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赤紅的眼,眨也不眨一下,直勾勾地只盯著被抵在門後的霍青風,眼裡的煞氣彷彿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可口的獵物。
「大、大俠?」被盯得毛骨悚然的霍青風,身體本能的止不住地顫抖,他從來沒見過這個模樣的彼岸,這男人一向是淡然如蓮,不管在哪雖冷了點卻給人一種安詳的感覺。
而此時的他,如此……可怕。
被喚的人沒有反應,赤眼盯著睜大雙眼的霍青風,模樣瀕臨爆發扭曲著痛苦,彷彿下一瞬就會將眼閃的人給撕碎了,週身散發著駭人的煞氣。
「大俠……彼岸?」直到最後的兩個字無意間脫口而出,那越靠越過的人終於有了小小的反應,他的反應是微微一頓,鼓大的雙眼緊了緊,彷彿對於自己的名字,終於有了響應。霍青風趕緊再接再勵,「彼岸,你、你……怎麼了?」
他的樣子,很奇怪,一臉的痛苦,彷彿有什麼即將從他體內爆發似的,霍青風都能想像這個男人也許下一秒就會爆炸了。
到底……怎麼回事?
彼岸這次就是聽到自己的名字,也沒了反應,一把抓扯了霍青風的衣,『嘶啦』一聲,上好的綢緞綿衣不堪一擊毀得徹底。忽如其來的火辣辣的疼痛,還有驟然的寒冷使得被驚嚇散了神的霍青風回了神,本能地護住自己的胸……馬上又覺得多此一舉,於是伸手去將人推開。
巋然不動的人不理那如縛雞之力的反抗,一掌撐門,生生壓下了厚厚的手印,這會兒嚇得霍青風那是瞠目結舌了。這一掌若抵在自己的腦門上的話,那腦漿估計都要暴出來了。
這、這這……
「彼、彼岸……你醒醒!」在反抗無效下,霍青風無意識揮了一掌,生生的打在那人泛著赤光的臉上,一個人最弱的地方,大概就是臉了,發出很清脆的聲響之後,二人都頓住了。
「……抱、抱歉……不是,你告訴我你怎麼了?」
被抵壓在門後,霍青風方才心亂如麻,這會兒稍稍回了些神智,著急詢問的時候就明顯感覺到了這男人的……變化。這……他勃,起了?
再抬眼,對上的仍是那雙赤紅的雙眸,眸裡沒有情緒撥動,渙散著無意識,彷彿被什麼控制住了一樣,樣子很可怕。
這個模樣,霍青風猛然間覺得自己見過,太熟悉了,儘管事隔了幾個月,但那太過深刻,他想忘都忘不掉的記憶。「彼……岸。」
而被喚的人,身上非常的難受,有些不安似的不斷地蹭著沒了衣服的霍青風,彷彿那樣做會讓他好受些,赤色的眼角下僅剩的那一絲絲清明,使得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快逃……會、會傷……你……」
那聲音,不再是過去幾個月裡的清空靈,沙啞得彷彿迷失在了茫茫沙漠尋不到綠洲的旅人,急需要水的滋潤。低啞的聲音撞進霍青風的耳朵時,激起的不是恐懼,而是……認命。
「……你讓我拿你怎麼辦?」霍青風的聲音相比之下,特別的清和溫,柔柔的就跟冬日裡的暖陽、盛夏中的一滴晨露,好聽、滋潤。
聽罷,幾乎已經進入暴走的彼岸頓住了,比方才挨了一巴掌還要明顯,一雙紅色的眼呆呆地盯著眼前一臉無奈的人,眼中的東西彷彿在告訴別人,他此時還是清醒的,不似方才渾濁的眼,是有理智的。
雙手輕輕地從抵著的前面往外滑去,直到將人抱住,霍青風的聲音再次響起:「……可以喲,只要你想,怎樣都行。」那聲音,就像在誘哄著三歲小孩子似的,帶著誘騙的意味,卻很有效果。彼岸愣愣地模樣,垂眸看他,呆滯的神色沒有暴戾,儘管那一身煞氣不減反增,卻未有暴發。
在引誘下,彼岸成功被引往屋裡,離門後,霍青風回首,看到門栓是上了的,只希望聲音不會傳到外頭去。現在這個男人這種情況,讓他下結界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了,此時他根本來不急向旁邊的狐水求救,也幸在外頭只有阿義守夜,只要這男人一會兒不要真暴走,或是直接變身什麼的,大概還是能瞞得下去的。
就在霍青風為此擔憂出神時,那人已經不受他引導了,一把就將他推倒,正也好到了屋中的桌邊,背撞了一下桌沿,疼得霍青風倒吸了一口冷氣,驚呼了一聲。
「啊……等、等等!」霍青風本能地抵住壓上來的人,「你別急……慢慢來……對,你想要舒解而已嘛不必使用暴力……來,這樣我教你……」
到這裡,霍青風都佩服起自己的淡定了,不反抗也不尖叫救命,還能好好地引導這已經沒了理智的人,他都不知該為自己高興還是難過了。
一邊引導一邊伸手去想辦法讓這人好受些,那人已急得滿頭是汗,霍青風知道這人必定是那最後一絲理智給壓住了暴行,不然此時自己就不僅只是被抵在桌邊了。斜眼看了一眼,距離那床還有一半的距離,明明沒幾步路,他是明白沒可能堅持過去了。
來不急解衣,霍青風只能慌手慌腳地幫那人的褻褲的頭拉下,在觸碰的一瞬間,他腦裡就兩字:真巨。
果然是……「麻煩的傢伙……你給我記著,你欠了我一次又一次……」霍青風一邊數罵著,一邊幫著那人降降溫,至少不讓他那麼痛苦。
也不知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就開始發起情來呢?
