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不但有兩隻貔貅,還有一隻不知屬性的老妖,現在又來了只狐妖……激,情過後第二天的霍青風忍不住扶額了,他覺得自己似乎特別容易招惹妖怪,眨了眨眼,難道自己其實是唐僧傳世第n代,專門招惹形形色色的妖怪?
感歎一聲,早起洗漱,阿義雖然不用幫著穿鞋戴襪,卻仍伺候著穿衣戴襟,他知道自家少爺不太喜歡梳全束髮髻,於是給其束了個半披式玉雕髻,精神中帶著慵懶,很符合他的這份淡然。
霍青風對阿義很滿意,還偶爾獎些小玩意什麼的給他,最讓阿義高興的是,自己的月銀增加了,除了管家,幾乎就是他的月銀最豐厚了,關於此事,有不少的人頗有微言,卻也頂不過人家少爺賞識。
畢竟,霍家目前賺錢的可是少爺。
早膳霍青風獨自食用的,沒讓人去敲隔壁的隔壁那間客房,只吩咐了那位客人若有需要,盡量滿足。至於寢室不在的那位,霍青風盡量抱著平靜的心態,沒跟自己過不去。
再一次談了學院之事,完全落實之後,霍青風還去了一趟郭大夫的診館,談了關於讓其下徒弟到學院醫館就診一事。對院宣稱是郭大夫開的院診,但私底下與郭大夫談的,卻是聘請他手底下的完全可以出師的徒弟。條件除了豐厚的月銀之外,還讓郭大夫的『保康堂』無阻礙進購霍家的枴杖,以及準備上售和輪椅。
這合作,面上來說,霍家有些吃虧。
以成本來計算,霍家還是有賺的,雖然沒有在霍家藥鋪直接販售利潤那麼高,卻也是有賺頭的。而且,掛著郭大夫門徒這牌子,可以省卻了不少的麻煩。
雖然在院中開診館不一定生意好,甚至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處於賠錢狀態,但霍青風還是非常堅定不移。
談完這一筆,而且還簽了合同,年邁的郭大夫捋著羊鬍子笑呵呵的,「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話語裡是對霍青風相當滿意的讚賞,如撇去身份而言,如能收其為徒,郭大夫會覺得自己此生可圓滿了。
以此後生的聰慧才智,學岐黃之術完全不成問題,雖然起步可能有些晚。
思此,就想到自己的幾個徒弟,雖然比起旁人的,都還不錯,卻沒有一個讓他最為滿意的。不由得搖首,這種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雖中意這位霍大公子,卻知無可能收其為徒。
惋惜,可歎,可歎。
被郭大夫讚賞了,霍青風心中也有些受寵若驚,淺笑著,傾身,「謝謝郭老看得起,晚輩惶恐。」郭大夫雖只是名大夫,名望卻相當高的,畢竟郭大夫是出自門名之後,幾十年前力排眾難,當了區區的江湖郎中,當時郎中的地位身份是異常卑微的。
如今幾十年如一日,憑著醫術,憑著為人處事,名望一日日高昇,已蓋過了郭氏家族。到哪,誰人都得給幾分顏面,畢竟這世上,沒有人是不會生病受傷的,就是那傳說中修真門派也有專門修醫師一門,可見醫者,不為尊也為上。
得了這麼一位的讚賞,那是好事。
霍青風接受得很虛心。
郭大夫又呵呵地笑了,還親自送人到診館門口,其徒弟們從來沒得到過如此待遇,即便心裡有不痛快,到底也覺得自家師父不過是礙於霍家家勢罷了,這才沒生出什麼事來。
