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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塵前舊事 文 / 蕭二王爺

    南柯堂三人過了武關,甲一拱手道「小子,你武關已過,自行入谷吧!」

    慕容涉歸回了一禮「多謝老先生承讓。」

    「哼,承讓個甚,名師出高徒罷了。」甲一沉沉道,轉身而去「丙三,今日谷主吩咐我另有要事,還要勞煩你在谷口守候一會了。」

    丙三咧嘴一笑「老一你去便是了,老夫在這等著,正好來些武鬥的後生過過招。」

    「師兄,那我二人便在樓中等候吧。」虞心影見比武結束,回頭問道。後者點了點頭,「那…諸位,告辭了!」鐵夢秋行了一禮,二人轉身行去。

    「嗯。」甲一點了點頭,轉向眾人「你們既然都已過關,我也不再難為諸位,如今我要回谷中辦一件事,不便多留。你們自己進去也可,隨我進去也可。」話罷,不再多言,轉身而去。

    「有勞甲一先生。」贊普打了個佛語,淡淡道。

    眾人聞言點了點頭,隨著甲一行入谷中。

    行了三炷香的功夫,萬昭儀只覺谷中深處霧氣漸漸升起,能見堪堪三丈開外,谷中鳥獸之聲迴響,花草之香綿綿。

    「喂,大喇嘛,你武功這麼好,連我們家道衍都說打不過你,你來這幽谷又是做什麼的?」女子瞧了瞧四周頗覺無趣,回頭對贊普問道。

    此言一出,引得其餘眾人目光瞥了過來。

    「阿彌陀佛,姑娘既然問起,在下也不能誆你。貧僧此番來這幽谷,說的簡單些是殺一人,說的複雜點是滅一國。」贊普笑了笑,回道。

    甲一聽了眉頭一皺,道衍也是一愣,女子見了眾人表情好奇,心中偷笑「這黑喇嘛倒是有趣。」接而張口問道「說的簡單些,你要殺的人是誰?」

    「善哉善哉。」贊普又一笑,一字一字道「南柯堂廣涼師。」

    軻比能三人聞言眉頭一沉,慕容涉歸冷冷開口道「大喇嘛,你說的好輕鬆!」

    道衍也不禁琢磨「廣涼師那老頭武藝登峰造極,勝我何止三分,這大喇嘛卻直言取他性命,莫非他武藝真的如此了得?」

    「非也非也,不是在下說的輕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贊普搖了搖頭,「你們師傅那混元兩極功天上地下獨樹一幟,就算讓在下三分要取他性命也是不易。」

    「哦?」女子聽了好奇「那你怎的說要殺他?」

    「嘿!說著也是有趣,我二人各位其主,他乃吐谷渾皇上授業大臣,我卻是那吐蕃國師。當年吐谷朝綱大亂,我吐蕃出兵本可輕易攻破他都城,誰料廣涼師力挽狂瀾,一夜之間殺我吐蕃將領一十三人,至我軍心大亂,不得已撤了軍。而後幾年他治軍養民,吐谷這才漸漸強大起來。小姑娘,你說此類強敵自己脫了南柯堂不待,跑到中原而來,我此番不殺他更待何時?」贊普說著舊事,嘴上笑容不減。

    「嗯,有理有理,你是一國國師,此番也是為國出力。」萬昭儀點著頭,肯定道。

    贊普也是大笑「是了,是了,在下有一說一,這廣涼師一日不死,我吐蕃一日攻不進吐谷。」

    「阿彌陀佛,大喇嘛忒的老實,此番殺人之話也能說的堂堂正正。」道衍也是一笑,只覺這贊普心性耿直,也不失佛門風範。

    「哼,大喇嘛,你想殺家師還需過我這關。」慕容涉歸雖知不敵此人,可對方說話張狂,心中不悅。

    贊普搖了搖頭「小子,你這功夫再過二十年或許能趕上你師父。我剛剛要動手殺你,誰又能攔我?既然還有二十年,便讓你多活些時辰也罷。」

    「大喇嘛,我覺得吧,你這人倒不是壞人。」萬昭儀嬌笑道。

    「哦?好壞如何斷之?或許哪日你大唐要出兵征我吐蕃,那時我或許要抓你萬郡主為質。」贊普淡淡道。

    「你?!你說什麼?」萬昭儀一愣,花容一變。

    「自然自然,既不會武藝還來闖這幽谷,性格灑灑脫脫天地不怕,還有這麼個古禪寺的和尚守著。不僅如此,你連萬家兩大高手的來歷都認得,整個大唐除了你萬郡主,貧僧實在想不出第二人。」贊普笑道。

