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之後,雲清果真如約送來楚國的玉山雪蓮,寧紜蓁當時雖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裡卻頗為詫異,世間從無不用付出代價的買賣,如此珍品,想來雲清的代價也不小,不過,她只是醫師,這不是她關心的事……
雲漣的身體狀況已經讓寧紜蓁調理得差不多,只差送藥除毒了,眾人都很急,雲漓更是多次問她何時可以動手醫治,可是明明已經萬事俱備,寧紜蓁卻忽然止步不前。
「陛下不用著急,靈泉水紜蓁當然不會隨時帶在身上,況且,靈泉之水最好是立即取下的,時間隔得越斷越好,所以紜蓁現在會立即去三生谷取藥,」寧紜蓁沉吟,「這幾日……」她淡淡掃了眾人一眼,此時,偌大的宮殿裡,雲氏如今最尊貴的兩對兄妹盡數在場,還有,便是躺在榻上,整日昏昏沉沉的雲漣。
「是極為重要的幾日,就麻煩陛下與少君多多費心了,」她淡淡吐字,「若是出了紕漏,」寧紜蓁失笑,「寧紜蓁一命事小,這王爺恐怕如何是救得了……」
雲清依舊面無表情,手擱在桌上,有意無意地轉動著手裡的杯盞,「朕明白……想在朕qp
面前動手段的人……朕也很想見識見識……」
寧紜蓁不語,微微低垂的眉眼間劃過一縷稍縱即逝地嘲笑……
雲泊懶懶地靠在桌子的另一頭,略帶戲謔的眼睛漫不經心地瞥了眼寧紜蓁,「寧姑娘這話說得可不好,小漣的命固然重要,容不得他人傷害半分,但姑娘何辜,萬萬不該讓姑娘搭上性命的……」他說著一頓,似有些疑惑,略有責備,「是誰說要讓姑娘陪葬的?姑娘醫行天下,雲遊四方,能請得姑娘醫治已是極好……」他轉過頭對對面的雲清道,「究竟是哪個混帳!難道不知道寧姑娘不僅是陳後的義妹,還是……」他似笑非笑,又看著寧紜蓁,寧紜蓁被他這目光盯得心裡猛然一驚,未及反應過來,便聽得他富有磁性的嗓音悠悠響起,「最重要的,啊!」他似是剛剛想起來,略帶歉意地瞅了眼面色不佳的雲清,「皇弟還不知道吧?這寧姑娘……是寧姓!」
雲泊身子微微前傾,似是在單獨與雲清說,可是聲音雖不大,卻也不怎麼小,至少屋裡的人是盡數聽得了,「皇弟可是明白了?」
雲清猛然一頓,抬頭正視雲泊,見他笑得一臉無害,彷彿只是在陳述著某件家常小事,「兄長的意思是……」
「誒?」雲泊擺了擺手,一臉的不贊同,又若無其事地指了指面露慍色的寧紜蓁,無視寧紜蓁的臉色,兀自對著雲清說,「正主不是在這裡麼?你直接問她不就得了麼?」
寧紜蓁閉了閉眼,伸手撫額,順便按了按額際隱隱突出的青筋,不等雲清開口,便道,「不錯,我確是寧姓,也是武陵皇族……」
「什麼!」雲漓先是一愕,又轉驚為喜,站起來一把抓住寧紜蓁的手,「姐姐竟是武陵皇族,姐姐怎的先不說?」她看了雲清一眼,略帶責備,「那我南國雲氏可是怠慢了……不過既然如此,」她轉頭看著一直不語的雲清,笑瞇瞇地道,「那麼皇兄應該是不會怪罪了吧?」
哥哥既然當眾拆穿寧紜蓁的身世,便是想解除她的性命之憂,不管寧紜蓁為何要隱瞞,有意還是無意,但她想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應該不會錯……
雲洙聞言一笑,但也沒有輕舉妄動,只是笑道,「姐姐這話是否言之尚早?因著還未求證的身世,便這樣草率的定了麼?」
雲漓不動聲色,瞥了她一眼,「皇妹這話好笑得緊,大皇兄從不會捕風捉影,信口雌黃,妹妹今日之話,是不信大皇兄咯?」
雲洙神色一緊,「你胡說什麼!」大家雖心照不宣,但還從未說破!
「我從不胡說……」雲漓似笑非笑,「你……」
「夠了!」一聲怒喝打斷兩人的爭執,眾人皆一愕,定定的看著始作俑者。
雲清冷冷地瞧著她們,眼裡無任何溫度,本就是一張冷峻異常的臉,如今更讓人畏懼,雲漓與雲洙二人見他這樣瞧著她們,一時間氣焰盡消,皆默不作聲……
雲清冷哼一聲,然後轉眼對著一直冷眼旁觀的寧紜蓁,「寧姑娘覺得應該如何呢?」
寧紜蓁看向他,神色並無異常,既然他如此問,就應該不打算妥協,她極輕地瞥了一眼在旁邊看戲的雲泊,她現在算是知道了,雲泊繞怎麼大一圈子其實也並非要救她,他怎麼挑明地要救她,依雲清的心性與立場,一定會懷疑自己是雲泊的人,如此一來,更不會放過她,呵!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兩人,「有什麼值得改的?我對自己的醫術還是有些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