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浩呢?」他像是交談完了,走到她的面前站定。
「剛還在這呢,這一功夫不知道跑去哪了。」
厲北聿皺眉,這小子跑的倒挺快。
「等會你親手把禮物給劉老,我們就走吧。」他伸出手,沈絡把右手放在他的手上,站了起來。
「沒結束就走,會不會顯得沒禮貌?」
「不會,瞎想什麼呢。」他笑了笑,親暱的親了她的臉頰一口,周圍不少閃光燈嘩啦嘩啦的,沈絡嗡的一下子紅了臉候。
「臭不要臉的。」她一手拍掉他牽著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
「你又不是我撿回來的,你是我娶回來的,還不讓親了。」厲北聿笑的更開心,重新牽起手,向著前面走。
早有侍應生聽了厲北聿的囑咐把車車後面的禮盒拿了出來,在大廳的一角等待著,只見他招了招手,那小男生就把盒子拿了上來,遞到了他的手裡。
「你送的什麼?」他低頭看向沈絡,目光帶著好奇。
她笑了笑,雙手放在臉的兩側,做出一個花的形狀,「茶具。」
「哦?為什麼會想到送這個。」這個禮物倒是很意外,他挑起饒有興致的眸子,漾漾地看著她。
「喝茶可以靜心,我覺得閒來無聊的時候,兩人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一間小竹屋,一塊青石,然後品著茶,看著風景,心情該多好呀,你說是不是。」
「是。」他回答的很快。
沈絡斜了他一眼,「敷衍。」
厲北聿,「……」
東西送完後,厲北聿帶著她跟兩人道了別,就離開了。
路上,車子緩慢的行駛著,她抱著胳膊昏昏欲睡,身上披著厲北聿脫下來的西裝,眼皮沉沉。
他轉過頭看著她的樣子,嘴角揚起笑。
「就停這裡吧。」厲北聿看了一眼窗外,對著前面的裴巖說道。
車子穩穩的停在路旁,厲北聿下了車,掏出一根煙點燃,打火機的亮光閃著淡淡的藍火,在夜風中忽亮忽滅,他修長的手指停住,那藍色的火光如幽深的深海淡淡的映在他深眸裡,襯得明亮妖冶。
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撐在空氣周圍,彷彿定格般,只是一瞬間,就被吹散,散在風中,融入迷煙的夜色,很快,整根香煙就剩下了一小節。
在外面透過車窗看車裡,什麼都看不見,他緩慢的打開車門,看了一眼裡面的女人,卻發現她惺忪著眼睛,驚訝的看著厲北聿。
「你什麼時候出去的,我都不知道。」她坐正,攥住厲北聿的手,淺眸略沉,「涼死了,等會你離我遠點。」即使是這樣說著,還是拿著溫熱的雙手給男人摀住。
他笑,用另一隻手把落在她旁邊的衣服拿起,給她披上,「想不想去散步。」
「想。」
「不怕冷嗎?」
「不怕。」
「為什麼?」他眉間染上溫軟。
「因為有你呀。」她先伸出一隻腳,踏向車外,冰涼的氣溫使她急忙縮回身體探出去的部分。
說的容易,做的難,心是暖了,身不暖啊。
厲北聿只是依舊溫潤的深情,搖了搖頭,「改天吧,等你穿的厚點。」
「好。」她利落的坐到了最左邊靠著車窗的位置,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給厲北聿留的地方。
眼神中閃著狡黠,這麼出去還不凍成狗,她才不要。
他挑眉,笑的無奈,搓了搓手坐了進去。
車子發動引擎,流暢的行駛在路上。
厲北聿垂下眸子,就在剛剛,他萌生出把一切都托盤而出的想法。
「你剛才出去幹嘛啦。」她身子往他旁邊靠了靠,發現有點清冷,遂又移動到了原來的位置。