「真是的,野獸的時候就算了,我忍你,現在你好歹是人型……」說到這裡氣不過,霍青後本來撐著桌沿邊的手一掌就掃了過去,敲在那腦門上,可那人瞇著雙眼似乎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那被弄得還算舒服的地方,被敲出很大一聲也不覺得疼似的,雙手原本是抓著霍青風的細腰,這會
兒也不知是不是本能的,上下摩擦著,生生將人敏感地帶給撩起了火。
「唔……」霍青風腰怕被碰,這會兒一下子就軟了下去,要不是抵著桌沿,他估計要站不穩了,一個激動,手力一重,抓得對方本能地吸了一口氣,但聽那聲音,是舒服的。
好吧,至少這個時候的大俠是誠實的,不像往時那叫人狠不得踹上兩腳的冷淡。
大概是連最後一絲意識都快殆盡了,彼岸被抓得舒服的地方無意識地往前戳著,戳得人臉滾燙。霍青風耳根都熱了,再一掌拍了過去,「你給我等一下!」
幸好自己不是背對著這野獸,不然,他敢肯定一定會被直接破花的。到時兩行下來的就不是淚眼那麼簡單了。再怎麼自願他也不想自己流血。
霍青風想到這裡,牙一咬,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根本就無意識的男人,「你給我記住你欠我的!」憤恨地收回視線,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最後咬咬唇,下定決心了,嬌紅的唇緩緩地張開,手貼了上來,手指便被含了進去。自懂事之後,他還是第一次含自己的手指呢。
媽蛋!現在敢情他是越活越回去了,都回到嬰兒時期吸吮自己的手指了!
一邊吸一邊想著,繼而開始罵著眼前這罪魁禍首,遇到這混蛋,自己就沒得安生過!救命之恩就了不起啊?救命了就可以一次又一次要他的菊啊?!
好吧,這會兒犧牲的已不止小菊了。
將手指自口中抽出來,帶出一根銀絲,撩撥了眼前的視線,霍青風明顯感覺到對方的眼神更加的熾熱了,彷彿這人不是失去了理智,而是十分清醒似的。想到這裡,霍青風的臉就更紅了,這種事情,放平時他是怎麼也做不來的,可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退縮了,一狠心,把手往後去。
混蛋!自己戳自己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這麼豪言的人,其實羞得全身都在抖了,被眼前的野獸抵著他都沒抖得這麼厲害,被這野獸那幾乎是要將他拆骨裹腹似的紅果果的眼神,他仍未有如此羞過。
真他……媽,的疼!
