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韶華以為剛她說出這句話時梁熙臣至少會有一絲驚訝或是希望的表情,可他卻絲毫沒有任何的表示!
依舊喝著酒,爛醉如泥的躺在牢房的草床上。
「熙哥哥,我有王嫂的消息了,你的燕兒,柳紜燕啊!」梁韶華急了,抓著牢房的木欄朝著梁熙臣吼。
可不管她怎麼吼,說什麼,做什麼,梁熙臣卻依舊無動於衷,就像知道她在說謊一樣!
無奈,梁韶華怎麼也勸說不動梁熙臣,只好先行離去!
而再過兩日,便是行刑之其了,該如何是好醣?
……
柳紜燕和獨克木快馬加鞭趕了好幾日才終於到了皇城城門口,可現在已是午夜,城門早已關閉!
還好死牢在城外,既然不能先入宮,那便先去看看梁熙臣!
問問他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也好做對策,也想看看他現在的狀況……
獨克木一路快馬護送柳紜燕到死牢門口,可不管她和獨克木怎麼賄賂哀求都進不去牢裡。
獨克木急了,拔刀就要將這些守護殺的片甲不留。
還好柳紜燕及時阻止,才避免了一場血戰。
她將剛才獨克木用以賄賂的金子再次塞到看守的手裡,卻巧言婉轉的問,「大哥,我們並沒有惡意,也不是來劫囚的,我是梁熙臣的妻子,這位是他的親如手足的兄弟,我們只是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有什麼人來看望過他,僅此而已,大哥,這些錢就當是給兄弟們買酒喝的,就行行方便,告知一聲吧!」
看守是個中年人,看著柳紜燕,就像是看到了自己遠嫁他鄉的女兒一樣。
心裡一絲觸動,便終於鬆了口,將金子塞回到柳紜燕的手裡,拉著她挪了幾步,這才小聲的說,「我看你這姑娘也是夠可憐的,錢我是不能要的,你們要見的那個人是皇上下了口御不得任何人見的,我們幾個也是為了混口飯吃,若是私自放了你們進去,那是要掉腦袋的,不過……」
看守話鋒一轉,窺視了一眼身後的幾個看守,小聲貼耳道,「昨日,鳳蘭公主來過,或許你可以去找鳳蘭公主幫幫忙……」
「梁韶華?」柳紜燕心裡一震,怎麼會是這個女人?
「咳咳咳!」看守聽到柳紜燕直呼鳳蘭公主的名諱有些忌憚,假意咳嗖加以提示後轉身離開。
柳紜燕也知道自己是說錯了話,拉著獨克木匆忙離開死牢。
出了死牢後,兩人在城外的客棧住下,為了安全起見,兩人住在同一間房裡,柳紜燕睡床上,獨克木自行睡在地上!
柳紜燕側過身,看著躺在地上閉著眼睛的獨克木,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兩人還在為誰睡床而爭論。
而現在,他竟然甘願席地而睡……
驀的,獨克木竟在柳紜燕看著他冥想時猛的睜開了眼。
兩人紛紛被彼此的對視嚇了一跳。
片刻緩和後,獨克木尷尬的先開了口,「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柳紜燕收回視線看向天花板,愁容滿眼。
「我也睡不著……」獨克木亦看向繪滿彩繪的天花板,唏噓不已。
「對了,之前在死牢時,你和那個看守說了什麼?我看他神情略帶驚恐……」好奇的看向柳紜燕。
柳紜燕側過腦袋對上獨克木的眸子,歎息道,「他告訴我昨天梁韶華去看過二爺……」
「梁韶華?」獨克木覺得有些熟悉,想了想,突然想起最近有個大臣上過折子說要迎娶梁國公主為妾,還是他親自批的,那位公主好像就叫梁韶華,「鳳蘭公主!」
「你也知道她?」柳紜燕覺得好奇,獨克木當時在皇宮裡可沒呆幾天,連她都沒在宮裡見過梁韶華,他是怎麼知道梁韶華這個人的?
