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子昕走了幾步,猶豫了一下,頓住腳步,又轉身看著憤怒的韓淑珍,淡淡的笑了,聲音顯得格外明晰,「媽,你忘了當初何家收養我的時候,在民政局辦了收養手續,還登報聲明過,如果你想讓我永遠別回來,還得解除收養關係,登報聲明,對了,我現在要去民政局,你要不要一起?」
「滾。」韓淑珍的火氣已經竄上頭頂,快要點燃了頭髮。
龍子昕挑挑眉,「你不檢查我箱子了?」跟她講話的時候,龍子昕盡顯客套,可誰都聽得出來,她不夠真誠,不夠溫和,甚至帶著明顯的譏諷。
現在的龍子昕,全身上下籠罩著一股鋒芒的氣勢,那是怎麼都收斂不了的精明與睿智。
何家別墅門口,依然有著幾個探頭探腦的記者。
強叔給她開門時,有的拿出錄音筆,有的準備拍照,有的伸出手中麥克風……
被圍堵,在所難免。
就在龍子昕做思想準備時,一輛悍馬忽然衝過來,那車全然不管前面有沒有記者,不減速,不避開,一副草菅人命的架勢。
記者見了來勢洶洶的悍馬,紛紛避讓,生命誠可貴,誰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大門打開時,悍馬『嗤』地一聲,不偏不倚堵在門口,車身右邊是無法靠近乾著急的記者,左邊是怔愣的龍子昕,還有目瞪口呆的強叔。
車門打開,「上車。」說話的是司機,一個年輕帥氣的陌生男子。
龍子昕偏頭看了看,車裡面除了司機,空無一人。
李一航見她置之不理,小聲說道,「我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至於其他的,峰哥不讓說,他也絕對不會吐半個字。跟隨何俊峰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奉命為女人服務。
記者們無法靠近,但還是伸長脖子,趴在車身上爭前恐後發問。
記者甲:何少奶奶,請問你提著箱子,是要離家出走嗎?
記者乙:你就跟我們說兩句。
記者丙:請問你會不會讓位……
……
一樓客廳,何承光站在落地窗前,望著一輛悍馬載著龍子昕揚長而去,若有所思,開車的是誰?
是她的朋友嗎?
「承光,給俊峰打電話,問他在哪?讓他晚上回家吃飯。」何耀華悶悶不樂,今天一大早,何俊峰擰著箱子離開了,也不知他身在何處,又在忙些什麼。
「我剛打過,關機。」何承光蹙著眉頭。
「再打一遍。」老爺子臉色差的無法用『難看』來形容。
何承光只好從善如流拿起電話撥打,結果還是關機。
此刻,何俊峰躺在一家五星級總統套房裡,醫學天才簫默看了看他腹部的傷後,痛心疾首,「怎麼會這樣?」不是要他靜養的嗎?不是讓他傷口切莫沾水的嗎?可現在呢,傷口被撕裂不說,還造成深度發炎,真是不要命了!
「我哪知道?」何俊峰漫不經心翻看著一本雜誌。
這算哪門子回答?鬼才相信他本人都不知道傷口是怎麼回事!
不想說就不想說,犯不著擠出四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字來。
簫默是何俊峰患難之交的兄弟,在接到李一航電話後,馬不停蹄連夜從大洋彼岸轉機飛過來,沒想到傷口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問李一航原因,他卻一問三不知。
簫默雙手消毒後,戴上無菌手套,開始處理傷口。
某人拿著雜誌,視線盯著頁面,可神思卻不知飛到了何處。
「本來算一算時間,傷口經過十來天的調養,就應該拆線。現在看來,需要絕對臥床休息。」將傷口經過一番處理後,簫默一邊上藥塗抹一邊轉頭看向何俊峰。
某人沒答話,目光盯著手裡的雜誌。
簫默微微思忖了一下,小心謹慎開口刺探桃色情報,「俊峰,她是誰?」何俊峰一向對女人冷淡,現在居然不顧身上的槍傷未癒萬里迢迢回到江州市,實在讓人咋舌。
「沒有誰。」何俊峰蹙了蹙眉,將手中的雜誌又翻了一頁,此行為純屬弄虛作假。
騙誰呢?簫默咧了咧嘴,眼角再次瞟向何俊峰衣領處,那裡有著明顯的幾道抓痕,不是女人所為,難道是他自己還是其他男人抓得?他是醫生,明白著呢!