    「哼,大喇嘛認得我便認得我,為何還拐彎抹角?」女子撅嘴道。

    「哎,丫頭你真笨,他那話說的模稜兩可,分明是試你,你怎的就認了….」道衍聞言直搖頭。

    「我….我認了又如何,本姑娘的名聲又不丟人,害怕被人認出來麼?哼!」萬昭儀這才醒悟過來,可既然嘴上輸了一著,也不願認,脫口回道。

    「也罷也罷,我便是個跟班,哪敢拂了主子的面皮。」道衍無奈自嘲道。

    女子回頭沖和尚做了個鬼臉「知道就好,老實跟著啊,小和尚!」

    贊普看了看女子,又打量了會和尚「你二人頗有趣,只怕脫不得這緣分。」

    「阿彌陀佛,佛祖耳聞萬事,眼觀世間,大喇嘛不可亂說。」道衍淡淡道。

    「哈哈,是了是了,我倒把佛給忘了,這東西忒的無趣,喜歡看這紅塵是是非非。」贊普大笑道。

    「呵!大喇嘛禪意甚高,這話說得在理。」道衍點頭道。

    萬昭儀見二人說著佛來佛去,好不無趣「佛怎麼了,佛不就是那廟裡供的胖子麼?要求個財免個災就去,平日裡也不見如何,無趣的緊。」

    兩位出家人聞言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不錯不錯,這丫頭還有些佛緣。」道衍打趣道。

    「善哉善哉,那廟裡供的都不是東西,姑娘說的對,真的無趣。」贊普也拍手稱道。

    「你倆個光頭,笑個甚。」萬昭儀聽不懂二人語意,瞪了一眼,突然看見眼前出現一木橋,片刻聽見水聲潺潺。

    「咦,到哪了?」女子好奇問道。

    「到黃泉橋了。」甲一淡淡道。

    「這便是,過了此河永不回頭的黃泉橋麼?」贊普走進看了片刻,河水出自谷中深處,兩岸迷霧繚繞,寒意凜凜。

    甲一點了點頭,也不答話。

    「和尚和尚,你說幽谷是江湖好漢歸隱之地,幹嘛弄個陰間的橋在這?」女子又問道。

    「阿彌陀佛,我也不知,這還要問甲一先生了。」道衍答道。

    「哦?和尚知道這幽谷來歷?」甲一問道。

    「略知一二,家師曾說過,當年青山派被滅之後,武林凋零,江湖大部歸隱人士來到此處。」和尚雙手合十,淡淡道。

    甲一點了點頭「這倒也不錯,我便是那時入得谷,可在我們之前,這幽谷已經在這數十年了。」

    「哦?難道是前朝的事了?」道衍眉頭一皺,接著問道。

    「何止前朝?」甲一淡淡道「第一任谷主名為獨孤氏,是一位武雙全的女子。」說著帶著眾人走過木橋,緩緩前行「三百年前,九州紛爭戰亂,不少皇親貴族落了難,獨孤氏便在這棲鳳山下的谷中建了一樓收留他們,後來此處便被世人稱作幽谷。」

    眾人又行了片刻,迷霧漸開,眼前出現一棟巨大木樓,五層之高,破破舊舊,依靠石壁,臥於山腰。

    「這樓…」女子看了一呆,「這樓形如鬼魅,建於山道深淵旁,便如那冥府入口。」

    甲一笑了笑,點頭道「萬郡主說的對,這兒便是那陰間。」隨後行到樓前,「當年獨孤氏雖收留了落難貴族可也定下一條規矩,凡舊朝血脈者,需隱姓埋名不得出谷,以免引來事端,所以那木橋便稱為黃泉橋,過了就回不了頭。」