出了保康堂,天色已經很晚了,一天都在談商裡度過,是非常耗腦量的,比運動一天都累。摸了摸肚子,可真餓呀,中午只隨便吃了些糕點,現在人放鬆了才覺得餓得前胸貼後背,胃像被什麼抓住似的,很是難受。
「要不要先到最近的酒樓用餐呢?」霍青風自喃,所幸,現在是在城東,離家倒不是太遠,晚些回去也無妨。
身後伺候的阿義聽到自家少爺的低喃,上前半步低垂著首,「少爺,這裡離青雀樓最近。」連他都覺得飢腸轆轆了,更別說響午幾乎什麼都沒有用過的少爺,阿義心疼少爺,提醒過卻沒有用,既然少爺現在終於感知到飢餓,就近到酒樓也是最好的辦法。
霍青風側首看到阿義慇勤的神情,知道他關心自己,便露了個微笑,拍了拍阿義比他還要矮小的肩,「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去吧,少爺我請客。」
自己忙碌,挨餓的可不止他一個,阿義的忠心和實心眼,他很清楚。只是請吃一頓飯,完全不成問題。
話畢,阿義先是受寵若驚地呆了只,隨即眉開眼笑了,「是,謝少爺!」他一向謹記主僕身份,可是少爺說了,在外頭二人的時候,容他偶爾放肆,能與少爺同桌,這是阿義畢生的榮幸,可不高興壞了。
二人行了一刻鐘,到了那陵安城有名的酒樓——青雀樓。
酒樓特別豪華霸氣,高築三樓,前堂一層是酒餐,供用餐打尖;三樓及後院供住宿。富麗高檔,費用自然是不低的,能在此處用餐都不是一般人,住宿在此的更不是凡客。
看見一身綢緞華衣的霍青風帶著僕人走進,店小二哥眉開眼笑,一臉的慇勤,「這位公子,可是用餐?」能在此處做個跑堂小二的,可不是什麼人都行,至少看人看事這點,就得醒目伶俐。
瞧這位公子衣雖素淨料子卻極是上等,頭無束冠卻半披青絲滑順,上扣處還插了支玉簪,一看都是上等好貨;再言,公子身無包袱,一臉祥和並無風塵僕僕之態,其後的僕人也一身乾淨,怎麼看都不是出遠門奔波到此的。
所以,他不會多此一問是否打尖還是住宿。
點點頭,「找處閣給我。」霍青風語氣很溫和,沒有富家子弟的紈褲與傲慢,看著叫人很是舒服。
小二哥臉上的笑容越
越發的好看了,手上的毛巾一甩上肩,聲音清亮,「好勒!公子樓上請。」邊喊邊鞠著腰領人往樓上去,尋了個靠堂的閣。
坐在閣,可以一覽大堂,又有兩扇隔板將前後的座隔開了,前門是珠子吊簾,擋了路過之人的視線,算是半封閉的閣間,當了無謂的麻煩,卻不是可以談秘密的地方。
可以與少爺同桌,阿義興奮過後顯得很拘謹,雙手放在雙膝上,雙肩微縮著,臉上的緊張完全掩飾不了。
「就上幾個拿手好菜吧,還一壺竹葉青。」霍青風對慇勤的小二哥點了話。看似很好說話沒有要求,其實這種點餐最為難了,趁機上好菜賺錢是容易,可是若沒對客人的口味,有時還真會惹得客人不滿意。
這位好看的公子看起來很溫和,也一副十分好說話的模樣,看起來應該不會輕易發飆,這樣的人讓自己的僕人同桌,僕人看起來拘謹又興奮,明顯是受寵若驚的初次的模樣。
這類人分為兩種,要麼是真的特別溫順什麼都不計較,是個軟柿子;二是面上溫和,內心邪惡粗暴的,面上給人七分面子,私底下卻將人往死裡整。眼前這位,看似前者,卻又多了些狡黠圓滑之色,還帶了點冷狠;說是後者吧,看起來沒有戾氣狠辣……
