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是我沒拿捏準,現在我已經明白過來了。這方國公府啊,一切還是得老夫人說了算。這大房的掌控權我也不要了,反正我現在無兒無女,要來有何用,乾脆隨她老人家折騰,禍害的也都是蕭氏留下的兒女。日後得了老夫人的信任,她還是得靠我來掌控大房!」向氏滿懷信心地說道,臉上的神色都亮了幾分。
向二姑娘一瞧她這樣兒,心裡也放下了一塊石頭。
她被留在向侯府,總共兩項任務,其中一項就是勸向氏不要與老夫人作對,應該與其合作,共同折騰蕭氏留下來的兒女才是。這樣向氏日後生了兒女,也好跟老夫人更親近一些,在國公府才好立足。
「表姑,我這次來還有旁的事兒,你可得幫幫我!」向二姑娘左右看了看,見周圍都是信得過的丫鬟,才敢開口。
兩人說了一會子,向氏從不同意,到後來的欣然允諾。
「放心吧,二侄女,我一定會幫你的!不過到時候可還得看你自己!」向氏的眉眼都完全笑開了,顯然心情甚好。
有了向氏的許諾,向二姑娘也十分高興,兩人乍看上去,活脫脫就是狼狽為奸的意味。
***
「姑娘,昨兒晚上老爺宿在了向氏屋子裡頭,今兒早上把六爺叫了過去,說是有事情交代!老爺在場,估摸著這事兒與向二姑娘沒什麼關係!」夏荷走了進來,一邊替她穿衣裳,一邊將之前打探的消息告訴了她。
方悅言皺了皺眉頭,她剛起床就聽到這個糟糕的消息,簡直讓她的起床氣成千百倍上升。
「向家還真是狗皮膏藥一般的存在!臉皮又厚,一點兒羞恥心都沒有!」方悅言氣得罵了起來,不過顛倒了幾遍,就只有這幾句而已!
「必須得跟六哥說一聲,說來也好笑。爹應該知道後院來了向家的女眷,卻還把六哥找過去說話,就不能去書房說嘛!」方悅言顯然是心情鬱悶,對於方賢的腦子不靈光,又氣又急。
方錦衡收到方悅言的提醒,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
「十妹也太誇張了,向二姑娘畢竟是女客,哪裡有什麼單獨見面的機會。不過我會記在心裡的,讓她放心好了,不會讓旁人算計了去!」他沉吟了片刻,低聲回道。
他心底還在盤算著,向二姑娘入府是為了陪著向氏,而方悅言對向二姑娘如此防範。在他的眼裡,還是因為方悅言對向氏存在著敵意。
***
「悅言啊,馬上就要出孝了,你也都十二歲了,所以我特地讓百珍閣的人送了今年首飾的花樣來,給你細細挑一挑,到時候出孝之後就能帶出去見客!」向氏拿著幾本圖冊到她這裡來串門子,臉上的笑意還是那般親切,彷彿之前跟方悅言之間絲毫沒有齟齬一般。
方悅言挑了挑眉頭,不知道她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夫人最近發了財嗎?又是給我做衣裳挑首飾的,破費太多只怕爹要念叨我呢!」她眨了眨眼睛,疑惑的情緒已經收在了心底,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淺淡的笑意來。
向氏擺了擺手,連忙道:「這是咱們娘兒倆的事情,不告訴他。你儘管挑,這點錢我還是有的!」
向氏十分大方,甚至還親自指了兩個用料貴重的首飾花樣兒,一點兒都不心疼錢。
方悅言撇了撇嘴,有便宜送上門不佔是傻子,當下也不客氣,專門找那些精緻的挑。
春雲快步走了進來,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待看到向氏,又勉強自己平復了心情。她端著一杯茶走了過來,遞給了方悅言。
「姑娘,您方才要奴婢泡的碧螺春,現下已經不太燙了,您嘗嘗。」她面對著方悅言站著,將向氏的視線擋去了大半。
方悅言不由得挑了挑眉頭,仔細地朝著春雲看了一眼,她根本就沒要喝碧螺春。
春雲衝著她眨了眨眼睛,手一滑那杯茶就摔到了地上碎成渣,裡面半溫的茶水全部噴灑了出來。
「哎呀,奴婢笨手笨腳的,姑娘快進去換一身衣裳吧!」春雲立刻招呼人把方悅言帶進裡屋換衣裳,夏荷則留下來應付向氏。
方悅言剛走進去,春雲就塞了個東西到她的手心裡。打開一看,就是一小張隨手的塗鴉,依稀可見是一副牡丹圖,筆法自然是她極其熟悉的,看得她咬牙切齒的。
「那個變態又鬧出什麼ど蛾子了?」她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
春雲不由得挑了挑眉頭,看樣子姑娘對於向世子積怨已久。連稱呼都從男妖精變成那個變態了,究竟得多痛恨!
