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火龍
崑崙山南面,一處小山坳上空。
那邊青影見齊浩天要走,也不急。只是劍影虎子慌忙要叫其他弟子將之攔下,卻是被青影揮揮手,給阻止了。那虎子急道:「師父,你,你真讓他這樣走了。」
青影微微笑道:「他不過做做樣子罷了,你以為他真敢走?」說完,果然見齊浩天就此打住,停了下來。
當下,崑崙所有弟子恍然,大讚師父高明。
齊浩天回過身來,微微笑道:「呵呵呵,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那齊浩天本也面有苦色。他本來以為,他這樣轉身就走,其他人定以為他就此破開一條路離開,正當他們都來阻擋的時候,他可以趁隙來個措手不及,就此且戰且走,離了開去,哪知還是被青影給識破了。
齊浩天望望身邊陣仗,想了想,不能再拖了。於是,他拿眼盯著青影道:「既然你青影如此待客,那我也就不必客氣了。」他於是催持咒力,揮劍就向青影刺去。這一劍可謂霸氣十足,凝有齊浩天的十二分法力。只見齊浩天一路上前,周圍的氣流如水般汩汩流動,甚至如百川納海般,周圍靈氣都被齊浩天這一劍牽引過來,朝著他的劍尖湧去。看著這氣勢,若是受了這一劍,還不得身首異處。
崑崙所有人看見,有些道行低微者,一時驚呆了,想自己何曾見過這麼高強的對手了。就是那曾敗在他劍下的劍影看著,也是一陣吃驚。只是吃驚歸吃驚,既然你齊浩天要來擾我崑崙,說不得要鬥上一斗了,更何況前面是自己的師父。
劍影取出寶劍,口裡唸唸有詞,半息之間,週遭靈氣已如潮水般向著他湧來。只見他的劍上似有電閃,毫光沖天。劍影手持寶劍,迎了上去。接著,虎子也帶上自家武器迎了上去,跟劍影一起合鬥齊浩天。三人鬥了數回合,只見齊浩天越鬥越勇,竟是將劍影和虎子都給壓了下去。
天上,三人鬥得是不亦樂乎。火花四濺,毫光滿天,一時讓人眼花繚亂。就是那青影看著也是一陣驚訝,想不到齊浩天小小年紀,竟已有這等道行,唐棣的弟子也太妖怪了吧。青影看著自己弟子連連受挫,漸漸不支。當下喝道:「劍兒虎子退下。」
接著,青影迎了上去,接上齊浩天隨手一劍。那青影以為齊浩天這一劍隨意,雖是道行高深之輩,但也不至於有多大力量。哪知,他的赤手才迎上去,還未觸到齊浩天的劍,已被其劍氣劃傷,竟是一滴鮮血滴落。他連忙左手舉劍格擋,算是為自己的自負補了一課。
青天之上,由於青影迎戰,劍影和虎子慢慢退到一旁。倆人已是傷痕纍纍,只是他倆並沒有要立即療傷的意思,眼睛只盯著天上鬥法,已很是感慨。尤其是劍影,現在才覺得,自己敗在齊浩天手上,倒也不屈了。
這邊廂,齊浩天又與青影纏鬥數回合,心下叫苦。要知道,一個人鬥劍影虎子還好,但再加上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青影,自己便漸漸有了退意。其實他早就有了退意,只是多次耍滑都被青影看破,不得已要一展身手了。
當下,齊浩天揮劍斜刺向青影腰際,連忙又收回劍,直指上天,口中咒語連連:
以本為精,以物為粗,
以我劍名,幻化無方。
緊接著,齊浩天騰空而起,握劍揮舞四方八夷,一時之間,電閃雷鳴,又似有諸天神魔亂舞,幻影重重,都朝著齊浩天的手中劍上匯聚而來,看那施法氣勢,若施法完畢,受上這麼一劍,就是高山河海,也會面目全非了。