厲北聿大手一伸,摟著她的脖子就給攏了過來,車子裡的空間本來就不大,她還能躲到哪去。
「你猜,猜對我就告訴你。」
沈絡愁眉,靠近了才發現,他身上有一股好聞得煙草味,不嗆甚至可以說是好聞。
「下次抽煙被我逮到你就死定了。」她伸手,魔掌探向他左側的腰部,誰知道手被快速的抓住。
「你咋知道我要掐你。」她抬頭,眸子明亮。
厲北聿簡直都不想理她了,每次這種話題一出,她準時會向著一個地方下手。
「那我問你,如果你手上突然接過一個滾燙的包子,你會怎麼做。」
「當然是快速吃掉。」
「……」
「和你說不通,面壁去吧。」他以為正常的回答都應該是燙的雙手來回換,然後他就可以說他能快速的抓住躲開她的魔爪跟這個是一個道理,都是自動反射弧嘛。
嘖嘖嘖,簡直了都。
他把沈絡的腦袋轉過去,向著另一邊的方向,然後鬆手,而後雙手環胸,倚在後
面。
她癟著嘴看向窗外,真小氣,拿著包子不吃難不成要扔掉,切,不理他了。
半晌,厲北聿轉頭,發現她還保持著一個姿勢,看起來好玩又可愛。
「玻璃有我好看嗎?還是你要看出花來。」厲北聿沒想到她倔起來能這麼好玩,就一會沒注意,丫的玩撒花了。
「怎麼不說話。」厲北聿唇角勾起彎弧,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
還是沒人應,裴巖在前面都快笑岔氣了,使勁兒的憋著,當然,這幸災樂禍的神情沒逃過厲北聿的法眼。
「好笑麼?」
他猛地搖了搖頭,依舊樂著,沈絡早就保持那個姿勢睡著了,看自家總裁一直耐心的說這話,就覺得開心,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厲北聿歎氣,摟上她的身子,沈絡直接斜了過來,倒在了他的腿上,臉還在他的腿上蹭了蹭。
厲北聿這才發現,這貨竟然睡著了。
不過,她睡著了倒是十分安靜,沒了和他鬧得時候張牙舞爪的厲害勁兒。
裴巖把自家總裁送到家後,目送著他抱著沈絡進了別墅,才啟動,掉頭回家去了。
用腳踢開臥室半掩著的門,掀開被子,把她放在床上,蓋上被子。
看了一會後,便去洗澡了。
床上的人轉了個身,攢成團,剛才厲北聿順手放在旁邊櫃子上的手機,如魔一般的想起,似乎是永遠不會疲憊,一遍又一遍。
沈絡瞇眼,有些惱,「北聿,接電-話。」這鈴聲明顯不是她的,很容易分辨,可是她不想動。
可是沒人應,她歎了口氣,猛地坐起,抓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只有一串號碼。
她接起,語氣淡懶,「喂。」
只有淡微的呼吸聲,而後就被掛斷,如死一般的寂靜。
「神經病。」她把手機放在一旁,一下子又倒了下去,卻發現身上的衣服有些緊,一看,還是那玫紅色的禮服。
懶洋的坐了起來,下地穿鞋,打開一旁的衣櫃拿出一套白色的棉質睡衣,換上,然後瞇著眼又窩在床上。
手機又響了起來,暗淡的屋子中那手機屏上跳躍的一串數字十分的刺眼,她滑動接聽,「喂。」
那端依舊不說話,「你是誰,你倒是說話呀。」
她語氣多少有些不耐。
「救我……」那邊突然傳來了一陣低沉詭異的女聲,聲色中還帶著絲絲的痛苦之音,刺得她的皮膚上一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你是誰?」饒是沉靜,她還是有些害怕。
「救我……救……」啪嗒,通話結束的聲音,沈絡半昏迷的神經徹底的甦醒。
「呵呵呵,大半夜的嚇唬誰呢。」伸手拍了拍胸口,卻再也不想睡了,厲北聿去哪了?