眼角都滲了水珠了,霍青風還得一心兩用,一邊幫著那混蛋不讓他暴走,一邊自己戳自己還得想辦法不讓自己痛,不讓自己痛的最好方式就是尋找可以讓自己舒服的方法。他懂,那叫前列,腺,他已經很努力了,雖然最終還是讓他找到,也舒服得暫時忘了疼痛,但是……
不由得瞥一眼那青筋都一根根突出的男人,不由得嚥了嚥口水,腦裡不由自主地想起這個男人做這種事時的情景,想到這男人那完美的身段……視線沒辦法在那還穿著衣服裡尋找那矯健的線條,便繼續往下,那變了色的巨籐就在自己的手中,滾燙的。
已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地步,霍青風也不會那麼矯情,上身往前傾去,在那血紅的唇上咬了咬,聲音微啞輕軟,「至少……別弄疼我,知道嗎?」
也不管對方還能否聽得進去,霍青風手一鬆,身體轉了過去,趴在桌面,一手抓著桌沿,一手在翹起的臀後,掰著自己,扭頭回去,聲音如春酒,「……進、進來吧。」
如此嬌美媚惑的一具,還有那模樣兒,就是個正常的人都受不了,更別說這個看似是到了發,情期的男人,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一撞而盡,開始排山倒海的好時光。
霍青風是真的後悔了,悔的已經不止是今夜的行為,而是穿越之後不乾脆死了算了的事情。當時直接就死了,日後也不會受到這樣的待遇,如今也不會如此……慘烈。
他瑪的怪獸就是不一樣,不管是人型還是獸型,簡直就是要命的東西。
霍青風已經連後悔的力氣都沒有了。
試問哪裡會有人被一頭怪獸那撞撞撞之後還能相安無事的?
至少,他沒辦法。
霍青風是從昏迷中醒過來的,醒過來的他很是迷糊,床頭邊坐著那個一臉淡然的男人,而那個男人此時正看著他,眼底……有他想看到的東西。
擔憂。
於是。大腦還未清楚的霍青風笑了,笑得分外的得意。
小樣,不管你是油鹽不進還是食古不化,遇上小爺了還讓你全身而退?自己栽進去了,你也別想獨善其身好過,反正他有大把的時候,就不信搞不定一區區的古人……不是,是古獸。
彼岸雖然不知這人昏睡了三日之後,睜開眼就笑,並且笑得十分古怪的人是為何,但仍心中記掛,開口了,「可好些了?」被那種事做到昏睡三天的,可不是小事。
何止不是小事情,分明就很逆天了。
這一問,正得意的人終於有了神經感知,痛苦馬上就流露了出來,一雙眼睜得老大,也不知是憤恨還是純粹被疼的。
操啊,全身都疼就算了,後面……絕逼是脫,肛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霍青風本來帶著粉色的臉全煞白了,一雙眼暴著高高的火苗,憤恨地瞪向床頭邊那依舊俊美的男人,嘴張了又張,在旁人以為真發不出聲音的時候,一聲高喊:「你他媽的告訴我有沒有脫掉?!」
喊得太過用力,扯疼了某些地方,霍青風稍稍起伏的半身又躺了回去,臉色更白了,帶著青。那恨不得殺人的目光噴得剛剛進來送熱水的阿義放下水逃似的出去了,還很體貼地拉上了門。
雖然不明白什麼脫不脫掉,可彼岸還是聽出了那句話裡有罵人的意思,一向淡然的臉上,難得的蹙了一下眉頭,最後還是決定不予追究,聲間很是溫,「可是哪裡疼?」都聽
到抽氣聲了,哪裡還有不疼的?
對於這男人難得的關心,霍青風根本就沒有心思去高興,怒火一上來,直接就半起身伸著手抓人家的衣領,「我到底有沒有……脫,肛?」
無視那抓著自己衣領的手,彼岸不解,「何意?」儘管很多時候他都聽不懂這人說的話,但這句話看他問得如此介意,大約是大事,彼岸還是詢問了一下。
換平時,他可以繼續漠視,但是此時,他終究是有些……不忍。畢竟,眼前這情況,是他造成的。
對於這件事,放在旁的人身上,大約要懊惱死了,可彼岸卻是不一樣的,儘管初清醒時他多少呆滯了一下,記憶就如破堤的洪水灌滿了大腦,可他仍只是淡淡地動了一下嘴角罷了。
對於自己何時弱到連發,情期都無法控制且失去理智一事,他坦然對之,歷劫之後所發生所有的可能,他都預料之中,並無意外。
只是,對於這人當時所說的話,他卻十分的在意。
「什麼何意?!就是,我的……菊,就是後面!有沒有壞掉?有沒有……就是,大腸出來了?」說到這個可能,霍青風的臉色白得跟紙似的,沒了一點血色。這種事,若是放在地球的先進時代,頂多不過是做個手術,然後被人嘲笑一番也就算了,可在這種破時代,那……要怎麼弄回去?