青影看著齊浩天施法,仰天一歎,對周圍弟子說:「崑崙弟子趕快離開,越遠越好。」當下,他舉劍迎了上去。可是,明明齊浩天施法還未完成,而且施展這麼大費精力的神秘妙法,自身身體怎能長時間堅持。只是,看這陣仗,那齊浩天竟是絲毫無恙,其身邊護體真氣也如真鐵般堅實,叫他青影如何也進攻不得半步。青影一時也是暗暗吃驚,這齊浩天完全超出自己想像了。這層一旦想明白,青影便再不藏私,將自己的拿手本事也拿了出來。
這時,崑崙其他人等都已經離開得遠了。天上,只見青影手握劍訣,口中亦是唸唸有詞,隨即手中長劍毫光沖天,直接將太陽的光輝也給壓了下去。青影長劍指天,向後退了兩步,然後,也不管齊浩天施法完不完成,趁著劍尖上電閃雷鳴之際,青影舉劍向前刺去。這一劍直有穿山斷海之勢,可破千軍萬馬。只聽噗的一聲,齊浩天身周結界被青影那一無匹的一劍給刺破了。空中的齊浩天一陣搖晃,同時一口鮮血噴射出來,觸目驚心。
只是這齊浩天當真了得,也不管自己身受重傷,依舊加持咒力,只是勉強向旁邊讓一讓,避開青影致命一擊。哪知,青影見齊浩天護體真氣一破,心裡一喜,隨即斜劍一掠,又是帶起一陣血花。就在青影又要繼續攻擊的時候,只見天上雷聲大作,地上鬼哭狼嚎,頓時間萬籟俱靜。青影一驚,危險正在以無匹之勢向著他襲擊而來。他強扭身向右歪去一尺,剛要站穩,只見天上一條數人合抱之粗的巨大光柱衝著他的腦袋砸了下來。光柱周圍,黑煙滾滾,呲呲聲響起,火花四濺。青影情知若是被這光柱給砸到,自己的這一世威名就算毀了。當下也不顧身份,趕緊一個驢打滾,再次向旁邊掠出一丈。還沒有來得及再次翻身,光柱砸下,接著砸到身下崑崙一處小山丘。一時風雲滾動,沙飛走石,更有火團飛濺,焦糊臭味四散。
青影亡魂大冒,幾以為自己就要載在一個後輩小子之手。當下失去平衡,從空中掉了下來。始一落地,才覺得自己腿上灼痛不減,抬眼一看,卻是剛才光柱砸下之時,腿腳擦到光柱邊緣,已被烤的有些糊了。要不是自己道法通玄,只怕現在已是身死道消了。再看看天上,發此大神威的齊浩天,已是強弩之末,搖晃幾下,就此從天空栽倒下來。青影也不顧身上內傷,就要上前將已無半點抵抗力的齊浩天給逮著了。哪知就在
這時,異變突起。只見齊浩天身子落下之處,一個若隱若現的石門憑空出現,慢慢凝實。然後,一股莫大的吸力如潮水般湧來,將齊浩天吸入門內。緊接著,一股藍色光柱沖天而起,很快消失不見,連同那道石門。
青影直看得不可思議,因為他對這崑崙是極為瞭解的,這裡斷然不是那種神妙莫測的地方,怎麼就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座神秘的石門,還將齊浩天給吸入進去。
他飛掠過去,在那裡只差掘地三尺了,也再沒有半點石門的影跡。這時候,天上還有滾滾煙雲,偶爾還有火團拋落下來。接著,遠處人聲傳來,卻是剛才走遠了的崑崙一群人飛了過來。劍影虎子首先走上前來,看見師父那副狼狽模樣,再看旁邊那個被光柱巨柱砸下的深坑,一陣唏噓,可想而知剛才鬥法多麼艱險了。
劍影說:「師父,你,你怎麼傷成這樣了?你,你沒事兒吧?」連忙又上前,將他師父扶著。崑崙所有人都投來詢問的目光。青影看了看他們,說:「我沒事兒,你們不用擔心。我先坐這兒調理一下。劍兒,你帶領大家在這裡搜索一下,看有什麼地方特別的,立馬告訴我。」
劍影答應一聲,本想問什麼,卻是這時虎子問道:「師父,那那個齊浩天哪兒去了,莫不是被你給殺了,那他的屍體呢?」
青影長吸了口氣,說:「齊浩天讓他給跑了。對了,劍兒虎子,吩咐下去,此間事不得聲張,違令者殺無赦。好了,你們都忙去吧。」