所以,很是難猜,一切小心為上,客氣點,總是好的。
不得不說,小二哥的眼光非常的犀利,雖然沒看個十成,卻也看得了六七分。上來的菜色不鋪張,倒也很精緻,色香味具全,連那壺竹葉青亦是店裡最好那一類的。
霍青風很滿意,不管吃的還是喝的,很合他胃口,也不知是不是餓得厲害了,他吃得比平常還多些。倒是對座的阿義,因為太過緊張,反而沒吃多少,不過卻嘗了新,也算來過高檔酒樓用餐了,說出去可不得瑟,府裡的姑娘到時又要春心再動了。
在付賬的時候,樓下傳來騷動,霍青風與阿義都不約而同地往樓下大堂望去,因為位置優勢,輕易看清騷動的源頭。一身著華麗紅色服飾的男子,長長的青絲並未有束冠,顯得桀驁隨性卻玉樹臨樹;五官精美卻十分的淡然,彷彿一切都與之無關,倒成就了他的出淤泥而不染的風素。
不知為何,這樣的一個人卻被幾名漢子圍著,當中為首是名看起來同樣高大偉岸的男人,那男人衣著的料子倒還是挺好的,只是那打扮有些不論不類。一身水藍帶祥雲衣,袖邊用銀絲繡紋,腰間一條帶紅色鑲翡翠珠子金腰帶,上頭掛了枚看起來價格不匪的翠玉;手中一把白玉扇子,正搖啊搖著,將那束冠卻留了兩鬢兩縷發扇得隨風而飄,略有些粗獷方形臉上,刮得特別的乾淨,因帶著鬚根,看起來黑黑的。
這便是,地地道道的……暴發戶。
霍青風眨了眨眼,正好看到那粗獷的男人一把抓起根前那紅衣男子的衣領,神色先是憤然,隨即變了,變得猥瑣,最後帶著淫,意,嘴裡說著話,儘管聲音不小,但因圍觀的人都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使得這個距離的霍青風沒聽清,卻隱隱聽到:「……從了本大爺……金銀……」什麼的。
「呵?」看到此處,霍青風一臉有趣地摸起了下巴,那發出來的音都帶著濃濃的興趣,一臉看好戲的面孔與平時溫的霍家大公子簡直判若兩人。而他對面的阿義就驚得一臉瞠目結舌,從小跟著少爺長大的他,可是第一次看到少爺也會有這種……該怎麼形容呢,應該算是生動的神情?
生動到,他背脊樑有些發寒,有種誰要被算計的錯覺。
而樓下大堂,已經升級到,那粗獷男人與身邊幾名看似打手還是同伴的圍得更緊了,邊上圍觀的那些客人,有擔心的,有不忍的,也有趨吉避凶怕惹事上身的,更有一臉邪惡看好戲的。
終於,那紅衣男子抬了眼眸,淡淡地瞥了一眼抓著他衣的粗獷男人,淡淡地飄出兩個字:「鬆手。」
明明十分輕淡的話,距離這麼遠的霍青風卻聽得真切,一臉好奇那粗獷男人有什麼反應之時,偌大的大堂刮起了一陣詭異的風,吹得眾人驚呼著擋了眼,而那粗獷的男人早已隨風摔出了一丈外,撞上了那頂梁大柱上,發出了巨響,卻未曾撼動一分,可見那頂樑柱有多紮實雄壯。
當風靜了下來,一切回歸於前,那些受了驚的客與店家掌櫃放下拂袖,看到的是撞了大柱的粗獷男人已半暈在地,而那原本被圍著明顯被欺辱的紅衣男子,卻依舊一臉的淡然,這時正好抬起了那略尖厚的下巴,望向了二樓的閣。
「呃……」一臉看好戲的霍青風,這會兒也被看得一驚,來不及收起那戲謔調侃的神情,讓那男子這麼一看,整個人便僵住了。
不好!