「當然知道,前些日子,左史洛松上過一道折子,說要迎娶梁國的一位公主以作兩國友好之交,而洛松點名要的娶的公主就是鳳蘭公主,梁韶華!」
「原來是這樣!」柳紜燕知道梁韶華的性格,為了富貴不折手段,甚至和梁熙熵聯合起來騙梁熙臣入宮,而現在梁熙臣入了死牢,梁韶華是去看他將要如何死去的吧?
「既然鳳蘭公主可以自由的出入死牢,或許明天我們可以先去會會這個公主!」獨克木自然不知道柳紜燕和梁韶華的過節,還天真的提議。
柳紜燕聽後苦笑一聲,漫漫長夜,既然無心睡眠,倒不如和他徹夜長談,或許還能想出個好的法子來救梁熙臣呢?
於是柳紜燕索性下了床,拿了桌上的酒壺和杯子和獨克木席地而坐,暢飲暢聊。
「梁韶華是指望不上了,你都不知道,我以前用鐵鏟餵過她喝藥!不過,她更過分,她居然和梁熙熵一起聯合起來騙二爺入宮,那一次,二爺差點就沒命了!」說著說著,一杯酒下肚。
獨克木見柳紜燕如此豪放,倒是更為喜歡,也陪著她飲了一杯。
「平時看你做事不
拘小節,沒想到你還能做出這麼怪異的事來!」獨克木覺得好玩,倒想知道更多關於柳紜燕做出的怪異事件,於是替柳紜燕倒了滿杯後,敬道,「為你的做事不拘一格乾一杯!」
「干!」柳紜燕又一杯酒下肚,平日裡就不勝酒力的她在獨
克木的陪飲下連喝了好幾杯。
幾杯下肚,卻覺得腦子暈呼呼的,看著獨克木聽她的事聽的起勁,她也是更來勁了。
完全忘記了初衷,聊起了她在現代生活中的奇葩事!
獨克木聽的一愣一愣的,有的還能理解,有的卻是聞所未聞。
他知道她是喝醉了,她說的那些話聽起來更像是在胡言亂語!
一個時辰後,柳紜燕講話講到淚如雨下。
也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猛的鑽出梁熙臣的摸樣,眼淚就奔了出來,一點不受控制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往獨克木的身上去。
獨克木有些嫌棄的看著撲在懷裡片刻就哭成淚人兒的柳紜燕,他是想把她灌醉,卻沒想到她醉了之後不是安分的睡覺,而是哭的稀里嘩啦!
獨克木實在沒折,只好抱著她上/床,哄了好半天才哄的她入眠。
他坐在床邊,看著滿臉通紅的柳紜燕,伸手拂上她的臉頰,底頭,一記輕吻吻行她的額頭……
起身,不捨得的回眼望了柳紜燕一眼,走出房門,將房間輕輕合上!
……
柳紜燕醒來,已經是次日晌午時分!
頭昏昏欲沉,有些發痛!
坐起身環顧了四周才發現獨克木已經不見了蹤影,而這時她才恍然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
起身,快速套上外套,猛的衝出客棧!
只見街上的人三三兩兩的往城外的刑台而去。
柳紜燕朝著人群的方向湧奔而去,直到看到刑場內血腥的一幕才停下了腳步!
刑場上,劊子手正用白色的帕子擦拭著滿是鮮血的刀壁。
而劊子手的身下便是一顆鮮血淋淋的頭顱,頭顱的上側,便是一具無頭的屍首……
「啊——」柳紜燕被這一幕刺激的腦門發熱,無法思考,雙手使勁的壓著快要爆掉的頭癱軟跪地!
人群漸漸散去,只剩一具身首異處的屍體在刑台上孤獨的呆著。
柳紜燕全身無力的爬到刑台前,看著那顆血肉模糊的頭顱,淚流滿面。
「相公……」柳紜燕激動的將頭顱抱在懷裡,坐起身,仰天長嘯,「啊——」
「二嫂?」
身後一句疑問的話傳來。
柳紜燕雖很不願搭理這個人,可這個人的聲音卻讓她無法拒絕回應!
