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視線,霍青風含著客套的笑,心中一陣誹謗之後,二人入座,期間仍同上回那般叫來了姑娘陪酒。上一世好歹也是二世祖兼土豪慣了霍青風,這種小場面對他而言,『撒撒水』的簡單,輕易難不倒他。這一世他倒是看得開的,到哪個朝代都一樣,談生意嘛,太過嚴肅也不是很好,身旁有些鶯鶯燕燕的,不僅美觀也能活躍一下氣氛,調節心情。
只是,從酒樓出來之後,霍青風還是覺得自己的後衣有些汗濕了,比想像中的還要難應付,那個笑面虎,能把人吃了不吐骨頭,也難為以前霍麒小小年紀就得應對這些老江湖老油條。
「少爺,您看,天色尚早,是到別處走走,還是直接回府?」阿義看自家主子的面色有些發白不是很好,不禁有些擔憂了,是不是直接去郭大夫那兒比較好?
擺了擺手,看了看天色,才是近黃昏,沒想到這麼一較量就是幾個時辰,怪不得身體有些吃不消。「記得沒錯的話,前頭不是有條比較清靜的小河岸嗎?去那邊走走吧。」去吹吹風,先歇一歇,再回去。
現在這個樣子回去,大約霍家父母又要念叨給他傳大夫了,回來的這些天,特別是開始忙碌之後,郭大夫可真是三天兩頭被傳來。
那一家子也是奇怪,一邊狠狠地剝削他的勞動力,一邊又是心疼他的身體,生怕出一絲毛病似的,連個小磕小碰都驚上半天。
走在小河岸提的小路上,邊上栽了小柳,柳枝綠油油被風吹著搖擺,河水清清潺潺而下流去。身後跟著不遠處的阿義,看到觸景處,想回頭說句話,見到阿義半簍著身體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霍青風還是緘了口。這些人,再親近也不是談心的,還不如那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呢。
想起家裡那男人,霍青風不由得就笑了,自己現在可是厲害了,居然還在家裡養男人了,可不是了不得了,說出去都沒人信。
小路的前方,有位粉衣裳姑娘匆匆而來,身側跟著丫鬟,二人都行事匆匆,面撞上時,霍青風很君子地含了個笑對上,那姑娘微微一頓,羞赧地撇開了臉,繼續與丫鬟趕路,與他擦身而過了。
這一幕被阿義瞧在眼裡,趕緊上前帶著討好,「少爺,那位是李家的小姐,還待字閨中。」
往那方向看了眼,「李家?」
頷首,「正是李家。」
那個,傳說跟霍家不對盤的死對頭,李家?
「雖與父親有過節,但那李小姐長得還是不錯的。」方纔那一瞥,便看出了那是個小美人,可惜,哥今生大約彎了,目前菊花不保就算了,心裡頭的想法也有點直不回來了,想男人倒還有可能,目前沒有想女人的念頭。
霍青風這麼想著,便笑了笑,繼續散步往前,偶有鳥兒飛來,停在旁邊路過的小柳枝上,搖曳了枝兒,又飛走了。真是,薄情得很,只管調戲卻不曾負責。
「……」
這不,沒走多久,靜謐的小道上,卻出現了一夥來者不善的人,凶神惡煞地瞪著一臉悠然的霍青風,嚇得其後的阿義這大眼就突出來了,趕緊上前將自家主子護在其後,很勇敢地面對來人,「你、你們想要做什麼?」
來人,有七八個,看樣子,都是練家子的。
伸手推開了擋前面忠心的阿義,霍青風抬眼面對那些人,接了阿義的話,「你們,是來找我的?」看那些人的面目,應該是沒有找錯人。
為首的是一個穿著短褂露背露胸的壯漢,那一身肉就在露出的地方呈現了,以此證明他不可小覷。瞧見霍青風一臉的淡然,反倒有些不確定了,「你就是藥材霍府的霍大公子,霍麒?」
「不是!」
「是。」
一道急著,一道淡然。急著的是阿義,他倒是會急中生智的,但是難道就憑你一句『不是』人家就會相信而放過你了?霍青風心裡好笑著阿義的天真,再次朝問話的人點頭,「我便是,不知兄台有何見教?」
人嘛,先禮後兵比較好。
對方一聽,馬上就露了凶狠的得意之色,揚言道:「我兄弟等人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只要大公子識相的,我們也不為難你。」
「好說。」霍青風含笑,很是客氣的,彷彿人家來打劫了他也能笑著把錢承上還蠻不在乎。
來人也有稍稍的一頓,沒見過討打的人還這麼坦然的,於是手一揮就指揮著眾兄弟圍上了,阿義這會兒眼都急紅了,『嗷』一聲居然先撲了上去,霍青風想攔都來不急,只見那身體瘦小的阿義就跟那幫大漢糾纏到了一塊,幾乎是不到一刻,便眼青面腫地被丟了回來,重重地摔在霍青風的腳前,痛苦地□□著,聲音裡還帶著不甘,「……唔少爺……快走……」
額頭黑線一持,你以為演狗血劇呢?