光是想像,他就不由得開始顫抖,一半是恐懼,一半是氣的。
這話,彼岸是聽懂了,儘管聽得他再次皺眉,但他還是很好說話地回答了,「倒未有,只是有些紅腫,大夫說了多休息些時日便無礙。」彼岸頭一回這麼好心地告知,可某人的表現不但不領情感激,而且……
聽到大夫二字,霍青風徹底石化了,既而風化了……
大夫、大夫……大夫說無礙……?大夫……
「青風可是不舒服?」對那人風化得幾乎不留片甲,彼岸終於還是擔心了,伸手摸了摸那都快透明掉的人,正又要輸送真氣過去,對方卻吧嗒著下巴,木然地轉著眼珠看他,「大夫……你是說……大夫看……過?」
大夫看過,大夫看過,大夫看過……大夫看過自己被草得近乎脫,肛的菊?!!
點首,「吾不懂岐黃之術,你那僕人便將大夫請來。」彼岸今天真是神奇,幾乎有問必答,答無不盡,儘管他仍舊不明白這人那如白紙的臉色怎的煞時紅得如外頭的芍葯。
那緊緊抓著別人衣領的手無力地鬆開了,霍青風臉上的悲憤呀、憤怒啊的神情全散了去,失神地垂了眸子,然後自己躺了回去,翻過身去,拉過被褥將自己蓋住,拉得太過,將頭都蓋住了,嚴嚴實實的,狠不得再也不出來似的。看得彼岸又是一陣疑惑了,還很好心地將被子往下拉了拉,「別捂著。」他知道,那樣對身體並不好,特別是如此脆弱的人類。
「……」霍青風拉了幾下沒拉動,於是死心了,反正整個人都背對著那床沿邊的男人,打死都不想見到這混蛋了。
頭一回被人無視到這地步,彼岸也不惱,看著那人無聲地躺了一會,那過於激動的情緒似乎已經慢慢地消停了,至少他聞得那人呼吸均勻之後,確定了那人又睡了過去。
還好,醒過來了便好。
彼岸心中多少有些許的愧意,自己處於那種狀態之下未有暴動,也多得這個人的主動。雖說二人雙修時日不短,他時刻記得人類是脆弱的,這一次對於人類而言,是有過於負荷了。
也虧得這人當時未有逃走,換是旁人,早嚇得不見了蹤影了罷?
微微歪首,彼岸大俠很是疑惑了,也許是因為對方知曉自己不似凡人?又或者,他連狐妖的存在都輕易地接受了,所以見到那樣的自己才未有被嚇跑?
思及是因著那狐妖的緣故,本是靜如止水的胸口猛地動了一下,他有些不滿地挑了眉頭,就不知這不滿是對著自己跳動的胸口,還是對於那只狐妖。
又過了一段,阿義將熬好的藥送來時,霍青風正好再次幽幽地醒來了,這一次倒不像上次那麼激動了。送到嘴邊的藥也乖乖地喝了,被擦臉擦脖子擦手和腳時,也安安靜靜的,只是那眸子一直垂著,就是不看任勞任怨的彼岸大俠。
彼岸也未在意過,他覺得自己當時做得那般過份,這人類不高興了,也是應當的,壓根沒理清自己做錯的根源,於是霍青風也氣得毫無義意。
阿義臉紅紅地看著給少爺擦拭的彼岸恩人,心頭翻滾著,看不出來,那個冷得像冰山似的公子,待少爺如此細心體貼又溫柔多情……儘管,想起那夜叫人面紅耳赤的叫喊聲很是不解是為何,但他仍覺得,這樣的少爺和彼公子真的不錯,他看著都覺得很……嗯,幸福。
他從來未有看過如此真實情緒的少爺,作為下人,阿義知曉少爺有著許許多多的不得已,但只要少爺高興,少爺的幸福就是他阿義的幸福,也是他終生的目標與欣慰。
端著盤子出去的阿義,高興得都哼起了小曲調兒了,太過得意,將人給撞了都沒反應過來,「啊……咦?」愣了一下,看清是誰之後,臉色一變,趕忙退到一邊,鞠著腰,「狐水公子安好!」
這位也是少爺的貴客,阿義見過少爺與這位公子相處時,笑得開心的模樣,所以阿義對這位客人,十分的尊敬客氣。
瞥了一眼那傻笑的人,狐水疑惑,「如此高興,是你家少爺醒了嗎?」對於那夜之事,狐水是後半才知曉的,因為結界變弱了,等他知曉時那屋子正打得火熱,他也不便多問,只是好奇,好好的結界怎的會變弱,也是事後他才明白,敢情是那冰山男人做得太過投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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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是的,狐水公子,少爺上午就醒了,復又睡了半日,此時正在用餐。」阿義手中還端著盤子呢,那是給少爺送去稀粥的盤。
可憐的少爺,病才好,又倒下了。
狐水點點頭,表示知曉了。阿義抬起眼角,看到那張比女子還要美的面孔,臉一熱,趕緊垂下,抱著盤子沖沖地走開了。待到扣角,才停下拍拍狂跳的心口,哎呀瑪呀,這狐水公子怎的就長得那麼美呢?又想起自家少爺,少爺人長得好看,結交的朋友都一個頂一個的好看呢。
不理那行為有些奇怪的下人,狐水提著衣到了霍青風的寢室,果然看到那人一臉安靜地坐在桌邊喝粥,而旁邊是那一身大紅的男人,同樣也一碗。看到這裡,狐水就鄙視了,明明不需要進食,卻總在那裡裝模做樣,真是……狡猾的男人!
