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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他是我的終身之托 文 / 恨清歡

    次日天明,我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下了樓。

    白璟南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茶几上放著半杯牛奶,他聽見腳步聲沒有抬頭,但是卻在跟我說話,「吃了早點,去墓地。」

    我沒有理他,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桂嬸從廚房裡端著餐盤出來,看了我一眼,「戀戀,你昨天夜裡沒睡好?」

    「讓一隻野狗氣著了。」

    我賭氣這樣說,白璟南仍舊紋絲不動,好像我說的跟他無關一樣,桂嬸歎口氣,「快到郊區了,肯定有山貓野狗出沒,晚上把門窗關好了,看你眼睛,都腫成什麼樣了。」

    桂嬸把早餐放在我面前,白璟南在她轉身的時候吩咐了一聲,「拿個冰袋和雞蛋。」

    桂嬸從廚房把他要的東西拿出來,他這才放下報紙,拿在手裡,未經我允許便霸道的扳過我的身子,左手固定住我臉,右手用冰袋貼在我眼睛上,我嚇得身子一抖,他低沉好聽的聲音立刻響起來,「忍著,這是你任性的結果。」

    他的冰袋貼在哪只眼睛上,另外一隻我就會睜開看他,他長得真的很好看,我覺得他很像男星宋承憲,我忽然忍不住噴笑了一聲,他看著我,仍舊面無表情,「笑什麼。」

    「我高考出成績那天,你問我想要什麼,我說想要宋承憲的海報,你問為什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

    他專心致志的給我敷冰袋,隨意「嗯」了一聲,我抿著嘴唇,忍了許久,臉還是紅了。

    「因為他像你,你不肯給我照片,也不能經常陪我,我想看著他,就像看著你一樣。」

    他的手頓了一下,眼睛注視著我,他的目光使我原本就不平寂的的心再次劇烈跳動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只有白璟南,能讓我失去我一貫的冰冷和柔和,我其實不喜歡這樣被一個人支配喜怒哀樂的滋味兒。

    他看了我很久,然後略帶驚慌的將視線別開,他把冰袋遞給我,站起身往樓上走,腳步深沉平穩,「自己敷。」

    上午九點半,他的司機開車來接他,黑色的邁巴赫,低調奢華,我記得他去年最後一次來,好像是白色的保時捷卡宴,我喜歡那輛車,他穿著黑西服從裡面走出來那一幕,真的如同王子一般,我至今刻骨銘心。

    司機為我和他把車門打開,他坐進去,我挨著他坐在後面,車從郊外的小路一直開上了市裡的高速,家到墓地是由南向北兩個小時的路程,我昏昏欲睡,中間醒來時,我的頭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他的胳膊肘撐著車門把手,手托著太陽穴假寐,我和他的臉都近在咫尺,我看了他很久,他一直沒有睜開眼,卻彷彿有感知一般,聲音清冷得傳過來,「你在看什麼。」

    我嚇了一跳,迅速端正坐好,「什麼也沒看。」

    車外的風景沿著我們向前而一路倒退,車速越來越慢,他直起身子睜開眼,用這隻手揉了揉他撐著車門的胳膊肘,「見到你父母親,最好也這樣嘴硬,不要哭鼻子。」

    司機停下,回頭看了他一眼,「白總,到了。」

    我跟著他推門下去,墓地在椿城最邊境的地方,越過那片紫荊花林就是川平市了,我看著那片開得極其旺盛的花海愣神,他不知什麼時候手上多了兩束白菊花,遞給我一束,然後徑直往墓碑的方向走。

    去年的清明節,他陪我來的這裡,離開之後一直到現在,期間我都沒有見過他一面,他那次走的匆忙,說海外的公司出了點問題,之後就音信全無,我給他打電話,從來都是助理和秘書接,他也沒有給我回過,我從小跟他更親近,他身上有一種女人都喜歡的格調,他是個能讓人過目不忘的男人。

    我們把花擺在我父母合葬的碑前,上面的照片也是他們兩個人的合照,碑寫的是「同生共死情至深,獨女徐戀戀、手足白璟南立。」

    我側臉看他,他的神情凝重,白璟南在商場的口碑好壞參半,除了說他殺伐果斷冷靜睿智,還有很多說他冷血奸詐極其難搞,但是我眼裡的白璟南,只是個喜歡沉默卻對我格外縱容的男人,當然了,縱容也只是很多年以前。

    「我會照顧好戀戀,不負大哥當初對我的囑托。」

    他簡短的一句話,讓我心涼了半截,照顧好我,他說的,大概只是叔侄之間的照顧吧。

    我不知為何,眉目間儘是難掩的失落,我低頭不語,他扭頭看著我,「你想說什麼。」

    我抿著嘴唇,「沒。」

    他沒有動,仍舊看著我,我知道我不說也扛不過去,他這是要跟我冷戰的前兆,我歪頭迎上他的目光,他果然在瞇眼看我,我想了許久,然後正色了一下望著墓碑,「爸,媽,我已經二十歲了,我以後也會照顧白璟南。」

    他許是愣住了,總之良久都沒有說話,我不敢看他,這話私下說,他當玩笑,我也不鄭重,可是在我父母的碑前,我還是第一次,等我下定決心要看看他的表情時,他卻先我一步從我身後離開,步子邁得極大,我追著他的腳步,一邊跑一邊喊,「白璟南,你等我!」

    在我喊出這句話之後,他似乎跟我置氣,走得越來越快,西服褲子都隨著他的動作移到腳踝處,露出裡面的白色襪子,我氣喘吁吁的追過去,他竟吩咐司機開車,我只差一步就摸上車門,可惜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車毫不留戀的開走,他對我的叫喊置若罔聞,我能看到他都沒有探出車門看我一眼。

    我下意識的去打量這片墓地,四周荒涼得幾乎沒有人煙,公路也距離很遠,走過去要半個小時,何況我身無分,我在心裡將白璟南的祖宗十八代都咒罵了一通,然後席地而坐,靠著白色的塑料柵欄門,恍惚

    中又睡了過去,不知道多久,我在一陣輕微的顛簸中醒過來,我睜開眼,竟然在車裡,旁邊坐著一個男人,黑色西服薄唇緊抿,正出神看著我,他發現我醒了,匆忙將目光移向前方,我揉了揉眼睛,「白璟南?你不是走了麼?」

    他有些咬牙切齒,「我說了,叫我叔叔。」

    我沒理他,才發現我的頭枕在他腿上,汽車恰好在此時又顛簸了幾下,比剛才還要猛烈,我的頭向他滾過去,正撞在一個硬物上,他「嗯」了一聲,很悶,我抬起頭看他,他一貫冰冷的臉竟帶著一絲窘迫。

    他推開我,扶著我坐好,然後喘氣,平息了一下,「徐戀戀你不要挑戰我。」

    我打了一個哈欠,「你把我留在墓地,就是想教訓我讓我記住不要喊你名字,對麼,白璟南?」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沉悶的坐在我旁邊,不肯看我一眼,但是他沒有沉默,「怎麼可以在你父母面前,說那樣的話,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我扭頭看他,「我們不是親叔侄,任誰聽到了我那樣說,都會多想,是麼?」

    他同樣看我,「知道為什麼還那麼說?」

    「你一直告訴我,不要說謊,我只是實話實說。」

    我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我直視他,在我的勇敢下,他卻有些退讓,他把頭別過去,我抓著他肩膀扳過來,他有些慍色,「徐戀戀你——」

    我衝過去親了他唇角一下,他整個身子都僵住了,我笑了笑,「白璟南,明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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