她側目,瞄了一眼身後的人。
雖沒看到她的臉,但她華麗的穿著和腰間所佩帶的皇家獨有的玉珮已經證明了她的身份!
「梁韶華,你還來幹什麼?」收起悲傷和眼淚,在敵人面前,絕對不能示弱!
「二嫂,真的是你?」梁韶華驚訝的轉到柳紜燕的身前,看到她手裡抱著的那顆頭顱時有些作嘔,掩了鼻口,指著那顆頭顱疑問,」二嫂,你這是做什麼?「
柳紜燕佩服梁韶華惺惺作態的本事,到了這個時候還能裝的那麼像?
那一臉的無辜是在像她挑釁嗎?
「你的目的已經到達了,你滿足了嗎?親手害死了你的親哥哥還不夠嗎?還要來看看他是怎麼死的才覺得滿足嗎?」揚眉,滿目凶光暴怒如獅子般對上梁韶華的眼。
「啊?」梁韶華驚喜一笑,這才明白,原來柳紜燕把剛才被處決的人當成是了梁熙臣!
「二嫂,你好好看看你懷裡的那顆人頭!」梁韶華提醒道。
柳紜燕這才覺得是有些不對勁,梁熙臣的頭髮何時長的這麼長了?
想著,她猛的拔開懷裡頭顱的頭髮,擦拭過他臉上的血漬,赫然發現,這竟是個不認識的人的頭顱!
「啊!」猛的,柳紜燕將懷裡的頭顱隨手一扔,整個人被嚇的跳了起來。
再看看還躺在地上的無頭屍體,這體型也確實不是梁熙臣該有的體型!
「怎麼會這樣?這是怎麼回事?」有些驚喜有些惶恐,既希望這是真的,又害怕會有更糟糕的結果。
梁韶華別了別嘴,解釋道,「今天一早,西域大王就去見了皇帝哥哥,並用三座城池和十萬頭羊換取了熙哥哥的命!我來這裡也是西域大王叫我來的,沒想到居然遇見了二嫂你!」
「獨克木?」柳紜燕緊皺眉頭,難怪昨夜獨克木一個勁的灌她酒,原來是為了支身前去談判!
三座城池,十萬頭羊,這是一個多大的數字!
他居然用這麼龐大的數字來換取梁熙臣的命?
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柳紜燕深知梁熙熵的疑心病,這一次獨克木雖是暫時救下了梁熙臣的命,可也必然在梁熙熵的心裡留
下陰影!
他遲早會擔心梁熙臣和獨克木勾結裡來奪了他的帝位,遲早會要了梁熙臣的命!
看來,接下來的路將更加艱難!
……
入宮後,柳紜燕在梁韶華的宮殿裡洗漱沐浴,這一路而來,她覺得梁韶華似乎變了!
 
不再那麼咄咄逼人,似乎成熟了些。
她細心的替柳紜燕梳洗替她打扮,和她說起關於她和梁熙臣而時的事,那些只有她才知道的梁熙臣的小秘密……
柳紜燕覺得心裡暖暖的,這次若不是梁韶華及時前來,說不準她已經成了殉情的死鬼!
想著,感激的看著鏡子裡正在替她梳著髮髻的梁韶華,「韶華,這一次,真的謝謝你!」
梁韶華微微一笑,「不用謝我,我只是在幫我自己而已!」
獨克木是西域大王,看的出這個大王對柳紜燕絕非單純的朋友之誼,若是可以討好柳紜燕,讓她在獨克木面前說說情,或許就可以不用嫁給那個老頭了!
柳紜燕聽了梁韶華的回答,尷尬一笑。
究竟還是自己太善良太天真的,竟真的以為她變了!
一番梳洗過後,梁韶華將柳紜燕帶去了梁熙熵特意為獨克木和梁熙熵備的酒宴之上。
來時,酒宴上氣憤緊張,三個人以三角對坐,像是在進行一場目光的撕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