    贊普聞言笑道「世間多一黃泉地,納去舊人不問世。」

    「哦?那壞了規矩怎麼辦?」女子接著問道。

    甲一搖了搖頭道「該怎麼辦怎麼辦。」

    萬昭儀聽了皺起了眉頭,又看了看這樓「那怎麼看不出這樓裡面還有人?」

    「樓裡面大部分舊朝人都已去世,他們的後代也換了姓名。新的谷主開恩,放他們出谷生活去了。」甲一淡淡道「所以這谷內基本沒什麼人了。」

    「哦….這怎的和投胎一般。」女子喃喃道。

    道衍搖了搖頭「六道輪迴,因果循環,希望他們出了谷後能放下紅塵舊事,好好安生才是。」

    甲一點了點頭「現在幽谷所收之人便是你剛剛所說的江湖罪人了。」

    「哦?那這谷豈不是罪人谷了?」女子撅嘴說道。

    「罪又何妨,蒼穹荒唐,誰人無罪?」甲一說完往前行去。

    「和尚和尚,我是不是惹那老頭不高興了?」萬昭儀吐了吐舌頭,回頭看著道衍。

    道衍淡淡搖頭,想起那天下大同滅去江湖的仇怨,歎道「塵前舊事罷了。」

    贊普走了幾步忽然回頭說道「廣涼師,你怎的喜歡躲著偷聽,既然來了,何不現身,就不怕我找你徒弟麻煩麼?」說著,他向樓頂看去,只見樓上飄然立著一道身影。

    「贊普,你找我作甚?」聲音虛乎飄渺,傳了下來。

    「找你,自然是為了殺你。」贊普呵呵一笑。

    「師兄!」軻比能沉聲喊了一句,慕容涉歸點了點頭「師傅果然在此,今兒個這大喇嘛恐怕心意已決,你二人隨機應變,定要護師傅安然回吐谷。」話罷身法一轉到了贊普身前「大喇嘛,我是南柯堂大弟子,你想與我師傅動手,先過我這關!」隨後雙手鬼魅急出,眉間一凜,勁力窮窮,變化比在剛剛谷口還多三分。

    「好!終於出全力了!鬼影幢幢,古木幽幽,你的魔心連環手有些意思。」贊普單手隨後而出,食中二指一屈,姿勢古怪,左腳一沉,一印破空推出。

    「涉歸,他那是吐蕃密宗掌印,力大勢沉,你得虛避實就虛。」樓上身影沉聲道,內力傳音至此,餘音綿綿。

    慕容涉歸聽得明白,左手收迴避開此掌,右手橫提直取對手腰際,忽的只見那掌推了一半也隨之變動方向追了過來,「嗯?這和尚動作看似緩慢,卻怎的避之不及?」趕忙足下一轉,閃至贊普側面,雙手再出,憑空拍了兩掌三拳,鬼影重重,讓人好不眼花繚亂。

    贊普見來人轉了身形,不慌不忙邁出一步,大袖一揮,把那兩掌三拳盡皆收入袖中,繼而左手淡淡一指,向著慕容涉歸胸前而去。

    「好喇嘛!」慕容涉歸雙手被那大袖一撫內勁崩塌,小臂無力,又見那喇嘛一指點來,趕忙再轉身法避開。

    「大喇嘛再看這招。」慕容涉歸又催了三分勁力,魔心連環手再快幾分,魑魅魍魎,一招竟有十七八般變化。

    「涉歸,你這小子想法不錯,可取拙不取巧,再快也無用。」樓上身影歎了口氣說道。

    「你師父說的在理。」贊普回了一句,瞇眼瞧了對手招式變化,等慕容涉歸雙手至前胸不足一

    一尺時,左腳一退,又一印推出,竟破了這重重變化,往來人膻中穴而去。

    慕容涉歸招式落空,又被反擊,雙掌一沉,想以力搏力,瞬間提起週身勁力,卻肩頭一緊,他回頭看去,愣了神「師傅…」

    「涉歸,不用再打,你落得這和尚須彌五界中,仍你再快三成也進不得他週身,脫不開他手印。」眾人聞言看去,只見來人目露蒼涼,白髮銀鬚,臉頰清瘦。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果然是這老頭」道衍眉頭一皺,「好傢伙,說了半天原來早在樓頂,大喇嘛不提,和尚都沒發覺。」

