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如今有身孕,也害怕轉入是非。
不過,想著自己在西弗寺也呆不了太久,所以,並沒有太多顧慮。等高僧為她除厄之後,她便會離開。到時候,再讓劉旭派人看顧就成。
一個廢物成了壞人,威脅不大。
若是一個武功高強或者能力出眾的人,變壞,那就是一場災難。
想到了劉旭,躺在床上的染黎微微睜開了眼,心裡升起一股煩躁來。以前,她確實不在他心裡住了誰,可如今知道自己對他有不一樣的感覺後,她就像被醋澆了滿身,處處散發著酸味兒。
這處小樓很安靜,窗外鳥鳴聲聲,偶有佛音傳唱。
她聽著聽著,漸漸就進入了夢鄉。
安王府裡,劉旭渾身濕透地站在北苑正屋門前。
屋門開著,裡面傢俱上,喜字的顏色已經淡了許多,變成了粉紅和大紅交錯的模樣。
腦海裡,染黎穿著大紅嫁衣,坐在喜床上的樣子,漸漸清晰。然後,一個身著潔白婚紗的女子,也緩緩走進彩色琉璃的教堂。
明明是一樣的臉孔,可那一人冷傲、嫵媚。一人嬌俏、可愛。
一個,是他這輩子寵到骨子裡的妻子。一個,是他前世瘋狂愛慕的女人。
染黎曾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她不喜歡,他拿她和阿月對比。
劉旭現在有些茫然。
他是為了阿月,才找上了染黎。而如今呢?想起阿月,他似乎也不會撕心裂肺的痛苦。
如果,染黎就此離去
他瞳孔猛然一縮,心跳忽然間急切起來。
轉身,就要往外衝。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從正屋裡衝了出來一把拉出了他的衣擺。冷君毅在西弗寺時,冒雨闖寺門。雖然後來坐馬車回來了。但此時,和劉旭一樣。渾身濕透。
「你去哪?」他抓著劉旭大喊。「快」
「轟隆隆!」一道巨雷滾過,巨大的雷聲將他的聲音完全吞沒。
劉旭回頭見他,面色一緊,急問。「你怎麼回來了?她呢?」
「她一個人,在寺廟裡。那些禿驢不讓我留下」他把心空和尚說的話,跟劉旭重複了一遍。
劉旭聽後,滿臉悔恨,轉身又要往苑外跑去。天上卻倒下了瓢潑大雨。只聽背後「啪」的一聲。他回頭一看,見冷君毅小小的身子倒在了青石地上,面色蒼白,渾身發抖。
劉旭一驚,急忙蹲下身,將他抱起來往正屋內走去。
和那邊小院相通的密道,就在內室的洞床後面。小屁孩來時,沒有關機關門,如今洞床還斜著,木地板上一溜潮濕的腳印。
劉旭走進密道。將冷君毅抱回那邊的院子,放在他的小床上。劉旭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摸了一手的滾燙。
這小子身子骨並不好。被這冰冷的暴雨一淋,就一下病倒了。
好在只是發熱,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劉旭用布巾抹乾臉,掏出隨身攜帶的人皮面具戴上。
而後,才出了屋子,讓這院裡的下人燒熱水,為冷君毅清理身子,又開了一副藥方給管家。交代他們好好照顧冷君毅,這才匆匆通過密道。回了安王府北苑。
不想,剛出了密道。北苑門口就有人高喊:「王爺,宮裡的趙公公求見。」
劉旭聽到後。只叫那人等著。自己匆匆去澡堂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才去打開門。
門外,一王府侍衛,打著傘躲站在苑門下。見劉旭出來,立即跑過來給他打傘。
劉旭大步走出北苑,那侍衛亦步亦趨的跟著。
看了看傾盆的雨勢,劉旭問。「趙公公有說什麼事?」
那侍衛搖了搖頭。「什麼事不知道,只說十萬火急!」
劉旭一聽是十萬火急,面色一冷,腳下步子越發快了。待到了前院待客的大廳,他對站在屋簷下收傘的侍衛道:「你去跟菊兒說,讓她馬上去西弗寺,有人現在非常需要她。讓她一定要將人照顧好,不然,叫她拿命來還!」
侍衛被他的最後一句話,駭的心頭一跳,立刻白了臉。
劉旭見他這樣,眉頭一皺。「你再磨蹭,本王現在就拽了你的腦袋!」
那侍衛一聽,冷汗都下來了。點了點頭,撒腿就往內院衝去,竟連打傘都忘了。
劉旭看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沒好氣地罵了一聲。「草包!」
下午,染黎醒來時,轉臉看見司徒無淚正在圓桌上端著一盤東西,默默念叨著什麼。
鼻子動了動,染黎分明聞到了一個焦糊味,這味道讓她有些難受,便問:「你這弄了什麼東西啊!我聞著噁心死了,你最好快些拿開。」
司徒無淚撓了撓頭,略帶歉意的回頭,看著她。「我本來想給你做一盤糖醋排骨的,聽說很多孕婦愛吃。只是,沒想到做菜,竟然是這般的難,我做了半天,只做出這個!」
說著,她還把那盤排骨,放在身前,給染黎看了一下。
染黎看著那一盤黑乎乎的東西,覺的司徒無淚和自己,真的有些同病相憐了。無可奈何地歎了
口氣,無力道:「你快些端出去吧!這裡是佛門淨地,你上哪裡來的排骨?」
司徒無淚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不說話,轉身就往樓下去了。
染黎搖了搖頭,自己扶著床沿,坐起來。看了看窗外天色,灰濛濛的,實在看不出什麼!