比他們狐狸還狡猾。
抬眼看到入門的人,霍青風臉上才有了一絲溫和,「你來了?」
狐水很熟似的直接過來坐霍青風旁邊,將手中的東西放桌面上,「知道你又病了,給你帶了些好東西。」說著推了推,「都是補身子的好東西喲,是我那幾個弟弟先前在深山裡採得的,凡間難得一見呢。」
也不知是不是狐水那帶著曖昧的眨眼看得霍青風氣從中來,轉頭就瞪了一眼旁邊安靜喝粥的男人,眼裡的憤恨一直未有減少過。被莫名地瞪了,彼岸略有些不悅地蹙眉,而他蹙眉的原因是覺得自己被這人瞪了是這不請自來的狐妖惹的禍,不然方才安安靜靜的人怎會忽然瞪自己?
好吧,若是霍青風知曉了大俠心裡所想,估計會不瞪了,直接氣暈得了。
抽回了視線,轉回了這邊,「多謝狐水的掛心,我已好多了。」霍青風的聲音雖溫和,卻未有往日的笑意,可見此時心情之糟。
「青風跟我不必如此客氣。」狐水笑得越發的……礙眼,至少在彼岸大俠的眼中是這麼一回事,他不喜歡看到這狐妖越靠越靠的行為,看那二人都貼在一起了,他不由得皺眉,很不舒心。
「不知狐水可用過午膳了?這粥味道還不錯,不如嘗嘗?」面前的一鍋粥可是廚房精心而燉的,味道完全經得起挑剔。只是,這個時候,不早不晚的,午餐早過了,說晚膳時候又還太早。
狐水笑了笑,「不必了,我還不餓,青風多吃些。」說著,轉視對面的那越來越冷的冰山,挑起了嘴角,「倒是彼岸公子似乎挺喜歡,不如就代吃了我那份罷。」
明明就沒有預他的,只是霍青風客氣的一句,他還真當此鍋是三人份似的,那語氣真是……彼岸身上釋放出來的冰冷越發讓人不寒而慄了。
而夾於當中的霍青風低頭喝粥,一臉的若無其事,不知是真的未被波及,還是他根本就察覺也而直接無視。
喝了那些藥不吃點東西,太寡了他會更加無力的,再說藥也有止痛功效,他此時已經不覺得那麼疼痛了,只是全身的酸疼看來一時半會也好不了。
吃飽之後,霍青風也不想待在屋裡憋著,很欣然地接受了狐水的邀請,二人到了花園裡散步了,留了身後的彼岸大俠終於臉色有些難看。不管再淡然的人,被挑釁了總會有反應的,何況是被一隻狐妖,彼岸實在是覺得,很不舒服,那只狐妖很是礙眼。
既然是讓自己不舒服的東西,彼岸就不想在眼前出現,他此時未打算自行離開,於是開始思索,是否讓對方消失呢?