    「和尚和尚,這老頭不是那天殿上那人麼?還和承乾哥哥交過手。」女子看了也是一驚,拉著道衍衣服喊道。

    贊普點了點頭「怪道士,你總算下來了,再不來你這徒弟可要受些苦頭。」

    「哼,他本就是吐谷南柯堂的人,受些苦也是應該,不過你這臭喇嘛以大欺小,好不痛快啊!?」廣涼師目光一瞥贊普,沉沉回道。

    「阿彌陀佛,貧僧還不是逼你現身,不過我也是好奇,你哪來不好偏偏來著荒山野嶺,實在讓我好找。」贊普笑了笑。

    「我來這自然我有的道理,你這禿驢多管什麼閒事。」廣涼師掃了他一眼,冷冷道。

    「和尚和尚,這老頭連你都罵了。」萬昭儀推了推和尚腰間。

    道衍不悅回頭看了她一眼「便是你耳朵好,聽得最清楚。」

    萬昭儀嘻嘻一笑「沒事沒事,和尚不生氣,一會我幫你罵回來便是了。」

    廣涼師說完行至贊普身邊「臭喇嘛,你剛剛單手敗我徒弟,如果我便單手會會你,也用那魔心連環手。」說著左手畫圈而出,立於前胸「涉歸,你們三人看好了。」

    「是!」後三者趕忙點頭回道。

    「怪道士,人家修道都穿道服,你卻不倫不類,有趣有趣。」贊普調侃一番,左手橫出,淡淡吐納。

    「臭喇嘛,看招!」廣涼師足下生風,幾步閃至對手身後,左手上起下落,前影后蹤,只見從中閃出一掌急推而去。

    「丫頭,你看,這廣涼師的手法並不比剛剛那小子的要快,可變化就巧的多了。」道衍點頭道。

    「哦?你又瞧出什麼了?」萬昭儀笑道。

    「剛剛那小子的變化最多掩人耳目,讓人應接不暇,招中藏招。第一時間更新只用看準七寸,點破即可。可這老頭的手法變化卻不同,看似變化少了五成,可這一掌之中卻藏了不止十招。」

    「哦,藏了幾招你都看出來了?」女子咯咯笑道。

    「嗯,剛剛那小子招露於外,變幻莫測。這老頭招皆藏於裡,虛實難料。」道衍讚道「這一下境界何止高了一層。」

    贊普見廣涼師一掌平平推來,手印一結回了過去,雙掌剛剛相觸廣涼師左手掌心一翻,掌背順著贊普手印而過,五指飄然一散,食中一凝,向對手腕下點去。贊普看了一皺眉,趕忙撤去手印掌背一橫,順勢劈去。怎料那廣涼師一指為虛,左腳輕輕向前一步,小臂輕彎避過掌劈,接著五指一緊,扣住贊普左臂。贊普受制瞬間勁力驟提,週身一震脫開左手,右掌沉沉拍了過來,廣涼師冷笑一聲,左掌提了幾分勁力迎了上去,兩掌對過,各退一步。

