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照臨似乎是故意逗我玩兒的,他整張臉都愈發的逼近我,我甚至都能看到他臉上細小的白容貌和下巴上茲出來的青硬的胡茬,我一隻手撐住桌子,另一隻手托住自己的腰往後面仰著,他笑得格外邪魅輕佻,「這就怕了?我要是不穿衣服從浴室出來,你是不是當機就拜倒?」
我只覺得頭冒青煙,這個許大少還真不是一般的自戀,我徐戀戀活了二十一歲,就沒拜倒過男人的褲子下,就算是白璟南,我曾經最過分的也不過就是趁他不注意撲上去親他的臉而已,在深圳那次逾越雷池還是他主動的,我好歹也是個指著世叔攀上名媛圈子的千金,怎麼在許照臨眼裡就對男人這麼沒有抵禦力呢。
「許總,作為您的秘書,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這話要是被沈小姐聽到了,不只是我,連您都得有點苦頭吃了。」
許照臨的臉色猛然一沉,「不許提她,我什麼時候承認跟她有關係了?」
「人家許太太都喊出來了,凡是知道許氏集團的,就沒人不清楚你和沈禾的關係,現在說這話,你不覺得晚了麼?沈家女婿。」
我這個稱呼把許照臨氣得不輕,聽上去和吃軟飯的一樣,他咬牙切齒的把筷子拿起來,戳起碟子裡最後那一口火腿雞蛋塞進嘴裡,「父母定下的,我從沒承認,她也只是一廂情願,我早就想過,找機會把這件事說清,我不可能拿我的婚姻作為商業聯誼的籌碼,我非我愛的女人不娶。」
許照臨給我的印象,不是輕佻紈褲就是冷漠無趣,倒是極少這麼認真的說什麼,尤其還是自己的私事,我定定的看著他,他堅定剛毅的側臉,比白璟南還要更深沉嚴肅些,我看著就不由得有些愣神,他忽而將碗盞推開,站起身,「我去洗澡。」
他說完這話就好似這真的是在他家裡一樣,挨個門的推開看,最後找到了浴室,便徑直走了進去,我豎起耳朵聽,他竟然沒鎖門,不一會兒裡面就傳出來嘩嘩的水聲,我被他雷得外焦裡嫩,這男人的情緒變化實在太大了,剛才還冷峻不已怪我說錯了話,現在又恬不知恥的和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把衣服都扒光了,我好半天才平復了自己跳動抽搐的眉毛,站起來走到浴室門口,使勁的敲門,「沒你的衣服,我這裡沒男人衣服!」
「給我找一塊大的浴巾,我裹著睡覺就行了,我自己的衣服是乾淨的,明天早晨可以穿。」
我再次被雷住了,許久才從嗓子眼裡擠出來一句,「你、你、你還要在我這裡睡覺!」
他嗯了一聲,又不知嘀咕了什麼,被嘩嘩的水聲湮沒了,我趴在門上,仔細聽,也聽不清楚,我又用力敲了敲門,「許照臨,這裡沒你睡覺的地方!只有我一張床!」
「那就一起睡吧,我不在乎。」
「我在乎!」
氣死我了,真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的,我發現我身邊的男人不是像白璟南那樣專注處男之身三十年遲遲不肯被破掉的不可理喻的難啃得要命的老男人就是薛臣燁和許照臨這樣輕佻紈褲的富家子弟,哪一種都是我搞不定的,我整個身子都貼在門上,裡面的人影來回晃動著,就好像跟我耀武揚威似的,我氣得心跳都快停止了,等了半天水聲終於停止了,他站在門裡的位置,也敲了敲,「浴巾是水池旁邊的這個麼?」
他彎腰抖落開,我沒理他,下一刻門被他從裡面拉開,他光著上身,下面圍著白色浴巾,露出精壯的手臂和小麥色的肌膚,上面還掛著淋淋的水珠,在白色的燈光下,看著格外魅惑性感,我不由得嚥了口唾沫,他一邊拿毛巾擦著頭髮,一邊靠著門框望著我笑,牙齒白花花的,將他整個人都襯托得愈發陽光清爽,「看傻了?不是剛才還在我面前顯得那麼矜持。」
他推開我,逕直走進了臥室,我愣在原地,許久才反應過來,我奔過去,眼睛光盯著床上散落的內衣褲,沒留神腳下的幾隻鞋,直接跌跌撞撞一個踉蹌撲在他背上,他整個人也因為慣力往前衝過去,下一刻我們倆都倒在了床上,我壓在他身上,他悶哼了一聲,本來好聽低沉的嗓音卻因為多出了百十來斤的重量而變得像是殺豬一樣嘶啞,「徐戀戀你給我起來!壓壞了我命根子你賠麼?」
我身子一抖,趕緊撐著床站起身,他翻了個個兒,仰面躺在床上,怨念得望著我,「是不是欲擒故縱?」
我一愣,「什麼?」