心中暗叫不好的霍青風有些懊惱了,彼岸大俠完全不似他表面看起來那麼淡然無緒,雖然臉上沒表情,但其實十分的心胸狹隘,想起之前他不過一句話,對方就藉著雙修之名,把自己折騰來,折騰去,非到他哭喊著求了一遍又一遍才被放過。
每當那個時候,霍青風都會痛下決心,以後找誰都不找這混蛋男人做了,可每次都被勾引得情不自禁,欲,火焚身直接撲了上去,後果可想而知。
這會兒,霍青風從懊惱中回神,趕緊換上一張笑臉,有幾絲討好的意味,「喲,大俠。」
彼岸:「……」
他早就知道霍青風上就在樓上了,本來就是專門來尋人的,只是不想在外頭被人攔路了不說,末了還被纏上了。彼岸是不懂這人世間的一些下流事,但卻對於對方過於明顯的貪,婪,流氓的視線看得已有些不舒服,進來之後居然還敢觸碰了他的衣,實在是找死。
這趟人間,他不曾與誰親近過,唯一碰過他衣襟的唯有樓上一人,那人倒好,一臉看好戲的神情瞧
著自己這種時候的模樣,這麼一來比方才更加不舒服,直接就將眼前抓他衣的螻蟻連人帶風煽走。
當時的彼岸其實還不懂,那不舒服,其實就是不悅,很是不悅。
沒敢多磨蹭,雖然不知彼岸大俠為何在此地,霍青風帶著阿義下了樓,正好就在梯口的大柱看到那背貼柱躺地上的粗獷男人。霍青風來了興趣,半蹲下來,倒是很認真地瞧清楚了那人的模樣,長得……嗯,還算看得出人樣。
只是,居然是個基?
完完全全看不出來啊。
眨了眨眼,霍青風正要開口,冷不丁的就被人一把拉了起來,微怔地抬眼正好撞上那雙淡漠的眼,到嘴邊的話還是嚥了回去。
「走了。」彼岸大俠淡淡的一句,拎著人往外走,也不管自己留下的騷動,更沒有再去瞥一眼那被他煽到地上暫時醒不過來的人。
周圍的食客也是被這舉動還有這氣勢給震懾得幾乎都靈魂出竅了,待回神,哪裡還有那俊美得叫人窒息的男子?只留了那地上躺著的男人一副罪有應得的狼狽。
出了酒樓,霍青風象徵性地掙扎了一下,「真巧啊……大俠,因何在此地啊?」這裡離家不遠,但也不近,這男人是專門找來還是碰巧路過,他還真說不准呢。
被問了,彼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沉了一會才道,「陪吾去一地方。」那彷彿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的,雖然談不上難以啟齒,卻也差不多了。
呵……?還有這種事的時候?
「去哪?」霍青風挑了一下眉,順便整理了下被拎得有些亂的衣,問得十分的好奇,居然還有這個男人感興趣的地方?說什麼都是要去見識見識的。
彼岸還未有回答,倒是有人出聲相擾了,「喲?這不是霍兄弟嗎?」聲音略有些沉穩,語氣卻帶著輕浮,問得很是詫異中帶著驚喜,抬眼望去,可不是張熟臉嗎。
儘管有些不情願,霍青風還是退開半步向來者傾身,「原來是木老闆,多日不見,一切安好?」
自那燕離回京之後,便沒再見過此人了,霍青風客氣也不僅是二人有生意來往,更因前些天霍麟之事,的確麻煩了那位來自京城的男人,若不是那人動了些手腳,事情怎會那麼容易解決?他可不相信霍家區區一商販之家能讓太守都做出讓步。
欠人之情,暫時還不了,也得客氣些。
木老闆笑得有些肆意,模樣很是桀驁,「托福托福,不知霍兄弟怎會在此?看來我倆真是有緣啊,在這種地方還能相遇。」詢問間轉了視線終於看到了霍青風身邊的男人,眼睛緊了緊,臉上居然露了些許的狠辣氣息。
這會兒,霍青風才猛然想起這木老闆可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純良,當初自己還被嚇得一身的冷汗呢。這相處久了,差點就忘了,這男人可是個狠角色。
清了清神智,霍青風很是客氣,「啊,我們剛自從青雀樓出來,沒想到能在此地遇上木老闆,的確有緣。」
木老闆,很快就收起了那一閃而過的狠戾,恢復了那肆意的笑容,「這位是?」朝略有些擔心的霍青風詢問了一句。
「啊……哦,這位是彼岸公子,這位……是木老闆。」霍青風雖然很不情願,卻還是相互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只是彼岸大俠依舊一臉淡然,而木老闆也是一臉笑容,連點頭都沒有。