    「臭喇嘛,掌法還是這麼笨拙,內力卻越來越深了。」廣涼師輕笑道。

    「阿彌陀佛,到底還是師傅功夫深,竟逼得貧僧出了右手。」贊普笑道。

    「哎臭喇嘛,老夫今日情緒不佳,你還來觸這霉頭,好不惹人心煩。」廣涼師說著回過身去,看了看這樓,忽的身影一閃,去了蹤跡。

    「怪道士別走!」贊普大喝一聲,足下一點跟了上去。

    「師傅!」南柯堂三人對視一眼,眉頭一皺,軻比能沉聲問道「師兄,我們現在如何是好?」

    「師傅和那大喇嘛功夫不相上下,我們去了雖只有看的份,可不去肯定不行。」慕容涉歸說著,運起輕功追了過去,其餘二人也隨後而至。

    「這人來的快,去的也快。呵,江湖恩怨,國仇家恨….多少年後還不是都付笑談中。」甲一淡淡說了一句,看了看身後二人「二位,此去樓後有一雲閣,谷主便在那兒。第一時間更新」

    「咦,這畫…」萬昭儀看見那鬼樓門前似印著什麼,當下好奇起來,輕功運起,幾步點了過去「這樓下的石柱上,似乎刻著什麼…」

    「嗯?」道衍也覺好奇,當下跟了上去,「…嗯…的確刻了什麼。」

    「八卦門…起於隋末福州紀家,承前晉上官氏卦法掌式,自創絕學伏龍八卦掌。」萬昭儀喃喃念道。

    道衍掃了片刻,石柱所刻大部分是言這八卦門的來歷,只等他看到最後,卻是眉色一緊,「唐629年,春,朝廷下旨招安,設宴款待門主紀問情,當夜暗中調兵五千攻入八卦門,門派上下九百餘人盡遭屠戮,無一倖免…」

    「這是真的麼…」萬昭儀有些震驚,可又想起李承乾曾說過那青山派的舊事,也是不得不信。

    「哼,倒不笨,還請人家門主喝酒。」道衍不屑道,轉眼一掃,又看另外一壁「雲州靈袖宮,起於隋朝597年,師承漢末司馬氏,後經隋末雲州南宮一門發揚光大,盛極之時,弟子過千,門風俠義,為平定隋末戰亂立過功勳…」

    萬昭儀替他接著念道「唐628年,冬,門主南宮念得知青山派被滅,遂入朝伸冤求見李世民,不得。半月後被官兵埋伏於

    晉州荒野,生死未知。次年後,靈袖宮內部生亂,朝廷藉機而入,抓捕亂者七百餘人,盡皆斬首。」女子念完不免深吸一氣,「天吶…」

    道衍也不再語,沉眉掃了掃四周石壁,「唐629年,獨劍嶺抗旨招安,朝廷出兵一萬,圍山設營,絕水斷糧。兩月後,獨劍嶺不得已下山突圍,激戰半日,少有生還…唐628年…蘇州龍牙寺與峽州白馬寺論佛,因所言模糊點破朝廷屠戮江湖所為,遂被李世民出兵徵繳,寺中僧人不願多生殺孽,均束手待擒。三日後,唐軍出爾反爾,押解眾僧於龍牙寺內,放火滅佛…」

    「唐…唐628年…」萬昭儀念著念著,卻是聲音顫抖,心知每一字儘是真事「金海幫,快刀門因被朝廷誣陷與關外馬賊來往甚密,遂被滅於大漠…死者不下兩千…」

    「司空派,五儀山不服朝廷管制,擅自下山武鬥,違反招安旨意,皆被降罪。第一時間更新後查明,實為剿滅州郡匪患。」道衍挑了幾句念叨,心頭卻是不屑。

    「別看了。」甲一此刻行了過來,緩緩搖頭,「都是些無趣舊事,念它何用?」

    「的確無用…」道衍沉眉搖頭,「如今的武林都是宵小當道,不服朝廷者少有活路…蒼穹荒唐,念它何用?」

    萬昭儀心頭有些凝重,可看道衍的樣子,彷彿因為這壁上言語有些動怒,不免擔憂起來,「這和尚,剛剛還嘻嘻哈哈的,都怪我讓他看了這仇怨舊事…」她心思一轉,「不如我逗他開心開心,他要不笑可不好玩。」

