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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九死一生 文 / 九天白玉

    想伸手捂額頭,以此來告誡自己重傷顯出幻覺了,哪有什麼東西身上長毛,尾巴帶麟如蛇尾的呢?而且還是這麼巨的龐然大物!這不科學,太不科學了。霍青風努力在說服自己接受自己穿越這個事實,但已經沒有多餘的腦漿來理解這世界有這麼個怪物。

    這虛境真是操蛋的讓人鬱悶。

    半響後,「嗖……」壓身上的那條東西帶著風甩開了,逼著霍青風移開了那好容易撫上額頭的手,再次睜了眼,這次眼皮不再那麼笨重,身體上的疼痛也被他適應了兩分,雖還痛不欲生,但好歹還是有點兒力氣扭頭了。卻見身側的龐然大物緩緩移動,似乎越來越高……

    待看清,才發覺那大物是站了起來,如成年人手臂一般粗帶麟的蛇尾甩了兩下,居然帶著風涼涼地掃過,然後那物移動著轉身,頭正對著霍青風的視線時,他直接呆滯了。

    啊哈、哈、哈……這夢境倒底神馬時候才過去!?

    要不是動彈不了,霍青風一定要跳起了來掀桌了。

    本來慘白帶傷的臉上,直接成了邊上那一塊石頭一般。

    剛剛從鬼門關兜了一圈回來,又異世走了一遭,腦子還不是很清醒的霍青風直接一片空白,已經無法用任何語言來描述眼前的……只有兩字,怪物!

    灰黢黢的怪物,腦門前生了一對大眼,卻不是灰黢黢的,反倒閃著赤澄色,也就這麼一處地方,讓霍青風還能形容一兩句詞,卻不想,那怪物貼近他,低頭嗅了嗅,就張了那……簡直血盆大口。

    猛地一閉眼,霍青風心裡有些委屈了,不明不白穿到這原以為會被歹徒刀刃,孰不知卻摔了個粉身碎骨的屍體……呃,是軀體裡,好不容易忍著劇痛借屍還魂了一回,才抱著一點點感激上蒼的心。可這會兒卻要落入怪物之口,成為怪物腹中裹飽之餐,倒時別說死無全屍了,真是連根渣都不剩了。

    握草了個馬達!

    「……」

    難得自我哀憐一把,已做好了再死一遍的心理準備,順道罵罵那不開眼又不負責的老天,等了半響,身上並無撕裂疼痛,倒是聽見了衣裳撕毀之聲,驚得他倒抽一口氣,拋卻了恐懼睜了眼,正好見著那怪物大口叼著原屬於霍麒……好吧,現在是屬於他的衣,往邊上一甩,然後連……褲條也扯了!?

    「……你、你、你個……神經病怪物……」唔,難道這怪物吃人還得先刨了皮先?

    一股腦子的疑惑,身體的疼痛並未察覺,此時已是全身光留留,(聲明:有些詞屬河蟹範圍,所以會有同聲同義詞字代替,往後中偶爾出現,希望捉蟲的童鞋直接無視這一類)那怪物也厲害,長粗的尾一卷,將他整個人就這麼捲上了龐大的身軀上,全身不能動彈的霍青風只能趴在那怪物之背。

    這一趴倒不打緊,只覺得那寬大且……溫熱的粗毛扎得他的痛覺愈發明顯,本能地輕呼了一聲,卻出奇的並未有扎他個千瘡百孔,不幸中的萬幸。

    「……你這……怪物,是要……帶我上哪?」聲音因內傷斷斷續續,又輕得很,快速掠過的風將他的話給吹散了。

    皺緊了眉頭,就這麼顛了幾下,只覺荒野草荊樹林一閃而過,極速得很。沒幾分鐘,便停了下來,他只有一雙眼可動,只覺身體一個翻身,似乎又是被那有力的尾巴捲著,一下子甩了出去,掉進了一……池水中。

    「唔……咳咳!」握草了個馬達!這是謀殺呢吧?

    先是嗆了個厲害,霍青風全身疼痛還是憑著救生本能掙扎著露了腦袋,因嗆水,幾牽動內傷,他覺得咳出來的氣味都帶著鐵腥了。好容易穩住沒讓自己暈倒,輕閉了一會眼來防止雙眼發黑,好一會那脫力感才漸漸消了去。

    睜了眼發現水其實並不深,並且……「熱的?」難道是溫泉?脫口而出的驚訝以及有些不敢置信。轉頭,看到那怪物就趴在池邊,一雙大眼有神無神,就盯著他。

    難道,此畜生是要待自己洗乾淨了再吃?

