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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子昕曾經單槍匹馬闖醫院時打過韓淑珍的那一耳光,讓她至今記憶猶新,也懷恨在心,她做夢都想有朝一日能夠雙陪奉還,但龍子昕此時此刻的一聲「大嫂」,威力絕不亞於那一記巴掌,這聲大嫂不僅扇在韓淑珍的臉上,也狠狠打在她的心上,將她的心打得血肉模糊。
恨,太恨了,恨不得將眼前的這對狗男女碎屍萬段!
韓淑珍很憤怒,何承光雙手緊握,指節發白,何耀華雙手搭放在枴杖上,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顫抖的雙手卻出賣了他,梅紅微不可聞的搖了搖頭,轉身進屋,還是眼不見為淨。
龍子昕剛要再次叫韓淑珍「大嫂」,何俊峰涼薄的唇緩緩開啟,一字一字道,「她叫你大嫂,怎麼,錯了嗎?」嘴角勾著的弧度似笑非笑,似諷非諷。
新仇加舊恨,前有龍子昕處心積慮算計她,叫她大嫂,現在又有何俊峰助紂為虐,韓淑珍的怒火足以飆升到了極致。
「你知道她是誰嗎?」韓淑珍因為感冒嗓子本就嘶啞,現在又因為怒火攻心,宛如一隻困獸的她低吼出來的聲音比鴨公的聲音還難聽十倍,「她是何家的養女、何煜的前妻——龍子昕!」
何俊峰笑了笑,竟然用下顎輕輕蹭了蹭龍子昕的頭,此番溫情舉動惹來韓淑珍身體一僵,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所以說,龍子昕靠近你是有目的的,她在利用你,她在用這種方式報復何家……」嗓子太痛,痛得韓淑珍忍不住抬手撫向喉嚨處。
何承光輕聲歎道,「是啊,俊峰,你被她騙了。」
燈光下,何俊峰嘴角弧度恰到好處,淡定從容,好像在鏡子前演練過千百回一般,嫻熟優。
韓淑珍見何俊峰很平靜,平靜的近乎嚇人,她咳嗽了兩下,吐出一句話來,「俊峰,龍子昕並不愛你,她只是在利用你,把你當成報復何家的一枚棋子。」因為嗓子嘶啞,就算她在努力調控自己的語氣,但說出來的話怎麼聽都有一種聲嘶力竭的味道。
對於何俊峰這個人,她還是不敢得罪,誰讓她被這個男人的「富貴」給震懾住了呢?
何俊峰沉默的傾聽著,似乎在聽小曲一樣,笑容覆面,心情很好。
對於龍子昕和何家的前塵往事,李一航多少知道一些,當初龍子昕去民政局離婚,就是他開車送她過去的,所以此刻聽了何家人的控訴,他沒有任何的大驚小怪,反倒是孟旭陽,臉色雖然如常,可是心裡卻經歷著一場驚濤駭浪的歷程。
原來龍子昕不僅是棄婦,還是老闆的前侄媳……
雨早就停了,可他和李一航還單手撐著傘,庭院裡,另外六個隨從一動不動,大氣也不敢出,默默矗立著。
何俊峰身體在光線映襯下分外修長挺拔,這個男人就是有這種魔力,哪怕他什麼話也不說,就足以牽動所有人的思緒圍繞著他肆意打轉。
此刻,彷彿就連週遭空氣也能在轉瞬間就凝滯起來。
「俊峰,龍子昕不僅騙了你,也騙了我們所有人……」
「她沒有騙我!」韓淑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何俊峰的話給打斷了。
不僅何耀華和何承光一驚,韓淑珍也是一驚。
「我還沒有回江州市之前,就知道她是龍家夫婦的女兒,也知道她是何家的少夫人。」何俊峰眸色漆黑,透著如許暗夜光華。
韓淑珍霎時手腳冰涼,喉嚨彷彿被一隻大手給掐住了,呼吸艱難。
「俊峰……」何承光唇瓣哆嗦,原來何俊峰還沒有回江州市之前,就知道龍子昕的真實面目,也知道龍子昕和何煜是夫妻關係。
何耀華眸中一片死寂,甚至沒有了焦距,幸好今天柱著枴杖,可以支撐他搖晃的身子。
「要是你們不歡迎的話……」何俊峰摟著龍子昕作勢要走,若是他一個人的話,早就轉身離開了,但想到龍子昕今晚的回來有著特殊意義,他成就於她。
「俊峰,進來吧。」何承光讓開自己的身子時,拉扯了一下韓淑珍,後者沒有防備,踉蹌了兩步才站穩,當然,免不了要瞪何承光一眼,同時,也瞪向那兩個相擁的人。
龍子昕太瞭解韓淑珍的為人,回眸時,剛好看見韓淑珍的瞪眼,她一笑,「大嫂什麼時候成鬥雞眼了?」
大嫂,大嫂,她明知道韓淑珍對這兩個字深惡痛絕,卻故意而為之。
「子昕,別忘了你是何家的養女!」韓淑珍咬牙,警告她注意輩分,不要叫她大嫂。
大嫂這個稱呼對於韓淑珍來說,有著極大的侮辱!