不知道一向什麼都不在意的彼岸大俠此時那可怕的思索,霍青風行得很緩步,不過身直筆挺的也看不出什麼,這本來就是出來散步,狐水自然也未有往奇怪的方向想,只是對方不說話,他有些悶了,「青風在想什麼?」
側著,二人的身高都差不多,沒有仰視的窘迫,這種視野讓霍青風很滿意,狐水與霍青風不同的是,他看起來沒有霍青風單薄,卻有種嬌軟之感,跟女子似的,儘管二人身段都差不多,他卻沒有給這種單薄的視覺。
「倒沒在想什麼,只是覺得,今年似乎冷得比較晚些。」看園中的花開正艷,似乎征示著冬還未來。花兒安靜地開著,似乎悄悄地等著冬的來臨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狐水媚媚地笑了,「青風似乎與一般人不大一樣呢。」雖然他接觸過的人類不多,但見得卻多了,像他這種人,還真是頭一回看見,這人不怕妖,也不懼未知之物。說他就像一般的男子看見美色會雙眼放出那種訊息罷,可勾引的時刻卻又表現得那般淡然。
對於自己的美貌,狐水有著相當的自信。區區凡人,他從來不曾失手過,可眼前這個,卻打破了他那份與生具來的自信,卻又不至於踩到他的自尊,倒是讓他覺得矛盾又神奇的。
輕輕一笑,「那你這只狐妖倒也與旁的不同了,你說怎麼會有妖自己跳出來承認自己是妖的?」他就不怕自己去請道士來捉妖?
怕不怕,狐水根本就沒想過這一層,只是很是好奇看他,「我有求於你,怎可不暴露?」再說,那天夜裡的那種情況,他要不承認行嗎?那冰山男人一定會全全告訴這個人的,自己再狡辯也無用吧。
「不,我的意思是,對於自己是妖一事,你表現得很坦然。」坦然到完全不會在他面前多少遮掩一下,連家裡的那一窩小狐狸都給他看過了,這也太無防備心了。
也不知是不是這麼想著,霍青風覺得他們一族有今日,一定是平日太過無防備之心,才會一隻一隻被宰殺被消滅的。
微微歪了頭,狐水對此從來沒在意過,所以被提到,也沒什麼概念,「我信你,自然是可以讓你知曉的。」
好吧,這妖是說不通的。
無言地抬首望了一眼晴朗的天空,難道這個時代的妖,都如此純良麼?跟傳說中那些十惡不赦的妖怪,真是相差十萬八千里了,這讓霍青風愧疚地覺得,自己是否太過黑暗太過壞了?
「怎麼?」見霍青風那無語問蒼天的模樣,狐水不解了,自己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不,沒什麼。」霍青風收回那無用的眺望,「你信我我自然高興,只是……」該怎麼解釋呢,「怎麼說呢,雖然你法力無邊,但是,人間有句話,叫『人心叵測』,雖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不止是你一個人,你還有家裡一窩的兄弟姐妹,若你有個事,他們該如何?」
對於霍青風所說的話,狐水似乎從來沒有聽過,很神奇地看著他,卻一臉的茫然告訴霍青風,他其實沒懂多少。無聲地歎口氣,「意思就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相信的,你要留個心眼,至少自己的弱點不該輕易暴露出來。」
「哦……」
不怪狐水,自他懂事起,父母便不在了,許多事情未有人教授,他能活了這麼上千年實屬不易,還能保住家中幾個年幼的弟弟妹妹,已是了不起了。
看狐水那一臉茫然不解,霍青風也無力了,知道一時也說他不通,便不再在這話題上打轉了,問了他一個一直存在心頭的疑惑,「你的傷是不是真的很重?」
儘管不知霍青風為何忽然說到這事上,狐水還是很認真地點頭,對此,霍青風再次對其的誠實而無語了,還是把話說了,「你留在這裡,是為了借住彼岸來恢復?」
不知霍青風是怎麼理解的,狐水照實說,「的確如此的,儘管我不知他是何物,但他身上流露出來的精氣可使我恢復得迅速些,並且可以完全掩蓋我身上的妖氣,再高道行的人也嗅不出我躲在此處的氣息。」
果然如此,只是……「那你的那些弟弟妹妹呢?你將他們安置在那處,不是輕易就誘去危險?」連他這上千年的老妖都掩蓋不住的妖氣,那幾隻小傢伙不是更加?
「不會,我們天狐一族,只有到了五百歲身上才會散發出妖氣,最大的狐二也才四百來歲。」所以,他不常回去才是正確的。「至於最小的狐七更加不用說了,他才不到四百歲,連人型都維持不到一刻鐘。」
「咦?不是說五十歲就能幻化成老婦了嗎?」
點頭,「是可以,只是他們不願意,說太難看,所以一直不肯幻化,直到可以幻化成少年模樣,他們才會偶爾幻化出人型。小的那三隻相差不到五十歲,只有狐七是願偶爾幻化人型的。」
對於狐水的解說,霍青風一臉受教地點頭之外,也未有做出任何評價,他在考慮要不要讚一句:真是神奇的家族。
「那……」
話未再說,一道紅撞闖入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