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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章 文 / 輕柔如風

    王夫人走了之後,賈母一直沉沉地坐在榻上,一言不發。

    鴛鴦剛才一直守在外間做針線,此時拿了一件大毛衣服過來,低聲說:「老太太,看天風涼,光坐著冷,現在又沒到攏火盆的時候,不如搭上一件皮毛衣服吧。」

    賈母頷首,鴛鴦便將那一件一斗珠的大毛衣服加在她的肩膀上,繫上帶子。

    賈母歎了口氣,說:「這件斗篷還是敏兒孝敬我的呢。說是羅剎國那邊的稀罕物兒,咱們這裡有錢都難買的珍品。看這一圈兒一圈兒的毛,其實是還沒出世的小羊頭頂上的胎毛,幾十頭胎羊才攢這一件斗篷呢。」

    鴛鴦附和著發出讚歎聲:「那這皮子可是珍貴得很。」

    賈母撫著皮毛,說:「可不是嗎?就這一件斗篷,說不得要賣幾十兩金子!」眼前似乎出現女兒的音容笑貌,叫她昏花的老眼有了點濕意。

    鴛鴦嘖嘖地說:「奴婢可長見識了!說起來,姑太太對您真是有孝心啊,只是……」命太薄,早早地就撒手去了,留下個孤女林姑娘,雖然老太太是真心疼愛,可是,老太太七十多的人了,還能照拂幾天林姑娘呢,看太太今兒對老太太說的那些話,果然不是自己生的全不心疼啊。狠啊,太狠心了,不說老太太心裡不舒服,就是她一個旁人聽了也寒心吶。鴛鴦憐憫地想。

    賈母說:「剛才太太的話,你都聽見了?」

    鴛鴦聲如蚊吶地說:「聽了一些,不過,隔得遠,倒是未必聽得真切。」儘管心裡同情林姑娘,鴛鴦在沒摸清楚老太太的意思前卻一點也不敢表露,雖然仗著服侍老太太有功,在府裡裡有點體面,她可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太太是誰啊,稍微使把勁兒,就能捏死她,她可不敢隨便說話。

    賈母搖搖頭,說:「你現在也學得油滑了,心裡有話,都藏著。哎,我老了,好些事情都使不上勁兒了,可是這麼想的?」

    鴛鴦難過地說:「老太太,奴婢是一心向著您的,只是,現在府裡……」

    賈母冷冷地說:「叫老二家的都把持完了,是吧?哼,她口口聲聲說孝敬,卻在背地裡弄了多少手腳,表面上,我還是這府裡的老祖宗,老封君,實際上了,這府裡都成了她王家的底盤了,想怎麼就這麼!今兒居然腆著臉說出要把林丫頭送宮裡去的話!我恨不能大口啐在那娼婦的臉上!好不容易才忍下了!」

    鴛鴦柔聲安慰。

    賈母既然說了這開頭,自然是一大段一大段的吐露怨恨之言:「那娼婦,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什麼林姑娘的美貌世間難尋!呵呵,那怎麼就入不了她那雙狗眼,還忙著往外推,卻不想著配給寶玉?寶玉的心思難道她當娘的還不心裡有數?前兒為了一個紫鵑說的林姑娘要回南邊去鬧得個天翻地覆,卻是為什麼呀?」

    鴛鴦說:「寶二爺心裡對林姑娘有些個情意,連奴婢都略略知道一些的,只是,要避著嫌,奴婢不敢多嘴。」

    對著自己的心腹丫鬟鴛鴦,賈母完全打開了話匣子,說:「她心裡取中的無非就是她那外甥女兒,薛家大姑娘!還在背地裡胡說什麼,寶玉本來就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和林姑娘在一起只有淘氣的份兒,既自己不上進又耽誤了林姑娘,還是要老成持重的才壓得住寶玉。呵呵,那薛大姑娘還真是個老成持重的,和襲人兩個悶葫蘆湊成一對,倒是別把寶玉悶死了!哼,她也就那點眼光!玉兒那般好的姑娘她看不上,倒是要叫寶玉管一個殺人犯喊大舅子!」

    說得鴛鴦都苦笑了起來,說:「太太這眼光,還真是……」

    賈母鼻子裡笑了一聲,冷冷地說:「本來我一直是念叨著兩個玉兒兩個玉兒的,想著兩個都是好孩子,就叫他們的心事達成,順心暢意地過一輩子唄。現在,既然她這親媽表明了不樂意,就算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強扭的瓜不甜,當婆婆的不待見兒媳,整人的招數多著呢,林丫頭又是個多病多災的身子,何苦呢?強把林丫頭指給寶玉,林丫頭未必過得順暢,他們當父母的還不滿意了,怨這個那個的,只說我當祖母的手太長,明明兒女親事是父母之言,卻硬要攔在前頭,牛不喝水強按頭!」