霍青風:「……」
奇怪了,這兩人是頭一回見吧?這氣氛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
「是了,木老闆因何在此?」這個時間,不早不晚的,難道是逛街?想到此處,他不由得打量起了那人,一身爽利的打扮,頭束寶石冠,手中一柄扇,風流中帶著些許的放浪不羈,將那狠戾之氣給掩蓋,看起來倒有幾分翩翩君子之風。
「正要入內晚餐。」木老闆臉色略有些遺憾,不過馬上就拿定注意了,「我與一行友人約了今兒個到樓裡樂一樂,既然在此遇上了霍兄弟,擇日不如撞日,難得機會,你也來吧。晚餐樓裡吃的不少,也不必特意去青雀樓了。」說完,自作主張就讓身後的隨從,到青雀樓裡傳話給那些事先約好的友人,直接叫到樓裡去。
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霍青風正為難,見彼岸卻用詢問的目光看他,不由得抓了抓頭皮,「就是……青樓。」說這話,不知為何,霍青風有些心虛,明明沒做什麼虧心的事,而且對方也不可能會在意……
果然,聽罷,彼岸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卻難得的說了一個去:「去。」
「啊?」霍青風被說得懵了,去……?去樓裡?
「一起。」彼岸又多說了兩字,於是霍青風徹底呆滯了,敢情吸引這男人的是那只要是男人都無法拒絕的消魂鄉?也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霍青風的心裡有一絲的不快,溫和的神情上,一雙眼帶了許冷漠。
吩咐畢隨從的木老闆轉回首便看到了霍青風那有些許不爽的神情,微微一愣,忽然覺得很是神奇,認識這霍大公子也有好幾年了,一向溫溫和和十分好相處的霍大公子,自從遇難歸來之後,多少有了些變化。
變得,很是……有趣呢。
忍不住習慣地用拇指抵著下巴不自覺地揉了揉,狡黠自眼角下洩出,霍青風一時沒有察覺,倒是彼岸看得真切,不免有些擰眉。
「走吧,走吧,先到樓裡再說。」木老闆恢復了笑臉,拽著霍青風的手臂,往另一個方向行去,「今夜可有特別喲,霍兄弟必定大開眼界,霍霍……」
霍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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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對於木老闆愉快。他更介意某大俠忽然而起的興趣。
等到了那條煙行媚影的花柳巷,霍青風的神情是帶著心虛的,彼岸的神情依舊是淡然的,木老闆笑得肆意的,隨從阿義沒有進入巷,就在巷口望著少爺入內。
巷街很是寬大,兩邊矗立著不同商舖與花樓,商舖與花樓間相隔了小巷,分得很是清楚;巷街兩邊左有青樓,右是有倌樓,凡是花樓都比旁的商舖要奢華貴麗,特別容易辨別。
在這種地方,右邊的倌花樓與左邊形成了很鮮明的對比,各有千秋完全不輸於對方。一看這左右,就知曉這地方的倌行有多發達開放,居然能與幾千年甚至幾萬年來的歷史精髓的青樓,不相上下不分伯仲地並對而立,可見倌行發展得昌盛厲害了得。
那邊的所有倌樓的大門前只有看樓勇士,不見倌兒出門迎客;到是這邊的所有樓前,都娉婷而立了不少袒胸露背只用沙絹披肩,線條若隱若現,十分撩人的姑娘,她們的臉上露著嬌媚的笑容,熱情地招呼著路過的男人。
抓了抓頭,不管來幾次,霍青風都很是不習慣這樣的地方,太過奢靡和奔放了,畢竟他不夠熱情,也在某種意義上不夠開放。
不過,其實他有那麼一點……想到街的對面去參觀參觀那些倌樓,想到此處不自覺地向旁邊的男人瞄了一眼,而對方正冷冷地看著他,依舊沉默。
心一慌,趕緊收回視線,他怎麼覺得自己剛才被那個向來沒表情的男人給瞪了呢?