「是大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找的奴婢,她說是向世子的人,這是她拿來證明身份的信物。向氏今兒來找您,不過是為了拖住你,待會兒還要讓您去見證一場百口莫辯的戲呢!」春雲湊到她的耳邊,輕聲地嘀咕著。
等她將那丫頭所說的話,全部告訴方悅言之後。方悅言的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起來,甚至還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她們可當真夠膽啊!」方悅言壓低了嗓音說了一句,眼眸裡的光芒灼灼。
她雖然心裡翻騰著無數的怒火,不過腦子裡卻是迅速地冷靜了下來,盤算了一番就把秋雨叫到了身邊,細細地叮囑了幾句話。
秋雨領了吩咐出去,方悅言收拾了一番,就面色平靜地走了出來。
「方纔沒有被燙到吧?」向氏伸長了脖子沖裡面看,似乎在找方悅言,臉上焦急的神色顯而易見。
&n
bsp;恰好方悅言走出來的時候,就瞧見了這副場景。向氏立刻縮回了脖子,狀似擔憂地詢問了一句。
方悅言點了點頭,低聲道:「沒有,只是挑衣裳耗了些時間!」
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直到向氏的一個丫頭捧著花進來:「夫人,外頭的月季開得正好呢,各種顏色嬌艷得很,要不要出去走走?」
方悅言瞧著這一花瓶的月季花,臉上露出幾分淡笑。
向氏輕舒了一口氣,立刻對方悅言道:「悅言,不如一起出去瞧瞧吧!外頭的天氣甚好,花開得也不錯!」
她邊說邊站起身來,直接拉住了方悅言的手,要親自把她拉著出去,根本不給方悅言拒絕的機會。
方悅言挑了挑眉頭,對於向氏如此積極的態度,扭過頭直直地看著她。向氏察覺到她的視線,也掃了一眼,恰好就對上方悅言似笑非笑的一雙眼眸,心裡有些不舒服。
「怎麼這麼看著我?」向氏被她看得有些心虛,輕聲問了一句。
方悅言扯了扯嘴角,將頭扭過來不再看她。
向氏就這麼拉著她,身後跟著幾個丫鬟,快步往大房的西南方走去。那裡有幾座院子,但大多數都沒人住的,之前方賢有幾房嬌妾住在那裡,但是後來都被清理走了。向氏直接把她往這邊帶,顯然是有貓膩。
「前面都是空院子,而且之前住的人也不太乾淨,還是不要過去了!」方悅言拉住她的胳膊,明顯是不願意過去了。
「哎,不礙事的,裡面的花開得正好!」向氏不由分說就拉著她往裡面走。
兩人往裡面走的時候,忽然一個丫頭急急忙忙地跑出來,與向氏撞了個滿懷。
「這麼著急趕著投胎嘛!哎呦,我的胸口!」向氏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耐的神色。
她捂著胸口,顯然被撞得狠了,高聲叫罵了一句。
「大夫人,我們姑娘她落水了!」那個丫頭正是向二姑娘身邊伺候的,此刻慌張至極,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哎呦,這是怎麼了?」向氏一聽就急了,根本沒說喊人來救,倒是沒忘了把方悅言一把拉進去。
幾個人匆匆往裡面趕,向二姑娘顯然在最裡面的院子,她們剛想推門進去,卻聽到裡頭的喊叫聲。
「別進來,別進來!」向二姑娘的聲音徒然拔高,像是忽然遇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情一般。
向氏被她這種撕心裂肺的聲音,弄得一愣,一時之間停下了腳步沒敢進去。
方悅言卻是鬆了一口氣,顯然裡面發生了向二姑娘未料到的變故,才會傳出這種喊叫聲。
「快進去瞧瞧,莫不是向二姐姐要不行了!」這回換做方悅言態度積極了。
等幾個人推門而入的時候,向二姑娘已經站在池子邊了。這院子裡有個魚塘,裡面還種了荷花,景色極其精緻。不過向二姑娘竟然跑到這裡來落水了,很顯然是故意的。
她的渾身濕透了,輕薄的裙衫全部貼在身上,將凹凸有致的線條勾勒得十分明顯。
「不是讓你們不要進來的嘛!聾子嗎?都出去!讓喜兒找干衣裳來!」向二姑娘看見她們進來,滿臉驚慌,眼眶通紅開始衝著她們大吼大叫。
她有些失去理智了,完全不見往日那種故作高的風範,相反還像是極其不想見到她們一般。
「二姑娘,你究竟怎麼了?」向氏被她嚇了一跳,輕聲詢問了一句。
這句話卻像是點了炮仗一般,直接讓向二姑娘炸開了:「你還敢問我怎麼了?你不想幫我就直說,還,還……你究竟安的什麼心啊!趕緊滾出去,我讓你們滾出去!」
她說了半天,礙於方悅言在場,也沒把下面的話說完,再次聲嘶力竭地要她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