    好吧,原來這個世界的怪獸吃人是有模有樣的,至少不是什麼樣邋遢的都吃,好歹挺乾淨的。這麼一自我調侃,霍青風才勉強壓下了那一份不安與恐懼。

    那麼心寒地揣測,也敵不過受傷疲憊的身體,就勢坐在池邊,背靠著一塊不那麼硌得慌的石頭,熱熱的泉水,還冒著裊裊煙霧,初夏的林間還是很濕寒的,這麼一泡,霍青風頓覺身體上的疼痛消減了不少,也不曉得是不是錯覺,力氣隱隱恢復了些許。

    儘管,還是有些要死不活的。

    恢復了些許神智,霍青風沒掐自己一把來提醒此時是夢境還是現實,畢竟一身的傷痛早就證實,此時並非虛幻。在黑暗的漩渦中所聽到的,也許是真的,只是內容他有些記不住了,唯一記住的是最後,那一道溫和帶著幾絲請求的聲音。

    「霍……麒,我能活下來,就照你的話去做。」善待你的家人,為你撐起那個家,看你寄予厚望的弟弟登高科中……

    只是,唯一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為什麼沒了穿越前的記憶?他覺得自己是在打盹兒中莫名其妙地被一股力量捲來的,但他又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麼,忘了被這股國量吸來之前,自己倒底做了什麼?

    一用力回憶,頭就會刺刺作痛。

    熱熱的泉水因長時間靜謐而映了藍天,霍青風從沉思中回神,低頭不經意瞧見了水倒映中的……自己?驚嚇得他險些就跳上了岸,如果不是他此時全身重傷,完全沒有力氣動的話。

    握草了個馬達!

    這、這、這……

    …這妖孽素誰哇?

    眉如柳,唇如胭,眸秋水,肌膚白皙得有些透明,長長的髮絲如墨,把那柔和的臉龐襯托得更加的清秀……好吧,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長頭髮再白一點再柔和一點會是這個模樣。除了臉頰處有道傷口,倒影中的人其實跟他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原來的自己更英氣更強壯些,也更男人些。

    好容易才強迫自己接受了現在的這個人就是自己,霍青風這個時候十分的需要找個對象好好說說話,最好能有個人來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為了啥。

    難不成,自己便是傳說中那個救世主?萬里迢迢地穿越過來,就是為了拯救這片大地的?

    甩去那些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他斜了眼,偷偷地看了過去,那龐然大物就趴在那處,偶爾甩動著那如蛇尾卻帶著麟片的尾巴,更有趣兒的是,那尾巴的末端還有一簇灰毛!再往上,頭頂著兩根其長的角,角也是灰溜溜帶著菱角的刺,還不如羊角好看;長長灰敗的毛下,一張嘴稍突出,不似虎又像似,不似狐又像似,似虎似狐,又有些類犬,倒底是看不出是何物;那四腳因毛過長,有種肥大,卻露了幾個帶勾爪,若是虎,怎生此勾爪?

    分明四不像。

    果真是,怪物。

    可是,這怪物怎麼讓他覺得有點熟悉感?

    很顯然,這怪物一定不是他談心的對象,可猶不死心,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朝那怪物「喂」了一聲,得不到回應,他壯了三分膽,「我說怪……呃,野獸兄?神獸兄?那啥……如果按照遊戲劇本,你應該是頭會說話並且會成為我寵物……呃,即便不是寵物,也能成為一代神物的存在,所以這麼個偉大存在,你如實告訴我,你會不會說話?」

    至少,不會說話也請告訴我,你通靈性的,我說個話,你點頭或是搖頭也好啊。

    「……」清風拂臉,霍青風又泡了有十多分鐘,那神獸……他娘的就一怪物,別說搖頭點頭了,連個屁都沒放,一雙眼有神又無神的,瞥瞥他,再望望遠方,彷彿遠方的天能給他望穿似的。

    「……難道,其實你只不過是頭準備把我當食物的怪獸?」自言自語實在是夠蠢的,可是霍青風覺得自己不說點什麼,一定會先自己嚇死自己,於是他拚命地幽默自己,來驅散那凝聚起來的恐懼。

    「我求你給點反應吧,老兄。」

    「……」

    算了,風繼續吹。

    霍青風繼續泡著那熱熱的泉水。鮮活的肢體依舊沒有熱情地麻木著,一點力氣都沒有,別說逃走了,就連動一下都困難。

    於是,他死心了,安安靜靜地繼續泡著。吃就吃吧,大不了再死一次,又是沒死過……呃,其實自己倒底是死了沒死呢?

    霍家霍麒,樣貌清靜,質彬彬,其實還是舉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過,記已中的他卻是個極能忍耐之人。然爾,霍青風經歷過大喜大悲,也是個極能忍耐的人,從懸崖上跌致谷底,瞧這一身的傷觸目驚心,內傷有多重連他自己都不能用語言來表達了,可卻仍能忍著,到了現在有清醒亦有時昏迷,卻未聞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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