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點兒涼,這樣睡也不會舒服,可是,好不容易睡著的王雪,阿梅怕叫醒她後,就很難再入睡了。
王強安排好趙磊頂著狂風趕了回來,打開門,明亮的屋裡安靜的就連掉根針都能聽見,四周掃視了一遍,沒發現異常,但心仍舊惶惶的,快步走到王雪的臥房前,深吸了口氣,調整好紊亂的呼吸,輕輕的轉動著門把,門開了,床上沒人,入眼的是滿屋子的狼藉,大腦的第一反應就是王雪出事了,頭暈目眩,雙腿沒能支撐住身體,王強一下子跪在了地板上,膝蓋磕在被沙子覆蓋的地板上,血染紅了褲子,疼痛使王強的神誌異常清醒了,慢慢的使自己冷靜下來,仔細的觀察了一遍,並沒有外人入侵的痕跡,心稍稍冷靜下來了,雙眼雷達般掃視到桌子底下,當看到依偎在桌子底下的兩個人時,王強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顧不得膝蓋傳來的刺痛,爬到桌前,叫醒了阿梅,抱起雪兒放在床上。
剛醒來的阿梅意識還有些迷糊,當視線接觸到地上一滴滴鮮紅的血滴時,整個神經繃的突突跳動起來,恐懼在心中瀰漫開來,視線觸到站在床邊那人的側臉時還沒來得及舒一口氣,滿目的紅讓阿梅驚呼出聲:「你又受傷了!」
王強對著阿梅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看了眼仍舊沉睡中的雪兒,示意阿梅外面說話。
再次看了眼沉睡中的王雪,王強輕手輕腳的關上臥室的門,看著等著自己的阿梅,王強說:「沒事,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撕裂了傷口,天色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阿梅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進房並關上了門。
快速的梳洗一番並簡單的處理了傷口,王強再次打開王雪臥室的門,輕手輕腳的打掃完被狂風襲擊破壞的王雪的臥室,坐到床邊,看著被風乾的淚跡,王強顫抖著手輕輕的撫著雪兒的面頰說:「對不起!沒能照顧好你,對不起;沒能讓你感覺到幸福,對不起;沒能對你放手,更對不起;可是,雪兒,你是我最後的良心了,若對你放手,我怕自己守護不了自己的良心,怕辱沒了父親。好好的!雪兒,你一定要好好的!別逼我對你放手,請讓我守住做人的底線,別讓我入了魔。」
一滴清淚滴落在王雪的臉上,她的眼睫毛顫動了一下。其實,在王強抱起她的時候,雪兒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哥哥,像往常一樣若無其事的生活,還是……沒想好怎麼面對,所以才繼續裝睡。
王強那一滴淚使王雪再也偽裝不下去了,淚順著眼角淌了下來,王強輕輕的拭著,流出來,拭去,再流出來,再拭去,反覆著,輕柔地擦拭著雪兒的眼角,一句話也沒有說。
雪兒慢慢的睜開了眼,看著王強那病態蒼白的臉,哽咽的叫了聲「哥!」猛力的起身衝進王強的懷裡抽噎起來了。
王雪的衝力太猛,撞疼了王強,忍著從喉嚨深處發出的悶哼聲,感覺撕裂的傷口再次往外湧血了,怕王雪發現,王強強制的把雪兒按倒在床上,蓋上被子,側坐著身體,掩著傷口處的血跡,輕輕的拍著雪兒邊幫抽噎中的她順順氣邊說:「別怪哥哥好嗎?」
雪兒搖了搖頭,淚眼汪汪的看著王強的眼睛說:「對不起,哥哥!都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
「傻丫頭,說什麼傻話呢?」王強輕輕的彈了一下雪兒的額頭,接著說:「這一切跟你沒關係,是哥哥的計劃出錯了,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反連累你跟著哥受苦了!不怪哥吧?」
「不,不是哥的錯,我知道,是我,都是因為我!哥,當年你坐牢……」
「雪兒,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提起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可是我……哥,你坐牢的時候,我被彌勒佛關在地下室的事你知道嗎?」
對於雪兒曾遭受過的那段經歷,王強是在她被移送醫院後知道的。
當時彪子講的很隱晦,出獄後,雪兒失蹤,一直忙著找雪兒,也就沒顧上查當年的事。等找到雪兒,再查那年發生的事時,發現除了彌勒佛所有涉及到「地下室事件」的人都人間蒸發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王強請來獄中的一個黑客朋友侵入彌勒佛的機密庫,發現王雪失蹤期間,彌勒佛從國外請過一位特別有名的催眠師,王強從那位催眠師那裡知道了王雪所遭受的所有磨難。每每想起都讓王強疼痛的無法呼吸,讓雪兒陷入那樣的困境、遭受那樣的虐待是他沒能預料到的,這成了他心中不敢碰觸的痛,也是他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方,所以當雪兒提起,王強的臉色變的更加蒼白了,緊攥著的手青筋凸暴著,嚇到了雪兒,王雪用力的掰著王強攥出血的手,呼喊著陷入回憶的王強:「哥,哥!血……快鬆手!」
看到被嚇到的王雪,王強在心裡不斷的責備自己的大意,竟在雪兒的面前失控了。
王強努力的扯出一絲笑容,故作輕鬆的說:「沒事,我的雪兒是個堅強的姑娘,哥,知道,受了很多苦吧!是哥哥沒能照顧好你。那時太年輕了,很多事都想當然了,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扔下你一個人了。哥哥保證!」說著,王強俯下身輕輕的吻了下雪兒的額頭,安撫的拍了拍雪兒的面頰。
王雪從床櫃裡拿出紗布、酒精跟藥膏擺在床上,拉著王強的手心疼的消毒、包紮,整個過程兩個人都沉默著。
手上的傷處理完,淚眼朦朧的王雪問:「哥,你身上的傷,我看看!」
「你應該累了,明天吧!已經沒事了,都快好了。」
「哥!」
「雪兒,我累了。」
「哥,對不起。」
「傻丫頭,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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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有件事憋在心裡很久了,彌勒佛曾對我說,他是故意讓你坐牢的,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那樣對你?是我的原因嗎?」
「雪兒,記住,不管別人跟你說過什麼,你只要記住哥哥是最愛你的人,最捨不得你傷心難過了。不管從前發生了什麼,也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都要笑著生活,知道嗎?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我們都不能做。我坐牢的事,有點複雜,但跟你沒關係。真的!」
「哥,別寬慰我了,我心裡明白,這一切跟我脫不了關係,是我拖累了你,是我讓你變得如此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