彎下腰,將滾在地上的人扶起,歎息著,「傻阿義,你又打不過人家,做何非要衝上去?」還學什麼江湖那些騙人雜譯來一段『少爺快走別管我』表示忠心?
全身被揍得生疼,阿義得了主子的攙扶,臉上掛著有些猙獰也不自知的笑,「……阿義……要保護少爺。」然後臉一拉,「少爺怎麼不走啊?阿義、阿義……」
很想翻個白眼,就你那三腳貓,拖延時間都做不到,這才一個晃眼就被揍趴下了,他要真聽話跑路,估計還沒跑出十步呢。既然如此,還多此一舉地跑啥?
不是很贊同地搖了搖頭,就阿義這小身板,自己保護自己都有些勉強,還這麼逞強。抬了眸子對上那掰著手指關節發出『噶硌』聲響,一副輕鬆得很模樣的那些人,霍
青風仍舊一臉的淡然:「這下馬威也給了,接下來是要做什麼,直說無妨。」
對方的頭子微微一頓,又笑了,笑得一臉粗魯自以為瀟灑,「果然是霍家大公子,這魄力與膽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說了,我們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別說廢話,直接說你們的頭子是誰,到底要做何?」與人消災?你當他霍青風是傻子啊,還看不出來真正的流氓和偽流氓的區別?
那人甩甩手,「好說,那人只是讓我們來給霍公子一個教訓,讓霍公子往後為人懂得分寸。」
霍青風挑眉,「怕不止如此吧,後面可還有另外的警告?」
對面的人終於橫眉怒目,一臉的凶狠警告,「勸霍公子莫要插手懷仁村一事,否則……」陰惻惻地看向被揍得眼青面腫的阿義,意思那就是多事後的下場。
某人下巴一抬,不可一世,「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此事霍某恕不能答應。」然後扶著阿義,「我們走。」
那些人一聽,哪肯罷休,氣焰一怒,直接吆喝著就衝上來了,嚇得阿義一個本能的,再次將自家主子重新護在身後,閉眼等著再一次被痛揍。
霍青風本來也不是個容易示弱的人,以前丈著自己牛高馬大囂張慣了,就是落魄的幾年裡也不過是韜光隱晦隱了鋒芒不與一般人一身見識,但這會兒哪還能躲在比自己弱小的阿義身後?一把推開了護在他前面的阿義,一拳就反擊了衝上來最快的那個。對方似乎也沒想到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霍家少爺居然還有還手的能力,一個猝不及防被揍了出去,嗷嗷直叫。
但,畢竟霍青風換了身體擺在那裡,嬌弱得很,根本沒兩三下就累得不行了,直喘氣,速度也慢了下來,並且雙拳難敵眾手,眼看一拳頭直向他鼻子而來,嚇得他不是閉了眼,反而是瞪得老大的,那模樣全寫滿著對自己無力的不甘心。
非常倔強。
僅憑氣勢還是不行的。
深知這個道理,霍青風等著自己毀相,卻見一道紅衣從天而降擋在了他的前面,只是一個揮手,一窩蜂的眾人就被蒼蠅似的被拍了出去,散了一地。
冷冷地瞥著一地□□的人,彼岸只送了一個字,「滾。」毫無情緒的一個字,不冷也不熱,卻嚇得那夥人逃竄地跑了,而被護在身後的霍青風並沒有機會看到冷下臉的某大俠那酷酷的模樣,不然還得一番膜拜。
轉回身看那被抽得狠了的阿義,有些心疼,「阿義,有沒有傷著哪裡?」這話問得他自己都虛了,看他一臉的傷,他應該問哪兒沒有傷著。
阿義想扯出個笑容,卻牽扯到了傷處,疼得他倒抽一口氣,倒是一時應不出話來。霍青風也不為難他,「咱們去看大夫。」
這才轉向那英雄救美的男人,「大……彼岸公子,你怎會在此?」而且還來得這麼及時……呃,不及時,還是來得有些晚了,閃亮登場的人居然不是最閃亮的時刻出場。
不管,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還得多謝彼岸公子及實相救,青風又欠了公子一份恩情。」他會記住的,有些恩,總是要還的。
彼岸並沒有理他,只是望了一眼小道前方的路口,遠遠地看到霍家的馬車。
霍青風:「……」好吧人家大俠一向貫徹惜字如金的美德到底了。
於是,某大俠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頭,後頭是主子扶著受了傷的隨從,往馬車的方向走去,車伕一看到阿義那傷,便驚呼了一句,在少爺的吩咐下,拐了彎先去了郭大夫的醫館。也好在郭大夫似乎有衣缽傳人,一般病人都由著弟子去醫治,看到最近一直在研究救治的霍家大公子親自臨門,先是驚了一下,以為是毒發了,趕忙起身就親自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