    道衍也不再看,回頭說道「丫頭,這谷也入了,架也看了,故事也聽了,現在呢?」

    「嘖嘖,還好。」女子頷首嬌聲道「不過你可別忘了,我此番可是來看顧清風的,也不知爹爹這麼神神秘秘派他來此做什麼。」

    道衍點了點頭「這事我聽著也有些蹊蹺,那….」

    「那我們來比比這輕功如何?」萬昭儀運氣內力躍至五丈開外,回頭嘻嘻笑道「和尚和尚,你可追的到我,如若趕不上便沒有酒肉吃了。」

    甲一年歲雖老,可見了這調皮女子也不覺莞爾「萬郡主玩性頗大,小師傅可苦了你了。」

    「阿彌陀佛,老先生明白在下苦心,好不感慨。」道衍苦笑搖頭。

    「喂,和尚,你聽見沒,你若不來我可走了?倒時沒了酒肉看你如何!」萬昭儀打趣道,心頭卻是希望道衍忘掉剛剛所見仇怨,換個開朗的面色。

    「丫頭….」道衍哭笑不得,剛要邁開身法,忽然勁風撲面而來,力道深沉。他下意識右手一拳擊出,碎石之聲劈啪作響。還未多想,另一勁風又至,他定睛一看卻是一丈方圓的巨石。

    「好傢伙,來人好大的氣力!」道衍眉色一沉,轉念又道「老先生,那丫頭身份特殊,還請相助!」說著雙足一踏,兩手齊出,勁力陡然催到十成,穩穩接過那巨石,道衍眉間一凜大喝道「起!」瞬間托起大石往後一擲,只聽轟然一聲,巨石碎成幾塊。

    甲一聞言點頭,身法一轉來到萬昭儀身邊「丫頭,來者不善,勿要亂跑。」

    女子看見巨石向道衍飛來,好不吃驚,卻見和尚雙手一托,安然不動,心裡才鬆了口氣「和尚,你怎的玩起石頭來了?」

    「我哪玩石頭,是有人出那暗手!丫頭還不過來!?」道衍眼神利利,打量著周圍,可谷中迷霧漫漫,實在難以看清。

    「什麼?」萬昭儀剛剛問道,忽然覺得身後有異,急忙回頭只見那甲一已與來人戰成一團。

    「好傢伙!果然是衝著丫頭去的!」道衍雙眼一瞪,足尖踏地砂石陡飛,向女子奔了過來,可剛剛勁力運得太急,腳下有些乏力。

    道衍行了幾步看見甲一和來人越鬥越急,那人臉上蒙一黑布,身姿陰柔,出手卻大開大合,「呵!還是一女賊!」話音未落,只見那黑衣女右掌一翻,與甲一對過三招,後者退後三步,面色發白,嘔出兩口鮮血「不好,老先生落了下風。」道衍急忙催著內勁趕到萬昭儀身邊一拳沉沉送出,「女賊,接和尚一拳!」道衍本見來人行為詭異,想以一拳逼開來人,再思後話,怎料那女賊也不避讓,腰際一沉也是一拳迎來,兩拳一觸,震起砂石,砰然一聲,互不退讓。

    「好女賊!竟然受的和尚這拳!」道衍沉眉道。

    「哼!古禪寺的功夫至大至沉,天底下就必須望風而逃麼?」女賊一聲冷哼,狠狠道。

    道衍聽了一愣「竟然識得和尚來歷?!」想罷,心中豪氣頓生「好!再接三拳又如何!」說罷雙足立穩平平三拳呼嘯而出。

    「接又如何?我還不敢麼?」女賊右腳退了半步,左腿一沉,對過三拳。

    甲一被女賊三掌震開,只覺丹田內息紊亂,氣血受阻,已受了不輕內傷,再見這女賊竟和道衍山嶽般的勁力鬥了幾拳,不落下風,忽的心中一驚,脫口道「臨海決?」

    和尚聽甲一開口說了三字,心中有些捉摸不透「老先生,你說這女賊用的什麼功夫?」

    甲一坐倒在地,喘著粗氣,沉沉道「和尚小心,這女子使的是多年前大內不傳秘技臨海決!」說著他忽然又開口問道「姑娘,這狄天雷是你何人?」

    女子也不答話,雙拳揮來與和尚過了七八招。

    「哦?怎的說?」道衍說著又拍出兩掌,對手也不退縮,雙手成拳迎了上來,勁力相撞,谷中沉沉作響。

    「當年皇宮中有七大高手,其中一人名叫狄天雷的便使得這門武藝,其招式古樸,大開大合,力道何止深沉,勁力層層不窮。所謂入海三萬里,摩天五千仞,說的就是這臨海決了。」甲一說著眼神驟變,驚恐般看著黑衣女子。