她拿起燈光控制遙控器,一陣倒騰,臥室內明亮如堂。
「你把燈開得這麼亮幹什麼。」厲北聿上身裸露著,下身只圍了一圈白色的浴巾,手裡拿著毛巾,在頭上胡亂的擦著。
「哦,亮點安心。」說完便坐在床上淡淡的看著他。
他蹙眉,「做噩夢了嗎?」大手探進她的脖頸,發現沒有冒汗,隨即送了一口氣,平時只要沈絡睡不安穩,總會出一層薄汗。
「沒有,只是接了個電-話。」
他擦頭髮的動作頓住,神色變得冷然,「陸子悅麼。」
「不是,我接的是你的,一個女人。」
他眸子中的冷然消失殆盡,換上的是無盡的冰冷,「誰打來的。」
「她只聽見救我,救我,然後那邊就給掛了。」
「所以你才開燈?」他揉了揉眉心。
「嗯。」她老實的點了點頭,沒注意到剛才他聽說是一個女人的時候,眼神的極端變化。
「估計是什麼半夜無聊的,嚇唬你的,以後我沒標注的號碼就不要接了。」他伸手拿過沈絡放在一邊的手機,放的遠了一些。
「恩恩,」她點了點頭,拽住厲北聿的胳膊。「你別走。」
「我不走,我把毛巾放回去。」
「就放這裡吧。」她伸手指了指床頭櫃,厲北聿無奈,只得放了毛巾在那裡,鑽進被窩抱住她。
「你膽子怎麼變得這麼小了。」他摸了摸她的臉,輕歎。
「還不是因為你。」
「我怎麼了?」
「北聿。」她身子向上鑽了鑽,眼睛看向沉靜的男人。
「嗯。」
「為什麼那麼突然的就結婚了。」她有點笑不出來了,「和我。」
「為什麼這麼問?」他皺眉。
「我一直都很好奇,那個時候我準備去國外再研讀一年的,可是你為什麼攔我。」
他淡淡的不看沈絡的眼睛,第一次神情恍惚。
「睡吧,我給你講故事。」他
垂眸,似乎不想回答。
「厲北聿,我都問了,你就告訴我吧。」沈絡彎了彎眸子,有些撒嬌的以意味,她真的很想知道。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他眸子暗了暗,拉起被子,蓋在她的臉上,「睡吧。」
「北聿——」她伸手拿走,依舊小鹿的眼神看著一臉淡然的男人。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她就開始不安,然後只要睡得不好就會做噩夢,一個接一個。
「你那時候不想和我結婚麼?」他終於開口向著這個問題的方向走。
「我想呀,我那麼愛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和你一樣的心情。」他歎了一口氣,「我怎麼捨得你自己去國外一年,要是你喜歡上別人了怎麼辦。」
沈絡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半告白弄得有些無措,半晌才反應過來,「嗚,你早這麼說我不就不擔心了,你表白的這麼突然,我該咋辦,不行了,好開心。」
她摀住嘴,想笑又感動的那種心情交雜著。
厲北聿看著她清澈見底的清眸,心裡不禁有些陳雜。
「這回可以睡覺了嗎?」
「可以了,睡八天都行。」她點了點頭,窩在他懷裡,「給我講故事吧。」
他面無表情的笑就,究雜的心情,深眸幽深不見底,薄唇微動,「從前,有一個男孩喜歡著一個女孩,默默的愛著,他一直以為那個女孩也同樣的喜歡他,於是,他帶著她見了他最喜歡的——」
「最喜歡的誰呢。」她閉著眼,緩慢的呼吸,將睡不睡,迷糊的開口。
他輕笑,眼中閃過蘊傷,如淡漠的一層水霧般的驚鴻一瞥和迷人。
他說了兩個字,很輕很輕,她迷糊中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意識模糊,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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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社總是很忙,但是虧著沈絡接到了陸子悅的那個大單子,老煞神總歸是網開薄面不是一副瞧不起沈絡的樣子了。
這兩天公司新進來一個小記者林昊,也就二十一二歲,年紀輕輕,長得很帥氣,新來的,免不了又得受到一番摧殘。
不過,實習一個月後,直接分進了沈絡的那一組。
「副主編,你看這個稿子要安排在哪個版面上才比較好。」林昊拿著兩張稿子,上邊密密麻麻的標準的都是紅線。