還以為何俊峰對女性天性冷漠,搞了半天原來人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欣慰之餘,簫默沒能忍住,低頭笑了起來,當然是無聲的。
「很好笑?」何俊峰知道有些事瞞不過他。
簫默愈發悶笑不止,「都傷成這樣了,就沒影響你發揮?」腦海裡浮現出一些少兒不宜的激烈畫面。
「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閉嘴。」何俊峰放下手中的雜誌,甩給簫默這麼一句話。
「李一航又不在,不會有人聽見。」簫默嘀咕了一句。
何俊峰抬手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手機,拿過來開機,準備撥號時,瞥了眼簫默,改為發信息。
李一航看見短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巴差點掉在地上,這可是他第一次接到峰哥的短信。
——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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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李一航趕緊回復:龍小姐進去了,還沒出來。
剛剛按下發送鍵,看見民政局門口走出幾個人。
龍子昕走在最後面,正值中午,天色微涼,遠遠望去,那道身影隱隱孤傲。
李一航見狀,手指飛快在手機屏幕上移動,很快,一條短信息發了出去:龍小姐出來了。
等了四、五分鐘,峰哥沒有任何回復,他到底是該把車開過去,還是空車返回?
沒有指示,不敢自作主張,只能等,直到那道身影上了一輛計程車,也沒有峰哥的短信,他只能回酒店。
鄧希玥是看見銀行賬戶上發來的短信息,才知道龍子昕已經離婚了。
「死妮子,離了才告訴我,看我不把你罵個狗血淋頭!」她一邊忿忿不平嘀咕著,一邊撥打龍子昕的手機。
「對不起,您所撥打打電話已轉入來電……」
好你個小龍女,竟然關機!她這是要躲起來的節奏!
何煜出了民政局,直接開車去汪市長家,自然要在汪家用餐。
這頓飯吃得還算融洽,飯桌上很熱情,汪明衍和鮮於琴不時為他添湯夾菜,畢竟何家在江州市屬於上流社會中的佼佼者,再加上何煜本人相貌不凡,就算他私生活有些亂套,只能怪他身後沒有一個成功的女人。話說那個龍子昕長得真不咋樣,他們自信才貌出眾的女兒一定可以駕馭他。
鮮於琴見大家相談甚歡,不免想到重要之事,「小何,你看現在思儀……」瞥了一眼女兒微微隆起的肚子,欲言又止。
話外之音,桌上的四人心知肚明。
她是在催婚!
「伯母,現在媒體追的緊,我想等過幾天,安排您和汪伯父與我父母見面,然後將這事定下來。」何煜可謂謙卑守禮,禮節周全,但眸中瀰漫的笑意卻沒有嘴角濃,只能說他這個人此刻不動聲色,愣是沒讓精明能幹的汪家人看出端倪來。
「行,就按你說的辦。」人逢喜事精神爽,汪明衍也是一臉笑意,何煜剛剛給了他一個滿意的交代,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飯後,何煜看了看腕表時間,起身告別。
「讓思儀開車送你。」鮮於琴知道這段時間女兒在家憋壞了,加上何煜現在已是單身,害怕他的那些眾多女伴捷足先登,有意創造機會讓女兒多跟他私下相處。
何煜還沒開口推辭,汪明衍阻止道,「思儀留在家,哪兒也不准去。」何煜和汪思儀的緋聞還沒消停,怎麼能讓他們出雙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