    「好傢伙,怪不得和尚的勁力勝不得她!」道衍聞言不覺讚道,「小女賊!看你年紀與我相差不多!不知內力又如何?!」說著掌力陡增,催至十分。

    那女賊冷笑一聲,也不答話,眼神一變,內力提起,一步不退。

    「好!」道衍高聲讚道「忒的痛快!」

    萬昭儀看的心驚肉跳「怎的這女娃兒力氣這麼大,竟然能與和尚鬥到一起。」

    片刻不到,只見道衍週身散起白氣,內息化實,丹田已然轉到極致,「小女賊,你可還頂得住?」

    那黑衣女冷哼一聲,額頭滲出汗珠,似不遺餘力。

    「好,看你頂的了多久?!」道衍一樂,雙足立穩,提起十二分精神。

    只見那女子忽然身形一晃,退了半步。「嘖!女賊丫頭!不行了吧!」和尚笑道,剛要再打趣一番,那女賊忽然左手反掌一收,灑出一片白沫。

    「嗯?!」道衍此刻勁力提到十成,吐納大進大出,雖心知那白沫必然有異,可也躲避不及,「好女賊竟使著暗招!」和尚只覺腰間一軟,眼前迷迷糊糊,頭昏了起來。

    「和尚!」萬昭儀瞧來人使那毒手,心中憤憤,脫口大罵「好個不要臉的臭賊!打不過還用這下三濫的招數!」

    「姑娘小心!」甲一見萬昭儀幾步搶了過去,似要出手,趕忙喝道。

    「丫頭別過來!」和尚此刻臉面發白,血色全無,可對手掌力不停,自己也不能收去勁力,「如此下去丹田再也提不起內力,只怕要輸。」他心頭一沉。

    「和尚,我來幫你!」萬昭儀見和尚依然支撐不住,心中一急提起內力,一掌向女賊揮了過去。

    「使不得!」道衍大驚。

    「來得好!」女賊冷冷一笑,左手勁力一震,只卡嚓一聲道衍右臂癱了下去,忽的女賊左掌一翻和萬昭儀雙掌相接,後者只覺這勁力好似**大海,山嶺巨岳,口中一甜,如斷線的風箏般向路旁山崖飛了出去。

    「丫頭!」道衍一瞧,也顧不得右臂已斷,雙眼怒瞪,把護住心脈的那口真氣也提了起來,左掌一握,大喝一聲,一拳盡全力而出。對手剛剛一掌重傷萬昭儀,回過頭來只見這和尚像瘋了般揮拳而來,不由一愣急忙提起右拳也迎了過去,忽的只覺山海相撞,勁力卻輸了半分,胸口一悶,晃了一晃。

    道衍瞧出對手片刻破綻,足下一轉,幾步搶到崖前,只見萬昭儀徒手扒在石壁上,面色發白,嘴角鮮血直流,搖搖欲墜,卻在喃喃喊著自己名字。

    「丫頭,你等著!」道衍心中大驚,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忽的只覺身後來人已至,來不及多想,縱身一跳落到萬昭儀身邊,足尖一踏石壁,僅剩的一手大力一揮,散開白袍袈裟一攬把女子裹在懷裡,小臂一橫將將掛在崖口。剛想如何是好,忽的頭頂又飛來一塊大石,道衍此刻已至絕境,他雙目一凜,看了看身下虛空,輕聲對懷中女子說道「丫頭,這著是死是活看造化了。」話罷對女子笑了笑,身子一轉雙足一蹬躲開大石,二人如流星般墜了下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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