曾經是乾媽,後來是養母,之後是婆婆,現在竟然被稱之為大嫂?
成何體統!
何俊峰淡淡的看了一眼韓淑珍,唇角微揚,「何家的養女早已經成了過去式,現如今,小昕是我的未婚妻,自然要夫唱婦隨。」
「……」韓淑珍氣得無法言語,但骨子裡的戾氣和寒氣卻異常清晰明刻。
韓淑珍大受打擊,同樣遭受打擊的還有何耀華和何承光。
梅紅正在餐廳擺放著菜色餐盤,擺盤很美,食物也很美味,今晚因為何俊峰要回來,梅紅讓家裡的傭人把晚餐準備的差不多,就回去了,免得家醜外揚。
這個時候
候,誰有心思和胃口吃飯?但是梅紅不管不顧把食物一道道的端上來,先是前菜,然後是主食,最後是甜點,吃不吃是一回事,準備不準備又是一回事。
事實證明,一大桌子美味佳餚到最後成了擺設,可惜了。
何俊峰隨何耀華去了一樓書房。
把龍子昕留在客廳一對三,何俊峰不擔心嗎?
說實話,他還真就不擔心。
他的這位未婚妻並非善茬,也不是電視連續劇裡面嬌柔可憐的女主角,哪有噙著眼淚任人欺負的份?若是別人用言語衝撞她,她必定會伶牙俐齒給予反擊,若是韓淑珍動手的話,他就更不用擔心了,龍子昕的跆拳道功夫他領教過,還不錯,這話他只能放在心裡,不能說給她聽,不然,她會仗著自己有著三腳貓的功夫行俠仗義,去年在澳洲悉尼就是很好一例。
在何家,替武雙全的她擔心,純粹是浪費情緒。
何俊峰離開客廳後,龍子昕端起面前的茶杯,她並不是要喝水,只是做做樣子,誰叫何承光夫婦看她的眼神太陰狠犀利,她轉動著手中的茶杯,看著裡面的茶葉一點點綻開,嘴角的笑容也深了。
「龍子昕,你的心機不是一般的深!」咬牙切齒說話時,韓淑珍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痛,但是不說出來,憋在心裡的怒火又焚燒著她的五臟六腑。
龍子昕並不生氣,笑容淺淡,「彼此彼此!」比起你韓淑珍的心機,我的所作所為只是小菜一碟。
「你為什麼要糊弄我們?」何承光涼薄的話,夾雜了凜銳的寒氣。
龍子昕看著他,也看著韓淑珍,滿含譏嘲,「說起糊弄,我還是跟你們學的,因為從一開始,你們就在糊弄我爸媽,糊弄我。」
韓淑珍眼色驟然一沉,「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龍子昕不急不慢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後雙手抱著手臂,依靠在沙發上,溫聲道,「大嫂,真正恩將仇報是你們,是你們讓我看見了地獄。」往事浮上腦海,那些被隱藏的傷口,縱使被小心翼翼的撕開,竟也鮮血淋淋。
「咳……咳……」韓淑珍一陣猛烈的咳嗽時,感覺一股血腥味湧上喉嚨處,不知是嗓子被撕裂出血了,還是被死丫頭的「大嫂」給氣成了內傷,不管怎樣,她都不能在死丫頭的面前出狀況,所以,咬牙嚥下喉嚨處的那股血腥味。
何承光就那麼盯了龍子昕好一會兒,似乎打算利用自己的經驗老道窺探出龍子昕最真實的內心,但注定是徒勞無功。
隨後身體坐正,靠著沙發背,唏噓感慨道,「你和何煜離婚之後又纏上何煜的叔叔,難道不怕世人在背後戳你的脊樑骨嗎?」
龍子昕也感慨道,「當初在英國,舉目無親,飢寒交迫,我把每一天都當成人生中的最後一天來過,試想,有過這段經歷的人,還怕什麼?再說了,我和何俊峰他情我願,正大光明的交往,有什麼好怕的?」