    鴛鴦說:「可是,林姑娘怎麼辦呢?難道……」

    賈母說:「林丫頭不嫁寶玉,我也絕不答應把她往宮裡送!哼,什麼樣的女兒往宮裡送啊?都是家裡望著女兒一飛沖天好拉扯家裡的,或者是家裡有權有勢,女兒去了必不受人欺壓的,林丫頭無父無母,一個光身在這裡,既借不著娘家的勢,真要發達了得寵了也沒個娘家人好拉扯提攜的,倒不如順順當當選個正經人家嫁了,安安生生過小日子去!」

    鴛鴦聽得點頭不已,說:「是這個道理,老太太想得周全。只是,林姑娘現今年紀該是差不多要相看人家了,老太太可有合適的人選?」

    賈母歎氣說:「我就是為這個發愁。我開始一門心思想叫她嫁寶玉,沒考慮別人,只說我這老臉還好,定是能成的,沒想到竟然會這樣!一來二去地,倒是把林丫頭給耽擱了!」

    鴛鴦笑道:「耽誤倒是沒有,老太太沒聽見人說嗎?老爺有個門生叫傅什麼的,家裡有個妹子,仗著長得好,十分挑揀,那姑娘都二十三了,還待字閨中呢。林姑娘今年才十六歲,正是好年紀呢。」

    賈母說:「十六歲不小了,得抓緊了。人家鳳丫頭十三歲就嫁到咱們府裡了!」

    說到熙鳳,賈母忽然想起,說:「說起來,那娼婦著實可惡,我聽人說,林丫頭病的那些日子,想要點燕窩都沒有,還要靠著薛家那大姑娘來接濟,好在鳳丫頭還懂點事,照拂了一下林丫頭,想著這個就叫我心疼!」

    鴛鴦說:「是啊,璉二奶奶倒是個明白人,對林姑娘也是真心實意地好。」

    賈母擰著一對斑白的眉毛,道:「我對他們二房不薄啊,那娼婦這般行事,真真叫人冷了心腸,枉費我當初擔了罵名!到如今,真真後悔!只是,這個事兒,還要從長計較,世人讚歎的四大家族,賈史王薛,本來我們是國公府,是排在最前面的,現在勢頭倒是差了那王家許多,才叫那娼婦如此張狂!對了,說起來王家的人,熙鳳也是王家的人,雖然輩分上小點,倒是很會來事,今天她和那娼婦當面不對付,我看看,這其中……是不是……」

    鴛鴦佩服地說:「不愧是老太太,腦子轉得就是快。奴婢也覺得璉二奶奶今兒倒是一點也不似往日,和二太太唇槍舌劍的,不知道她們是鬧了不和還是怎麼地。不如,老太太索性把璉二奶奶找過來,下兩句話,叫她徹底朝向老太太。」

    賈母興味地一挑眉,說:「哦,你有什麼想法?」

    鴛鴦說:「二奶奶之前對老太太雖然好,但是,對二太太也是言聽計從,無有不順的,哪怕是有了身子需要保養,二太太一發話,也是乖乖地過去聽訓。可是,自從二奶奶小產之後,她就變了,對二太太有些不太恭順了,奴婢覺得,二奶奶這小產,是不是與二太太有些什麼瓜葛,所以,才……」

    賈母聽得眼睛一亮。

    鴛鴦說:「若是二奶奶因為小產之事疑上了二太太,我們就好從中取個勢,以老太太的身份,隨便下幾句話,假的也能變成真的,何況,本來二奶奶就疑心著呢!」

    賈母頷首,道:「好主意!好丫鬟!來,這個賞你。」說著,賈母擼下手上的一個鑲嵌著赤金的翡翠鐲子,親手戴到了鴛鴦的手腕上,虛著眼看了看,說:「好看!」

    鴛鴦脆生生地說:「謝老太太賞賜。」

    賈母說:「今兒既然都叫你知道了,許多事情還要靠你去幫我周旋。」

    鴛鴦說:「任憑老太太差遣。」

    賈母滿意地說:「好。」

    夏葉回到自家的小院,不等下人奉茶,便問:「大姐兒呢?」

    平兒迎上前來,說:「二爺說要看看二姐兒,這會兒爺女兩個在床上玩呢,二爺還不許人進去伺候,看得人擔心得很,就怕大姐兒沒個輕重,萬一壓到二爺的傷口。」

    夏葉說:「我去看看。」

    還沒進賈璉養傷的屋子,就聽到大姐兒「格格格」的清脆笑聲。

    夏葉忍不住也彎了彎唇角,心想,今兒太陽從西邊出來的嗎?賈璉居然一個人帶著大姐兒?還能逗得孩子笑成這樣?看來他也有幾分當爹爹的架勢嘛。

    就怕大姐兒一個不小心,把他那傷口撞得拉鏈滑絲,那不是害得我白忙活了一晚上嗎?這麼一想,夏葉頓時加快了腳步,三步並作兩步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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