沈絡蹙眉,指了指那堆紅色標記處,「刻苦是好的,但是不要在一張上到處做標記,有的稿子第一天不用,第二天不用的,第三天你再拿出來,這麼亂也不一定看得懂。」
林昊點了點頭,十分溫順的樣子。
「放進a版吧。」她把手裡的稿子遞給林昊,隨即拿起桌面上的一個印好的一沓線紙,「你下次再標注用這個吧,看起來比較清楚些。」
「謝謝副主編。」他點了點頭,白皙的臉上笑的燦爛青春,沈絡不禁感歎,年輕就是好。
「沈副編,今天老煞神叫你交盛世總裁的獨家呢。」張蘭走了過來,提醒道。
「我知道了,等會就整理。」她看著張蘭沒有走的意思,「還有什麼事嗎?」
「倒是沒什麼事了,不過想問你,你認識陸子悅?」
她臉上閃爍著八卦的氣息,沈絡笑了笑,搖了搖頭,「不認識。」
「怎麼可能,不認識的話,為什麼專指你來採訪,那麼多媒體呢,為什麼偏偏選了咱們gn。」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就告訴我嘛,我不會說出去的,真的。」她的眼神灼灼,一副沈絡不告訴她,她就把她看穿的架勢。
「我真不認識,我只是一個新聞公司的小職員,怎麼會認識盛世的大總裁。」
張蘭想了想,點了點頭,旋即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估計他應該看上你了。」
沈絡剛喝的水差點噴出來,這是什麼邏輯。
「哈哈,開玩笑的,看把你嚇得。」但是更驚嚇的還在後頭,只見沈絡笑了笑,眼神溫煦,「張姐,我都結婚了。」
「誰啊誰。」八卦的細胞一下子上升。
「就不告訴你,我要忙整理交稿了,你忙你的去吧。」沈絡低頭,下定決心要悶死張蘭了。
「嘖嘖嘖,就知道你是騙我的。」張蘭搖了搖頭,完全沒信,走到對面坐下了。
沈絡掃過她的身影,嘴角優雅的勾起。
拿出小本子,看上次和陸子悅的專訪。
「沈小姐是哪一位。」辦公室門口有人叫沈絡的名字,她起身,走到門口。
「我就是。」
「請簽收。」他舉過來一大捧玫瑰花。
刷刷的簽了名字之後,抱著花進了辦公室,張蘭的目光如影隨形,「嘖嘖嘖,男朋友送的呀。」
「估計送錯了吧。」沒在意,把花放在一邊,繼續整理著,時不時的敲打著鍵盤。
午就餐時間,她和張蘭挽著胳膊往員工餐廳的方向走,時不時的可以聽見女員工的嘁嘁喳喳的議論聲。
「門口那是誰啊,長得真帥。」
「你傻呀,他不就是前一段時間咱們公司採訪的那個**oss嘛。」
「天吶,真人怎麼能這麼帥!」
陸子悅來了?沈絡疑惑,卻也沒疑惑多久,因為那抹顯眼的人影已經踏步走了進來,離她的距離越來越近,他穿著一身輕鬆的休閒服,樣子十分的慵懶。
「走啊,跟我去個地方。」他走到沈絡面前,說的漫不經心,妖孽的眸子望向她的方向,嘴角帶著笑意,連眸子都是亮的。
「那我先去吃飯了啊,你們好好聊。」張蘭閃的倒是快,一溜煙的就跑沒影了。
沈絡發誓,這種沒義氣的朋友再也不交了,平時比誰都八卦,關鍵時刻比誰跑的都快。
「我還要上班呢,我去吃飯了,沒時間跟你出去。」
她轉身就走,不理會陸子悅。
「上次我給你打電-話你不是說上班的時候再說嗎?我可記住了。」
「陸子悅,我沒什麼理由和你出去吧。」
「絡絡,我就是想你了。」
「嗯,所以你走吧。」她眸色淡然,似乎一分鐘都不想與他多呆。
「主編你好。」陸子悅眸光忽然一邊,向著她後面的方向打著招呼。
「你好。」熟悉的聲音,沈絡回頭,老煞神啊。
「陸總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嗯,想和沈副主編討論一下上次沒討論完的問題。」他笑著答。
「小沈啊,下午給你時間,好好的完成任務啊。」他拍了拍沈絡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
沈絡竟然無言以對,陸子悅這個狐狸,千年老狐狸。
「你們聊,我去吃飯了。」
「主編再見。」陸子悅招呼打的倒很開心,完全沒注意到沈絡的臉都快黑了。
「跟我走吧,都說給你時間了。」
沈絡,「……」
她氣憤的向著公司外面走,沒理會陸子悅,既然給時間了,她還不如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