他咧著嘴笑,幾分痞子相,「留我吃晚飯,把時間拖得更晚,順理成章讓我吐口留下,洗了澡又跟著我進臥室,裝作沒留神腳下絆住了然後故意把我推在床上,徐戀戀,太老套的方法了,想當初我花名在外的時候,比你這個高明許多的都被我識破了,我不喜歡女人有心計,還是單純點我更有保護欲,你這長相也適合那個套路。」
他說完笑著坐起來,將我壓在腳下的被子抻上去,就勢蓋在身上,又扯出了浴巾,扔在地板上,「早睡早起,明兒跟我回公司,至於今天發生的新聞,我已經吩咐公關部去交涉了,沈禾那裡也會托關係壓下去,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他說罷就要蒙頭大睡,我氣得身子都顫起來了,真是臉皮厚到了家,我再次撲過去將被子掀開,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下面的碩大上,不知是被空氣刺激得還是他洗完澡之後一直就這樣,它竟然高昂的仰著頭,一副挑釁的意味,我愣了一下,和他四目相視間臉上早已是火辣辣的滾燙,我大喊了一聲「流氓!」然後將被子壓在他下面,他從頭至尾都淡定的看著我,似乎格外享受我的侷促和窘態,我憤恨的攥著拳頭,「許照臨,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上司,跑到傳了緋聞的女下屬家裡蹭吃蹭喝不說還要蹭床睡覺?這件事就算被壓下去了,你明天出去被狗仔拍到還說的清楚麼?好,這些都不提,豁出去了,大不了一起死,拉上你墊背我也不丟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到時候有人問我怎麼和你搞到了一起我就說是被你霸王硬上弓的
,我無力反抗!但我現在問你一個實際的問題,你霸佔了床我去哪裡睡?」
許照臨打了個哈欠,一副懶散到家的德行,「外面不是有客廳,沙發那麼大,你這麼瘦,不夠你滾的?」
我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還拿著沒臉皮當優點來過,「我的家,我拿房租,憑什麼我給你臥室我去住客廳,你好歹是個男人吧?」
許照臨臉色一僵,「好歹?徐戀戀,我就是個男人,你要是有疑議,我現在就有精力打破你的疑問。」
他說著話就要掀開被子,我被嚇得一激靈,「別動!」
他的手停在那裡,好笑的望著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膽子,男人光著身子都不敢看,別告訴我你芳齡二十一,還是個處、女。」
他這話惹得我臉紅耳赤,我倒不是,可經驗也不過那一次而已,我自認為相比這些私生活格外放肆誇張的年輕人,我算是個千年難得一見的珍品了。
他指了指門外,「我的錢包在大衣口袋裡,裡面的現金足夠你三個月房租的,算我買這一晚上,我沒有非讓你去住客廳,你也可以選擇和我一張床,我保證對你的32a沒有興趣,要不是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我才不會碰你,真是我風月場上的敗筆。」
他說完不屑的嗤笑了一聲,我聽得出來,分明就是故意欺侮我,他躺下翻了個身,背對著我睡了,我站在那裡凌亂了許久,什麼?32a?睜眼說瞎話,除非是白內障,不然怎麼會瞧不出來我是34b?虧了他有過那麼多女人。
我白了他背影一眼,轉身出了房間,寧可住廁所都不會跟他一張床,我可還記得那天晚上他把我抵在牆上差點強了我的場面,憋了兩年飢渴到一定程度的男人,別說胸小,就是沒胸,他都能飢不擇食,我才不要拿自己的清白做賭注。
我跑出房間,按照他說的從大衣裡掏出來了錢包,果然,一萬的現金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面,不拿白不拿,反正好話都被他說盡了,我要是不拿也吃了虧,還不如買個心裡痛快,他那麼有錢,萬八兒的也不在乎,可對我而言卻是三個月的工資,床總不能讓他白睡不是。
我想到這裡就覺得春風滿面,從骨子裡往外滲出來的歡愉將我包裹得嚴嚴實實,喝口水都能笑出鼻涕泡兒來,我格外麻利的伸出了兩根手指,伸進夾層裡去,將錢一張不落的抽出來,然後放回原處,回頭朝臥室的門喊了一嗓子,「謝許總慷慨了,小女子我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