錯覺,一定是錯覺。
不管是不是錯覺,木老闆救了霍青風一命,雖然只是暫時的。一行三人往熟悉的樓裡去了,因剛剛到才營業時間,人還不是特別多,不知是不是有人通傳,便遠遠看見那樓裡的老鴇堆滿笑容迎了出來。看那塗得厚厚粉末的老鴇笑得花枝亂墜的模樣,霍青風有一瞬轉身的衝動。
「哎呀,木公子怎的來得這麼早啊,不是叫人過來說了晚一個時辰嗎?」老鴇甩著粉色的絲絹,故意掃到了木老闆的胸前,也不怕人家膽顫,還自以為嬌媚,看得霍青風那叫一個瞠目結舌,感歎這木老闆的坦然自若,果真是高人啊,他是不管看幾次都仍那樣受不了。
也不知是不是霍青風的神情表現得太過明顯,那老鴇招來了貌美的姑娘圍過來,一人勾一邊圍著木老闆往裡去,而老鴇舉步來到霍青風面前,笑得依舊花枝亂墜,「哎呀,奴家說是誰呢,原來是霍大公子啊?真是稀客呀,來來來,瀲兒正在裡頭日盼夜盼著公子的到來呢!」邊說邊要來拉霍青風,卻讓他不著痕跡地躲開了。老鴇也不介意,她這場子大了,來的客人多便也見多識廣,知道這翩翩公子的霍家大公子是位正人君子,連樓裡的姑娘輕易不能近身,也就瀲兒還能親近幾分,可不是少有的一正經公子。即便被這帶著拒絕的舉動閃開了也不惱,老鴇依舊笑得皺紋都堆到了一塊兒,這眼角一掃,可不又掃到了一條大魚。
「哎喲!這是哪家的公子?長得可真俊啊,連奴家看著心口都亂跳呢……」老鴇如法炮製,揚著那粉色絲絹就要挽,彼岸倒沒有閃,而是一眼過去,生生將那見多識廣的老鴇給看呆滯了,再上前一步與霍青前並行,一副與其同心同德的姿態,看得那老鴇心下明白了,敢情這兩位長得頂好看的公子哥可不是那麼容易好上的。
也不打緊,老鴇依舊笑得歡樂,將人往裡帶了。早有預定的房,霍青天坐到了側邊,而彼岸隨他坐下,對於一同進來的姑娘,彼岸倒是多看了幾眼,淡然的神色並沒有表現得喜歡,也無不喜歡。
於是,老鴇看懂了,趕緊招了姑娘坐在其身側,見其無拒絕之意,這才滿心歡喜地又與木老闆調笑幾句,就被丫頭請了去了。
木老闆坐的是風水寶地,他的置信可以一攬全屋,門口進門了誰,都能一眼觀全。桌面很快就上了碟碟盤盤的菜色,最主要的還有酒,丫頭退了出去,木老闆的姑娘姍姍而來,其後是霍青風先前指名的瀲兒姑娘。
看見瀲兒姑娘入來,屋裡三男人各自神色都不一樣,木老闆是調侃中帶著笑意;彼岸冷眼相看;霍青風微微的詫異。雖然知道如若不指名了要哪位姑娘,便會安排先前的姑娘來伺候作陪,他來過幾回,都是指名瀲兒,道理說此次即便他不說,瀲兒姑娘亦會被人安排入內。
只是,這個時機,好像有點……
沒敢去看身邊的男人,霍青風只得看著瀲兒姑娘那婀娜多姿地走了過來,朝他施禮福身,聲音清脆如黃鸝,帶了幾絲嬌羞,「瀲兒見過公子。」
不似樓下的那些紅粉直接就撲上來投懷送抱的,間的姑娘都是樓裡不錯的姑娘,個個都是才貌雙全,涵養亦清高,叫人輕易不敢隨便猥意的。
這個時候,霍青風也只能既來之則安之了,換回了溫和的淺笑,伸手托住了福身施禮之妖手,「瀲姑娘莫多禮,可否有得空陪我一陪?」話是這麼說,卻已拉著人坐了下來了。
這下就形成了,他左邊是瀲姑娘,而右邊是彼岸大俠,大俠過去是他的姑娘……怎麼這麼形容如此的不舒服呢?霍青風抬眼看一下那邊的姑娘,他不記得是哪個,看那資質是上等的,不管是臉蛋還是身段都不亞於身邊的瀲姑娘,要說那老鴇慧眼識人呢,還是相當討厭呢。