「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韓淑珍諷刺道。
「你有臉嗎?」龍子昕眉目宛然,不緊不慢,「你的臉早在十八年前走進重症監護室故意氣死我媽媽的時候,就沒有了,同時沒有的還有你的良心!」
聞言,何承光一怔,不由看向韓淑珍,原來楊靜婉脫離生命危險,最後病情惡化是因為韓淑珍的緣故。
「我沒有,我從來就沒想要氣死楊靜婉。」韓淑珍揉著發痛的嗓子,嘶聲力竭,她沒有成心想要氣死楊靜婉,但楊靜婉卻是聽了她的話悲痛欲絕而導致病情惡化的。
何承光像是受了某種打擊似的,臉一下子黑下來,整個身子窩在沙發裡,不想再說一句話。
至於她們兩人接下來在說什麼,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滿腦子都是那個柔美素淨的女子。
與此同時,一樓書房裡,何耀華和何俊峰的談話正要如火如荼的進行。
「俊峰,就算你不為何家名聲著想,也應該為你自己的聲譽著想,子昕她可是你的前侄媳……」
何俊峰就那麼沉沉的盯著何耀華,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裡,彷彿蘊藏著滄海,翻湧不息間令人心思莫名開始發慌。
「子昕是我的未婚妻!別說她和何煜是清清白白的,就算落在別人眼裡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我也不在乎。她是我的女人,用不了多久,她就是我的妻子,這輩子都是,你說再多的話都是廢話。」
何耀華因為何俊峰的話,心裡一時間宛如天人交戰,總之滋味很不好受,盯著地面看了一會兒,這才沉下氣,抬眸定定的看著他,「或許她是在利用你。」
「就算被她利用,我也心甘情願。」何俊峰嘴角笑意甚濃,其實,他本來不想這樣回答,但發現老爺子用了一個「或許」之後,他便故意找一些具有殺傷力的話來刺激他。
如果之前的談話何耀華一直是在示弱和妥協的話,那麼現在他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俊峰,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何俊峰從容不迫的看著他,「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也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你不是說我已經老大不小了,如果遇到合適的女子就安定下來?我現在找到了,你怎麼反倒反對了?」
何耀華憂聲道,「龍子昕不合適。」
「你要說的不是龍子昕這個人不合適,只怕是龍子昕的身份不合適!」何俊峰眸子裡閃現出一抹冷光,「恰恰相反,我何俊峰找女人從來不看她的身份,我只看她這個人。」
何耀華皺了皺眉,穩了穩情緒,「你這
是在拿自己的婚姻和我賭氣!」
「你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何俊峰聲調沉穩,卻夾雜著嘲諷,拿婚姻跟他賭氣,犯的著嗎?
