥足深陷了,有些東西,放下便好了……」

    「放下?」寧紜蓁平靜的面容閃過一絲掙扎,見他生生掊開話題,也不再顧左右而言他,「白燁……我……」她怔怔無語,神情更加冷漠,眼神如雪地裡的冰渣,「沒錯!」她冷冷地說,轉過頭,不再看著白燁,冷冷地俯視著連綿的青山空谷,「也許一直以來你是對的,過了這麼多年,我其實還是沒有放下!」

    「阿蓁……」白燁眼裡流露出慟色,看著她孤寂而單薄的背影,「我說過,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窮盡一生陪你去忘記,阿蓁,為什麼呢?為什麼不可以?」

    寧紜蓁死死地咬著唇,掩在袖中的手緊緊握成拳,可是,卻無法開口說不一句話,無論是答應還是拒絕……

    白燁歎了口氣,低低地說,「其實忘卻前塵並不難,一切,只是你不願,七年來,你看似冷眼紅塵,可是你無時無刻不生活在痛苦和仇恨之中,阿蓁!」白燁看著她,「如果,你已經不再愛他了,那便忘了他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的痛苦,那個人永遠也不會再知道,也許……他早就已經不在乎了,重新開始不好麼?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別人一個機會……」

    良久沒有回音,白燁顫抖的心漸漸冷卻,多年來,他,已經見怪不怪了,即使仍舊會痛徹心扉,不過已經開始變得漸漸麻木,已經,變成一種可悲的習慣……

    「白燁……」寧紜蓁低著頭,身子微微顫抖,有淚自面頰流下,那樣的冷若冰霜,居然也可以哭得這樣肝腸寸斷,即使依舊面容平靜,可是那雙淌著眼淚的眼卻真實的洩露了她此刻最真實的情緒,「我不甘心啊……」她悵然地搖頭,「多年來我一直在問自己,為什麼呢?他為什麼會這樣對我!」

    她抬頭,睜大眼睛看著天空,「你說得沒錯,這次重回舊地,我也許並不只是單純的想治好小漣的病,以報答姑姑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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