當下,青影飛掠上天,將身上衣物換了,就此席地坐下,開始打坐調理。其他人等,按青影吩咐,都忙去了。只是這崑崙眾人在這周圍翻了個底朝天,也是一無所獲。接著,一堆人圍著那個還在冒煙的深坑向下望去,卻是被濃煙遮住,並不見底。劍影排開眾人,當先向下御劍飛去,不一會兒,坑沿的人連劍影的飛劍發出的光輝也看不見了。虎子怕劍影出事兒,探出腦袋向下看了看,喊道:「大師兄,大師兄,你沒事兒吧。」
哪知他這一喊,竟是沒有半點回聲,也沒聽見劍影回答。虎子便是一陣焦急,準備著自己又要下去。便在這時,只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隨即一聲龍吟響徹雲霄,震得坑沿眾人幾乎暈了過去,個個東倒西歪,跌跌撞撞向後退。崑崙這一眾人,現在數虎子道行最高,只見他穩住身形,就要有所動作。卻聽見身後青影喝道:「都回來。」隨即青影掠來,向著深坑也要跳將下去,想來是心痛自己的得意高徒。只是還不等他縱身下去,深坑中又生異變,火光沖天,龍吟不絕。緊接著就是一條火龍從深坑中搖頭擺尾地竄了上來。青影被沖了個正著。那青影畢竟是修道多年,沒有虛名,當下雖驚不亂,站穩腳步,催持咒力,與火龍一起飛上高天,跟火龍纏鬥數回合,不分上下,雙方你來我往,真是壯觀。青影心疼徒弟,處處投鼠忌器,束手束腳,發揮不得全力。慢慢的,竟是落了下風。而火龍雖然爪裡抓著個人,但是它到底乃是萬獸之王,又加之它凶狠殘暴,無所顧忌,竟是越鬥越興奮起來。
地上,那火龍始一離地,整個山丘開始顫動,竟是凹陷了下去。崑崙一眾人等只得強提精神,向遠處山頭飛去。再抬頭望天,已是驚呆了。古老相傳,九州大地,神州浩土所有人類,皆是龍的傳人。華夏民族,炎黃子孫無不認為自己是龍的後裔。更有傳說說,上古大神夏禹便是一個真真正正的龍子,生有雙眼瞳。世間皇族,更是稱自己是真龍天子等等。但是,自古以來,卻是沒有一個人看見過龍。那些野書札記倒是有不少記載,終究沒有根據。現在,在崑崙山南面的一個山頭,崑崙許多弟子卻正在目睹自己的師父,青影,跟一條實實在在的火龍鬥法。看那火龍囂張的氣焰,怕是不把青影給吃了絕不甘心。
※※※※……
終南山前。
卻說魯民將黑雲中的人打敗掉了下來。等那人露出真正面目,卻是吃了一驚。你道這人是誰?原來就是那個一直在人群裡起哄,自稱自己是王家的那個高個子中年男人。魯民實在不敢相信,隨即拿眼睛掃了掃週遭人群,先前那個人確實是不見了,想來真是他了。
魯民望了望地上男子,輕蔑的說:「憑你那點本事,哪是我師父的對手。說,是誰派你來的,快說?」魯民上前一步,劍指喉嚨,少不得要嚴刑逼供了。
只是那個人也算是一個漢子。雖說現在命懸別人手上,卻也決不投降的樣子,鬧得魯民是一陣又一陣惱怒。
這時,幽冥宮左使徐濤走上前來,望了一眼半殘之人,說:「青州王家?青州王家何曾有人入了三十三天了?」
看他說話語氣大有幸災樂禍之意。直叫那地上之人咬牙切齒了。那人狠狠地看了一眼徐濤,轉而望著魯民道:「小子,別以為你真的勝了我就……」只見他邊說話,一邊用他僅剩下的手中指指天,才聽見他說一句「血煞……」眾人已經失去了他的身影。而魯民劍尖所刺,也是空無一物。魯民見明明就要死在自己劍下的人,就這樣血盾走了,當真是懊悔不已,一時竟有捶胸頓足的衝動。
便在這時,天空上再次出現許多人影,又是一群人趕了過來。那幽冥宮左使徐濤仰頭看了看,嘀咕道:「徐州江家不是正為江南雁之死,而無暇西顧的嗎,怎麼這時候也趕來了……」
※※※※
神村,羅翔宇家裡。
這一日,羅翔宇又出去了,獨留江南雁一個人在家裡。雖說現在村裡來了陌生人,而且因為說是神山來的,沒有被村民趕走或者害死。但他江南雁還是不能拋頭露面。老頭子,也就是羅翔宇的爺爺,不同意。