估摸著,應該是下午了吧!
正要下床,樓下卻響起了一個聲音。「我是來服侍主子的,你讓我進去吧!」
這聲音不是菊兒麼?染黎心頭一驚,難道,是劉旭叫她來的?那他自己呢?還沒有想通麼?
心裡又升起了絲絲澀意,心口又悶了起來。不過,不等她學淑女傷春悲秋,樓下那兩個,已經說崩了大打出手。
只聽。
司徒無淚:「我如今負責照顧樓裡的主子,你這等身份不明不白的人,我如何也不能放進去的。」
菊兒:「不明不白,我看你才不明不白,我才是主子的丫鬟,你算什麼東西!」
司徒無淚:「我算什麼東西?我你根本不是個東西!」
菊兒:「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我打斷你的狗腿!」
司徒無淚:「你居然敢罵我是狗?我平生最恨人罵我,不打你,我就不信司徒。」
然後,染黎就聽到了一陣拳腳相博的聲響。
最後,以菊兒的一聲慘叫結束。
她們打的很快,染黎下床穿了鞋,剛剛走到窗口,那兩暴力女就打完了。如此,可就司徒無淚是功夫有過厲害。
染黎趴在窗口往窗下看去,只見,菊兒摔在了樓前的石板地上,渾身濕漉漉的,像一隻落水的山雞。
那司徒無淚看著菊兒一身狼狽,笑的腰子亂顫,低頭見樓前長椅上正放著她抄的黑色糖醋排骨,便眼珠子一轉。在菊兒掙扎著爬起來時,端起盤子,一股腦的潑了出去。
樓上,染黎尖叫一聲「不要『
可惜已經太晚!
那黑漆漆的排骨,愣是潑了菊兒滿頭滿臉,被雨一淋,散發著更加詭異的味道。而,菊兒則看著二樓的染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司徒無淚抬頭望向二樓的窗子,見染黎一臉糾結的望著她們,心裡漸漸心虛起來。一雙手沒處擺似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呵呵傻笑著問染黎:「那個,這丫頭,是你的丫鬟?」
染黎點點頭,望著在雨裡哭泣的小丫頭,心裡酸酸的難受。正想轉身下樓,卻忽然又是一陣難以抑制的噁心,隨即再次天旋地轉起來。
「嘔!」「嘔!」「嘔!」接連不斷的聲音,讓司徒無淚大叫一聲。「不好!」
話落,也不管雨裡的菊兒,急忙就進屋上樓。
菊兒也聽到了染黎的作嘔聲,面色一白,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抖落了身上的污漬,衝進屋裡去。
「嘔!」
染黎的孕吐很激烈,她扶著窗框,幾乎站不直身體。
菊兒衝上來時,正見司徒無淚將一片薄荷葉遞給染黎說:「你將這個放在鼻子下聞,會好一些。我問過了,只是聞聞的話關係不大。」
染黎趕緊搶過來,按在鼻子下用力的吸著。一股清涼的氣味衝進鼻孔,她終於緩下了一些。不過,聞聞到底沒有喝薄荷水來的舒服,勉強治標罷了!
菊兒染黎這樣,撅著嘴,一雙大大的杏眼裡眼淚呼之欲出。
染黎一邊用力吸著薄荷,一邊對她揚起一個虛弱的笑臉。「菊兒,對不起!」
「哼!」菊兒一雙眼淚瞬間掛了下來,她跺了跺腳,轉身又下樓了。
司徒無淚看著樓板上一堆濕噠噠的腳印,嚥了嚥口水,面色有些糾結。
「那個」她看著染黎欲言又止,一雙眼珠子轉了又轉,愣是說不出什麼。
染黎沒好氣地撇了她一眼,這司徒無淚什麼心思,她還能看不出來。這是怕菊兒來了之後,要被趕走。況且,她又對菊兒做了那麼些,糟心事!這下子,正後悔呢!
染黎歎了口氣,想了想有些虛弱道:「她打不過你,你不會做飯。你們倆,都留下!」
就是不知道,留下後,兩人會不會繼續掐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