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頌的嘴角,也早已滲出了血滴;卻顧不上擦一下,幾乎是紅著眼,緊緊盯著那個擋在面前的、他愛的女人——為了另一個男人,擋在他面前的、他愛的女人。
「到了現在,你還是,只怕我傷著他?!」緊緊擰在一起的英挺的眉,微微抖動的睫毛下面,一對熟悉而迷離的眸子閃動著濕潤的光澤,痛得讓人窒息,「你……就那麼喜歡他?!」
猛然間抓起女孩的手,重重地捶在了自己左側的胸前,秦小曼被扯得一驚,瞬間感受到了他強健而有力的心跳。
「這裡,你看不到麼?」嚴子頌幾乎是一字一頓地,低沉著聲音;攥緊她的手,重重地捶擊在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要我,掏出來給你看麼?」
她不敢抬頭,只是淌著淚拚命的搖頭。我知道,我看得到,嚴子頌,我,真的,看得到……
「秦小曼,」顧辰從後來走了上來,拉開了她,「你不要管。」
「顧辰!」被那一雙近乎絕望的眼燙得幾乎喘不過氣的女孩,猛得回神,一下拉住顧辰的手,狠命把他拖到了旁邊,進而攔腰抱住這個又要走上前去的、也被激起了怒意的男人,「你不要,不要打了好不好?求你。」
她,在對著他說;可是顧辰心裡清楚的很,她,這一句求你,她這一句充滿親暱與撒嬌的語氣的求你,要說給他聽的人,不是自己。
嚴子頌看著緊緊抱住那個男人的秦小曼,身上的力氣竟像一下被抽離個一乾二淨。她從來,沒有這樣主動地抱過他自己;她從來,沒有對他提過這樣親暱的要求;從來,沒有……
慘淡中自嘲的笑,望著眼前親密地擁在一處的兩個人,這世界上唯一的傻瓜,其實,就是自己!
原本挺拔不羈的身影,在這個夜裡,竟露出了無盡的悲哀。他走得急,似乎看都不願再多看到她一眼,急匆匆地轉身離去。
明明是強硬地撐著早被踐踏到地底的自尊、寧死也不願再露出一絲猶豫的身軀,在黑暗的夜色裡,被橫出空地的一級台階絆得微晃了一下,洩漏了完全陌生的脆弱。
一個高傲著幾乎俯視整個世界的人,現在也只是,一個被所愛的人拋棄了的,可憐男人!
嚴子頌,對不起……嚴子頌,對不起……
你不要難過,我會受到懲罰的,用這一生來承受傷害你的懲罰;你不要難過,讓我一輩子愛著你,卻得不到你的愛,你所遭受的,我十倍百倍的還給你!
這一年的暑假,格外漫長。
秦小曼養成了一個習慣,在寬敞舒適的咖啡廳裡,點上一杯卡布奇諾,靜靜地等待著夜色的降臨。
深褐色的咖啡上覆著潤滑的白色奶泡,聞起來竟是那樣不可抗拒的味道。
初嘗之下,清香的奶泡幾乎酥軟得讓人沉醉;再品下去,咖啡的濃郁和苦澀漸漸侵襲了你的舌尖;直到很久以後,那一份香醇還是雋留在你的口腔遲遲揮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