江南雁也在這裡呆了好久了,要離開這裡,憑著自己的本事,現在應該是可以離開了。但是隨著他傳羅翔宇功法,他卻是漸漸對這裡有了一點感情,竟是有點不想離開了。每天他都在這個簡陋的屋子裡吃飯睡覺修煉,漸漸成了習慣。時常有羅
翔宇這個活波開朗的少年陪伴,說實話,這真是他江南雁從未有過的快樂。當然了,跟和自己親人在一起比起來,那又是兩碼事兒。
這些日子以來,江南雁一躺到床上,便會想起東海之濱的異變。只是不管他如何想,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漸漸的,他也覺得想累了,現在倒是開始少想了。
屋外似乎在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江南雁從床上走下來,透過茅草縫向外看去,那一線天下,空山新雨,將這個村子襯托得很是寧靜。只是這樣的雨天,羅翔宇又會去哪兒呢,他的爺爺無法笑人羅嘯天又是去哪兒了?江南雁想,羅翔宇的爺爺真是怪哉,取個名兒吧,叫什麼無法笑人羅嘯天,叫那個羅嘯天的話,人家還以為你是個世外高人了,或者是一個絕世英雄,哪裡會有人想到竟是這樣一個愛騙人的糟老頭子。也不知他真是羅翔宇口裡的大騙子呢,還是他真的是一個世外高人,只願遊戲人間。
正當他想的好笑的時候,卻不知是什麼時候,一個小女孩悄悄進了羅翔宇家的門。小女孩看著不過十三四歲,長頭髮,臉蛋白淨光滑如玉,細眉俏鼻,一雙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襯著那張小巧的櫻桃嘴,煞是可人。
小女孩還沒有跨進門,嘴裡小聲喊道:「翔宇哥哥,翔宇哥哥,你在家嗎?」跟著,一隻腳跨了進去。村裡房屋極是簡單。那小女孩進門後,只將腦袋向左一偏,輕易就看到了一個人,一個陌生的人。小女孩張大了嘴巴,就要喊出來。這時,一張寬大的手掌適時的將她的嘴給堵上了。
江南雁也是無法,才一不留神,竟是就被一個小女孩給發現了。為避免鬧得全村人都知道,他只得現身將小女孩暫時拿下。只是看著小女孩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心下不忍,沒有下去手去。江南雁給小女孩做了噤聲,見小女孩點頭答應了,才鬆開了手。小女孩也算是乖,果然聽江南雁話,沒有大呼小叫。
小女孩瞪著大大的眼睛,只是盯著江南雁看,望的江南雁都有些好奇了。江南雁問:「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我不是壞人,但是你可不能去跟別人說你見過我哦。」
小女孩嗯了一聲,說:「叔叔,你是不是也是神山上來的使者啊?聽說那些使者可厲害了,是嗎?」
江南雁敷衍道:「我不是什麼使者。小姑娘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叫什麼名字啊?為什麼跑到這裡來?」
小女孩說:「我叫嚴小霜,我是來找翔宇哥哥的。哦,叔叔,你看見翔宇哥哥了嗎?他爺爺,爺爺他出事兒了,嗚嗚嗚嗚嗚……」
正當江南雁覺得這小姑娘好生奇怪,才這麼一會兒就不怕生了時候,卻見她哇的一下哭了起來,隨即聽到,無法笑人卻出事了。緊接著,天空上兩道白光劃過,卻是兩個人向著這個簡陋的破屋子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