這話還沒開頭,又進來了兩人,都是年輕的公子哥,看服飾打扮,應是富家二世,祖,都是人副紈褲子弟的模樣,先是向木老闆稱兄道弟地相互問侯,便坐了下來,就坐於霍青風二人對面。
「來來,先給兩位賢弟介紹一下,這位是霍家的大公子霍麒,這位是霍公子的朋友,彼岸公子。」木老闆介紹得那就一個熟,彷彿他跟人家不是頭一回見面似的。「霍兄弟,這位是陳家的三公子陳恩山;這位是郭氏的小少爺,郭瞿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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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霍青風面帶微笑,不多話,彼岸一臉冷淡,不說話。
對面那兩人也不介意,笑得很是自來熟地問候過,但自樂了,因為嬌羞又大膽的姑娘進來了,一開始二人還挨於有外人,慢慢的,酒喝過幾旬就開始不安份起來了,對於姑娘們的投懷送抱,來者不拒很是享受。
來過幾回的霍青風倒還好,撇開線視眼不見為淨,彼岸倒是看得有些新奇,雖然他此時並沒有樣學樣真去摟著身旁的姑娘,可是霍青風覺得再這樣下去,可就不止摟摟姑娘那蛇般的小蠻腰了。
彼岸很沉默,甚至氣場都很冷冽,可身旁的姑娘也是見多識廣的,完全沒有被嚇著,臉上帶著美麗的笑容,輕聲說著話,即便對方並沒有出聲,連『嗯』一下都沒有,卻仍像兩人在閒聊般,徐徐而語,至少她知曉這位俊美凌駕於自己的公子其實有在聽她講話,這就足夠了。
霍青風面前的酒壺很快就見底了,他心情有些不好,身邊的瀲姑娘最快發現,第一次時僭越地勾上霍青風的手臂,輕聲道:「公子,您陪瀲兒到小園子走走,好不好?」
轉首看著那含著如花微笑的瀲兒姑娘,霍青風怔了一下,才明白對方其實是想說:瀲兒陪公子到小園子走走吧。
想到此處,霍青風對她笑了笑,「也好。」便同意了,二人相扶著起身,那邊玩得高興,對他們的舉動,木老闆很識趣地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隨便。
甚至,在轉身的時候,霍青風都未有去看旁邊的男人。
出了房,一路燈火彩艷,小園子分四處,這邊的房的小園子十分清,不細竹居多,邊上的地上栽了幾片不同品種的花,夜色下的花瓣更加美艷招人。
瀲姑娘仍挽著霍青風的手臂,並沒有鬆開。知道這姑娘一向有分寸,霍青風雖然微微詫異,卻也未有生疏地抽回手,抱就抱吧,反正又不會少塊肉,今天他心情很一般,沒心情在意這些事。
心中竊喜,瀲兒姑娘抬眸只看到霍青風出神的模樣,這是這麼多次相見頭一回看到的,在她的眼中,這位公子貴氣,彬彬有禮懂得進退。雖然待她態度溫和,卻也知曉其中的疏離,上次被拒絕,她便知自己無望了,即便她願意做個妾,對方也許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罷。
「公子,可是有心事?」看得癡神,瀲兒姑娘忍不住關心地問了一句,只是關心,並不是多事探其之私隱,想來他是不會氣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