「咳,咳……」老爺子果然被他的唇槍舌劍給嗆到了。
何俊峰繼續說道,「如果你是要勸我鬆開小昕的手,我奉勸一句,你最好趁早死了這條心。」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
其一:他是不會和龍子昕分開的。
其二:警告何耀華若是再多管閒事,別怪他不客氣。
其三:今天能隨他到書房來淺談,已經是很給他面子了,別不知好歹。
何耀華抿了抿唇,目光複雜,「……你就那麼非她不可嗎?」
何俊峰嘴角微微彎起,似有電話來,手機在他口袋裡震動了兩下就歸於平寂,他不理,笑容平和,殊不知笑容裡面卻淬著毒,「你知道就好。」
何耀華沉默了良久,輕輕吐出一句話來,「你要幫著龍子昕對付何家嗎?」
何俊峰眼眸一瞇,眸子宛如翻湧不息的雲,盯著何耀華,幽幽開口,「看樣子,你很清楚這些年何家對她都做了些什麼。」
說著,眉眼間有著逼人的醒銳,「縱使我對曾經的事既往不咎,小昕也會奪回屬於龍家的一切。」
何耀華身體一僵,他知道何俊峰會幫龍子昕奪回屬於龍家的一切,而龍家一切的奪走意味著何家將會一敗塗地。
想到這些,何老爺子的聲音軟了幾分,「俊峰,爸爸不希望你和何家水火不相容。」
何俊峰眸子沉戾中透著執拗,「抱歉!」
「我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何耀華聲音很輕,低聲呢喃了這麼一句話。
「你是我親生父親,沒錯。但那只是血緣上的,除此之外,你覺得我們是父子嗎?在你心中,親情遠不及臉面要來的重要,你對我的漠視和置之不理,讓我從小到大感受最多的就是寒冷和心涼,即便後來你給我幾個歪瓜裂棗,我卻不能感激涕零,忘了前塵之事。」明明是無情的話語,卻透著沉悶般的緊窒。
何耀華就那麼沉沉的看著何俊峰,表情有些受傷。
何俊峰從書房裡出來時,拿出口袋裡的手機,剛剛震動了兩下的電話是言瑾打來的,他便走出客廳去庭院裡回電話。
客廳裡,梅紅送來了甜點,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有心思送甜點?龍子昕真的很佩服那個處事不驚的白髮老太太。
甜點放在茶几上,其中有一道是蟹殼黃,味道應該不錯,卻無人品嚐。
龍子昕看了一眼甜點,開口說話,「記得有人說過這輩子都不准我進何家,現如今,我進來了,還用著一種全新的身份,也不知二位有何感言?」說這話時,她的嘴角帶著一抹笑。她笑,跟歡喜無關,跟得意無關,只會讓人覺得刻薄。
對,是刻薄!
對待何承光和韓淑珍這樣的刻薄之人,她當然不能心慈手軟,不然,只有被欺負的份。
這是嘲弄語氣,更像是挑釁,韓淑珍怎會聽不出來?心中怒氣上湧時,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原想拿茶杯砸向龍子昕,卻在抬頭間接觸到了龍子昕的眼神,那是一雙清冷不屑的眼眸,手一抖,忽然意識到,眼前這位可是何俊峰的未婚妻,不能打,也不能砸,否則何俊峰能依了她?
同時想起那次在醫院自己被她扇耳光掐脖子的一幕,那樣陰戾的龍子昕好像有著深藏不漏的身手。
這麼一想,韓淑珍跟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懨懨的放下手中茶杯,不甘心的眼神一瞟,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今天的龍子昕穿的靴子是高跟,聯想到她昨天在訂婚宴上不僅穿著高跟鞋,還喝著紅酒……
莫非她根本就沒有懷孕!
莫非當初在醫院,何俊峰是用懷孕之說在搪塞龍子昕對醫院的恐懼!
韓淑珍越想越覺得蹊蹺,越想越興奮……
在經期,喝了藏紅花泡過的水,絕對不可能懷孕!
第二天上午,因為感冒,韓淑珍去醫院打點滴,下午去fxd在江州市的分公司。
何俊峰很忙,沒有預約,韓淑珍被李一航擋在辦公室門外,「何先生兩天後會有一個小時的空白時間,或許你可以約在那個時候。」
「十分鐘可以了。」韓淑珍不能再等了,她只要十分鐘,十分鐘足以讓何俊峰立刻馬上解除和龍子昕的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