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蓓卻耐不住這折磨,問得直截了當,「李院長,我女兒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所有人都沉默,安靜的走廊上每個人都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直到那院長略一思索給出了『成人肺炎致死的比率是相當低的』這樣並不正面的答覆,緊緊盯在院長臉上的三人才稍稍放鬆了神經。
正逢此時,走廊拐角處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嚴南風的身後跟了兩個中年男人,朝向病房走了過來。
嚴南風並沒有看向他的兒子,只是筆直朝醫生走來,先是握著李院長的手道了句『感謝』,約定隨後去他辦公室再同他單獨談談之後,向前幾步同秦炎之握了握手。
他說得誠懇,寧蓓此時卻早己扭回了頭,自己一個人坐到了家屬等候區,她雖不想見到這個男人,可此時這種情況,一面拈著別人的光、一面無情撕破臉皮的事情,她也做不出來。
秦炎之禮貌性地一笑,強抑著焦急的表情略顯生硬,「哪裡話,只是還讓你跑一趟,過意不去。」
嚴南風卻是神情一僵,餘光掃過不遠處仍日看也不看向他這邊一眼的女人,說了一句「應該的。」
多少年來,一直從容威嚴的男人,放下了同身的氣度,躡著手腳踱到了家屬等候區的女人身前。
微躬了身子,向前傾著,兩隻手帶些尷尬地握在一處。
「蓓,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他說出來的話語調依舊沉穩有力,可是一貫不苟言笑的臉,在凝重的表情之下,硬是擠出了一縷近乎小心翼翼的微笑,實在有些怪異。
寧蓓卻並不領情,斜睨著瞪了一眼,頭扭得更遠了。
站在病房門口的嚴子頌恰巧抬眼看過來,當他看到自己父親臉上一抹討好式尷尬的笑容,不禁呆住了。
這樣的父親,他很陌生。
可這樣的笑容,他很熟悉。
當他面對如今躺在病房中的那個女人、當她哪怕有一絲不滿足和委屈,他也是近乎這樣涎皮賴勝地笑在她的面前。
這世界上,就算是最高傲的人,也會有那樣一個能讓他放下所有自尊、只為了博她一笑的人。
他的母親,當年,究竟,做了什麼?
被父親叫到一旁的嚴子頌,背靠著牆,父子倆沉默了良久。
「是怎麼回事?」嚴南風看著嚴子頌深深垂著頭,如果不是這樣,他恨不得一個巴掌扇到他的臉上。
靠在牆上的青年緩緩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我現在不想管這些,只要她好起來,我什麼都不管了。」
是的,那些被轉到語音信箱裡的電話包括所有可能的外因,他全都可以忘掉,不去追究、不去計較。
這個從小到大一直寸土不讓的男人,第一次在命運面前低了頭。現在只要她好起來,他願意做一切事他願意不做任何事
重症加護病房,家屬不得入內。
即便院方已經特意安排了專門的二十四小時看護人員,還是誰都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